“皇上,这……这会不会是误会?”林太后被这一举动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北梁帝一记阴狠眼神。
林太后讪讪闭嘴,忽然有些后悔来找北梁帝。
这事儿越卷越大,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殿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北梁帝的指尖轻轻敲击龙案,看向姬承庭:“太子!”
“儿臣在!”
“粮草的事就交给你来审问,务必要给南疆二十万军魂一个交代。”
姬承庭朗声点头:“儿臣遵旨!”
“都退下吧!”北梁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众人退下。
出了殿门,锦初心情越来越复杂,隔着一众人群远远地朝着姬承庭看了一眼。
林太后,萧冉沁一左一右地围着他。
萧冉沁跪在了姬承庭面前:“殿下,求您大发慈悲给妾身一个去看看父亲的机会。”
林太后则忍不住问:“萧家究竟招认了什么?”
姬承庭薄唇轻抿,反问林太后:“皇祖母不是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被怼后,林太后哑然。
姬承庭大步流星离开殿外,萧冉沁整个人都垮下来,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偶然间侧目抬起头对上了锦初的视线,张张嘴,再求情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太子妃请留步。”忠公公拦住了锦初的去路,低着腰道:“皇上请您进去。”
锦初点头。
秦老夫人也要跟进去,却被忠公公拦住了:“皇上只召见了太子妃一人。”
将秦老夫人拦截在外,领着锦初进殿。
北梁帝仍端坐在龙椅上,低着头处理奏折,面上浮现怒气,一本又一本,锦初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北梁帝的视线从奏折中抬起来,目光如鹰般锐利盯着锦初。
锦初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儿臣给父皇请安。”
北梁帝扬声:“太子这次带你回陇西拜盛家祖先,可见对你是真心实意,这一路你受惊了。”
锦初立即想起了秦老夫人的叮嘱,茫然无措地看向北梁帝:“儿臣一路顺畅,并未受惊。”
“太子妃,皇上说的是淮安,太子斩杀勇王一事,女儿家最怕血腥,您没事吧?”忠公公追问。
锦初摇头:“父皇多虑了,儿臣和殿下在淮安之前就分道扬镳了。”
北梁帝明显不信。
“两个月前儿臣屡屡听闻父亲还活着的消息传来,儿臣心急如焚,便求了殿下,率先回了陇西。”
北梁帝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却看着锦初一脸坦荡,心中疑惑减去大半,改成夸赞:“娶妻娶贤,太子能娶你,是太子的福气。”
简单叮嘱几句,又赏了几件头饰便将人放行了。
“儿臣告退。”
从议政殿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她仰头看着正午灿烂的眼光,眯了眯眼。
“太子妃。”
长廊下姬琛的一句话打断了锦初的沉思。
锦初闻声抬头,姬琛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步伐匆匆,就连呼吸都是细喘,眉眼处染上焦急的红色。
“二皇弟。”锦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姬琛倏然笑了笑:“谁也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不过,父皇向来都是宠爱他的,即便是太子犯了错,也会有人背锅,太子之位稳固如山,无人能撼动。”
锦初不语。
“盛国公救了南疆二十几万兵,太子只字不提,反将污水扣在了云王头上,如此避重就轻,太子妃就没有想过替盛国公讨回公道?”姬琛语气多了几分质问。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锦初莞尔:“我一介妇人听不懂二皇弟在说什么。”
姬琛拧眉。
这时忠公公走了出来:“二皇子,皇上还在等您呢。”
打断了姬琛要开口,锦初并未再多留,扬长而去,一路返回东宫,掌心里的汗不断沁出,她心口处紧绷着的弦松了。
刚喘口气,丫鬟传萧良娣长跪不起。
“太子妃,萧良娣刚从鬼门关走一圈,身子娇弱,求求您大发慈悲,见见萧良娣吧。”
素袭跪在南苑外头扯着嗓子喊。
锦初眼眸流转,太医说过萧冉沁只是高烧,服了药休息几日就好了,还不至于有性命危险。
现在局势不明,萧家被围剿,就连林太后都没法子,她又怎么会去拖累太子?
“红栀。”
红栀会意,转身出去一趟。
外头跪着的萧冉沁早就磕破了脑门,白皙的额前一片红肿,红栀道:“萧良娣何必为难太子妃呢,这么大的事不是太子妃一人能决定的,您回去吧。”
“不,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太子妃。”萧冉沁下定决心,不见不肯罢休。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直到傍晚,萧冉沁摇摇欲坠盯着里面看,面色雪白咬着牙强撑着。
终于,一抹明蓝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锦初站在台阶上,神色平淡地看向了萧冉沁:“萧良娣。”
“太子妃!”萧冉沁冲着锦初磕头,激动不已:“妾身后悔了,求太子妃高抬贵手。”
锦初长叹口气。
“妾身不敢奢求太子妃的原谅,只求太子妃能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妾身有个小侄儿才三个月大,稚子无辜……求太子妃能护萧家血脉。”萧冉沁砰砰磕头。
锦初回想起和萧冉沁第一次见面,明媚张扬,高贵典雅,短短几个月落得今日结局。
她道:“这事儿求我没用。”
萧家也曾参与了陷害盛家,是她的仇敌,锦初没有一根绳子勒死萧冉沁,已经是极大的开恩了。
萧冉沁忽然抬起头:“那太子妃可否助妾身离开东宫,归还妾身萧家嫡女身份?”
看向萧冉沁的决绝和眼底一闪而逝的恨意,锦初眉眼闪动了一下:“你是太后和皇上共同赐入东宫的良娣,我无权做主。”
“怎么会,只要你求太子,一纸休书,我就是自由之身。”萧冉沁急切道。
锦初并没有被萧冉沁打动,反而对萧冉沁的话有所怀疑。
当初费尽心思嫁进来,又怎么会想着要休书?
据她所知,萧冉沁可不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锦初也未曾戳破,对着红栀说:“先送良娣回去。”
而后又对着飞霜叮嘱:“你亲自盯着,殿下回来后将人请来。”
“是。”
见状,萧冉沁松了口气,只当做锦初已经点头答应了,叩首后撑着身子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人走后,锦初吩咐:“想法子将素袭带来,先别惊动萧良娣。”
红栀会意。
等了大半个时辰后,红栀将素袭带来,素袭不明所以跪在地上,锦初弯着腰指尖掐住了素袭的下巴:“今日萧良娣可是见过什么人,得到什么消息?”
素袭面露惊慌,下意识摇头。
“说!”锦初凝着脸。
“奴,奴婢不知。”素袭一口咬定称不知。
锦初松开手,一记眼神,飞霜捏住了素袭的下巴,力道越来越大,素袭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拖去后院,务必要让她吐出实情,若不肯开口,溺毙!”
飞霜点头,抬起手就将素袭给拎起来带走了。
锦初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等待,飞雁忍不住问:“太子妃是怀疑有人给萧良娣出主意?”
“不知道,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素袭是块硬骨头,用了刑也不肯说,飞霜还有所顾忌,末了,红栀进了后院,和素袭单独相处了会儿,很快素袭用仅剩的一口气招了。
“是祁贵妃身边的小宫女给萧良娣传了话,说是大庆看上了萧良娣,要求娶做太子妃。”红栀低声道。
锦初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万万没想到萧良娣和大庆扯上关系了。
“祁贵妃……”
祁贵妃是祁予安的姑姑,十分疼爱祁予安,祁贵妃没道理去帮萧良娣,除非是祁予安通风报信。
能让祁予安报信的,肯定是萧良娣往后有极大的价值。
萧冉沁要是做了大庆的太子妃,好不好处她不知道,但肯定会对姬承庭有阻。
这样的人只要有朝一日能翻身。
必定会反咬一口。
锦初略略思考后对着红栀招手,红栀上前倾听,低语几句后,红栀诧异:“太子妃,若是查起,您要被罚的。”
“出了事,我愿意承担。”
“是。”
傍晚
红栀回来了。
与此同时萧良娣上吊自尽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一个良娣死了,这事儿说小不小,按规矩,内务府是要派人来查。
瞧瞧究竟是真自尽还是被暗害。
上报内务府后,很快就有人来查。
半个时辰后给出结论,萧良娣是畏罪自尽,妃嫔自戕是大罪,可萧家全族都在牢里,萧良娣的死传到林太后耳朵里。
林太后瞳孔一缩,满脸不可置信:“萧良娣怎会自戕?”
说罢,林太后还专门派人去探望。
很快查看的人就回来了;“萧良娣身上没有外伤,内务府带着仵作查验了,确实是自戕,不过老奴打听了,萧良娣死之前在太子妃门口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林太后顾不上伤心难过,揉着眉心生气:“这蠢货,非要死在这个时候,亏得哀家不顾脸面替她求来的婚事。”
“萧良娣自戕,太子妃是东宫之主也难逃干系,传哀家命令,让太子妃连夜抄写万遍经书!”
林太后这也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被罚抄经书,锦初一点儿也不意外,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摘掉了簪子,换上一袭素色长裙坐在书房,开始抄写经书。
抄经书她早就信手拈来,大梵山抄了足足三年,每本经书都背得滚瓜烂熟。
起初有些不安定,写了几篇后渐入佳境。
只是万遍经书抄起来,不眠不休三天能抄完就不错了。
林太后生怕她偷懒,派了个宫女过来盯着。
夜色渐浓
飞霜心疼,提了参汤进门,却被宫女给拦住了,飞霜冷了脸:“太后娘娘只说抄经书,可曾说过不许吃喝?”
宫女反驳:“抄经书自然要虔诚,就不该吃喝。”
“太子妃的身子有个好歹,你能承担后果?”
在飞霜的训斥下,宫女只能退让。
飞霜进门:“太子妃,您歇一歇吧。”
锦初摇摇头,埋头苦写,脑海里却是想些其他,头也不抬的问:“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回太子妃,皇上召见了二皇子至今还没出来,太后又请了太医,至于殿下,奴婢打探不到消息。”
“嗯!”
又连续抄写了两个时辰。
直到夜深人静,飞雁研了几回墨,已积攒了一摞厚厚经书,数一数才不过千篇。
抄到第二天清晨时,手都在抖,锦初咬着牙强撑着。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抄完,手腕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将经书交给慈安宫的宫女带回去交差。
本以为可以歇一歇,慈安宫的嬷嬷又来了:“太后这几日梦魇,请太子妃这个晚辈亲自去佛堂念经祈福。”
“可是太子妃已经不眠不休三日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歇一歇吧。”飞霜道。
嬷嬷蹙眉:“太子妃,太后病了等不及,您作为晚辈辛苦一下,就当是尽孝了。”
锦初深吸口气,知道这是林太后发泄的手段,孝字压下来,她没有理由拒绝。
“好。”
嬷嬷在前头带路,飞霜要跟上却被嬷嬷拦住:“祈福只需一人就行了。”
锦初也只能照做。
后宫有一座佛堂,专门供后宫妃嫔平日里烧香拜佛的,满屋经幡,上面写满了经文。
炉子里燃着檀香。
一座金灿灿的佛像立于殿内,慈和善目,让人不自觉心生虔诚,锦初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虔诚跪拜。
“太子妃请脱了鞋袜。”嬷嬷道。
锦初不解。
嬷嬷指了指殿内一大圈鹅卵石铺成一个巨大莲花形状:“这里的每一块鹅卵石都是从山上取下来的,踩在上面,走够了百圈,才算是虔诚。”
鹅卵石有大有小,有的被磨平了,有的还有些尖锐。
“太后来祈福时,也要如此。”嬷嬷催促。
锦初半信半疑的照做,脱了鞋袜,长长的裙摆挡住了脚,她踩在鹅卵石上,整个人立马精神不少。
嬷嬷还特意将鞋子拎起来。
“嬷嬷,佛前诳语,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焰焚烧之苦的。”锦初指了指佛像。
嬷嬷脸色微变,眼底隐约闪现一抹惧色,硬是挤出了笑容,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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