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是江南穆府灭门之日,也是穆雨洛养父母一家的忌日。
穆雨洛准备在今日,以仇人之血,祭奠穆府亡魂。吃过早饭后,她就传信黎安洛,要去地牢提取石头及后来抓回的十三个参与穆府屠杀之人。
黎安洛早知道她会在今日手刃仇人,虽然不是全部仇人,但她会从他们开始。
黎安洛把石头一行十四个人早早地移至郊外,只等着穆雨洛来,不多时,穆雨洛带着所有穆府之人全部到齐,连才五岁的穆时宴也被带了过来。
穆雨洛站在穆时宴面前问道:“宴儿,还记得你的爹爹和娘亲不?还记得祖父,祖母,小叔不?”
宴儿点点头,提及这些人,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却没有大声哭喊,只是那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姑姑,他们都被坏人杀死了,宴儿想快点长大,给他们报仇!”
说着说着他还是落下泪来,只是忍住哭声,无声地流泪。
穆雨洛也落下泪来,让绿枝与穆虎把所有穆家之人的牌位拿了出来,对着穆时宴道:“今日是他们的忌日,宴儿作为穆家唯一血脉,去给他们上第一柱香吧!”
蔺伯作为穆家最年长之人,这第一支香,由他点燃,再递给穆时宴,穆时宴懂事地接过三柱香,在穆家众牌位前跪下行九叩礼,行完礼后,把香重新递给蔺伯,这才站在一旁。
接着是穆雨洛,她把香点燃,还未说话,眼泪先流,最后只能哽咽着叩了九个响头。
再接着蔺伯、绿枝、金枝、穆虎,就连后来的林冬,也一起上香叩头祭拜。
等到祭拜完毕,这才让黎安洛把十四个凶手带上,穆雨洛指着十四个人道:“宴儿,这些就是直接杀死穆府众人的凶手,你可敢杀一人,为父母报仇?”
穆时宴看着这十四个人,眼神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他朝着绿枝伸手,绿枝拿了一把匕首放在他手中。
小小的人手中拿着匕首,每一步却走得特别稳,从他的脚步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性,居然如此坚韧,因为他每一步的距离,速度,都是一致。
在面对仇人之时,就算是大人,都容易激动或者愤怒,而他,身上的杀气渐浓,步子却未凌乱。
黎安洛看着穆时宴,眼神中的赞赏之意很快溢出了眼眶,这么小的人,才五岁的年纪,身上居然有了杀气,心性还如此之稳。
他不知道,穆时宴曾经经历过什么,如果知道他的经历,会对他更加赞赏。
穆时宴终于走到了石头身边,因为他认识他,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与林冬天天站桩,又得绿枝指点,自是知道刀子捅到哪里才是致命的。
石头他们都被捆绑着跪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穆时宴小手一扬,第一刀扎进了石头的左肩膀处,接着右肩膀,再是两条腿,最后才送入胸口心脏处。
他的眼睛应该是害怕的,手却没有发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是在这么年幼之时。
当温热的鲜血喷在他的脸上之时,他并未停手,也未害怕地退缩,他的动作非常虔诚,就像在完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任务。
原本蔺伯不建议让穆时宴参加这种血腥的场合,但穆雨洛说,穆时宴目睹了自己全家被杀,他看到过父母,祖父,祖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他虽然没有说,从他突然变得那么懂事,从他拼命练武就知道,他的心中,埋藏着深深的仇恨。
仇恨会让人痛苦,他还小,不应该活在仇恨与痛苦之中,只有让他报了仇,他心中的恨意才会慢慢释放,也才能健康地长大。
蔺伯想了想,他知道穆雨洛说得不错,穆时宴总是会露出仇恨的目光,他那么小,蔺伯几乎没有再看到他笑过,他总是很懂事,却也总是板着张脸,要知道,他以前是个最爱笑的小孩。
如今看着他的模样,蔺伯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心疼之色。一夜遭变,他也在一夜之间长大,再不似小孩。
穆雨洛接过穆时宴手中的匕首,继续着杀戮,她心中的仇恨与痛苦,只有以仇人的鲜血方能洗刷。
祭奠完穆府众人,压在穆雨洛心口的那道气,好似终于松了一些,穆时宴眼神中的恨意也慢慢消散。
次日,穆雨洛重新开始去她的金满楼巡视,结果又碰上了永昌伯府的一众小姐与公子,穆雨洛暗道自己倒霉,正想从备用楼梯上去,萧姝老远就朝她唤道:
“大嫂!好久不见。”
穆雨洛翻了个白眼,谁想与你见面?
伯府其他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齐齐朝着她唤大嫂,穆雨洛实在气得够呛,就想开口反驳,绿枝一马当先:
“你们乱喊什么?我们小姐跟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就算要叫,你们也得称呼我们小姐念青县主,记得,我们小姐如今是县主之身,可不是你们可以高攀的。”
绿枝终于可以在这一群自视甚高之人面前直起腰杆子,那模样,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可爱劲。
萧姝还如从前一般,好似听不懂人话:“绿枝,大嫂再怎么赐封县主,她也是我们大嫂啊,听祖母说,她会安排时间,不日重新迎大嫂进门,连大哥都同意了,所以县主什么的,总不如大嫂亲切,大嫂你说对吗?”
萧媛与萧彤也马上过来,拉住穆雨洛的手撒娇道:“大嫂,你还是回去吧,你不知道,自从你出府后,我们都很想你的,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还朝几位弟弟递着眼色,那模样不要太明显。
穆雨洛冷笑一声道:“怎么,我不在府上,没有人再给你们零花钱了,也没有人再可以给你们顺首饰了么?”
萧姝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穆雨洛问道:“大嫂,你要是回府了,金满楼的首饰是不是就可以随我们挑了?”
萧彤与萧媛一脸渴望地望向穆雨洛保证道:“大嫂,我们保证每个月只挑一套头面,绝不多挑!”
穆雨洛看着这一家子奇葩,甩开她们走进金满楼,直接朝着四楼而去,萧家一群人呼啦啦地一拥而上,还以为穆雨洛答应了,一个个赶紧地挑起了首饰。
穆雨洛凉凉的话传过来:“记得付款!”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停顿了下来,一脸的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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