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停顿了一下,让那话语中的力量彻底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武阳猛地伸出两根手指,仿佛两柄直刺命运的利剑,
“第一条路!拿起武器,站起来,加入我的靖乱军!你们过去的罪责,无论大小,无论缘由,就此一笔勾销!用你们手里的刀,去砍杀那些把你们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去攻击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虫!去夺取你们应得的粮食、土地、尊严和自由!用战功,洗净你们身上这囚犯的烙印!我,武阳,在此立誓,给你们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
人群中仿佛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死水潭,瞬间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难以抑制的骚动和议论声!
无数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里,猛地亮起骇人的光芒,那是对生存、对复仇、对未来的极致渴望!
“第二条路!”
武阳的声音骤然变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风,瞬间将那刚刚升腾起的火热压下去大半。
“继续当你们的囚犯!或者,等着接受严格的军法审判!我的粮食,不养无用之人!我的军队,更不容藏污纳垢!尤其是那些十恶不赦之徒,绝无宽恕!选择继续被关押的,我会派人重新核查你们的案卷,根据帝国律法和我靖乱军的规矩,重新裁定你们的罪行!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该杀的——绝不留情!”
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与他目光接触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现在!选择吧!要新生,跟我去搏一条活路出来!还是要毁灭,留在这里等待未知的审判?!”
短暂的、极致的沉寂之后,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加入!妈的,老子受够了!这条烂命卖给将军了!”
“算我一个!杀回去!报仇!”
“跟着武元帅干了!求元帅收留!”
“还有我!我也加入!”
如同滚雪球一般,响应声此起彼伏,从零星到汇聚,最终形成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声浪,震耳欲聋!
求生的本能、复仇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绝大部分囚犯都疯狂地呐喊着,选择了第一条路。
他们受够了这无边的折磨,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远比烂死在这里强!
最终,清点结果,有三万余人当场表示愿意加入靖乱军。
武阳看着台下这狂热而混乱的景象,脸上却并无半分喜色,只有一片冷硬的肃穆。
他缓缓抬起手,那无形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狂热的声浪再次奇迹般平息下去,所有人都屏息望着他,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好!既然选择了跟我,那就要守我的规矩!”
他的声音冷酷如铁,没有丝毫温度,
“我的军中,容不得渣滓!容不得祸害!更容不得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蠹虫!”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死亡的决绝。
早已准备多时、如狼似虎的靖乱军士兵立刻如潮水般冲入人群,他们手中拿着事先由内应和暗探提供的名单,精准地扑向目标。
上百人被粗暴地、毫无反抗之力地从人群中拖拽了出来。
这些人,有的是曾经投降敌寇、反过来助纣为虐、鱼肉乡里、恶贯满盈的降将;
有的是犯下奸淫掳掠、屠杀平民重罪的兵痞流氓;
还有几个是刚才在人群中试图煽动暴乱、制造混乱、想趁火打劫的死硬分子。
他们被强行拖拽到高台前的空地上,粗暴地按倒在地。
有人惊恐万状地挣扎咒骂,有人面如死灰瘫软如泥,有人则疯狂地磕头求饶。
“这些人!”
武阳指着台下那一片狼藉的身影,声音斩钉截铁,传遍全场,
“罪证确凿!恶贯满盈!民愤极大!冥顽不灵!我的靖乱军,不要这样的垃圾!乱世需用重典,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今日,便用他们的血,来祭旗!来立威!”
“斩!”
命令一下,冰冷无情!
数十柄早已高举的鬼头刀带着风声齐齐落下!
噗嗤——!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传来!
数十颗人头瞬间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尘埃之中,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疯狂喷溅出老远,将那片土地彻底染成暗红色。
无头的尸体抽搐着,颓然倒地。
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广场。
整个场面死寂得可怕!
所有新附的囚犯都被这突如其来、冷酷无情、血腥无比的集体处决彻底惊呆了!
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血色尽褪,煞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震撼。
方才还有些躁动、有些小心思的人,瞬间感觉一盆夹着冰碴的血水从头顶浇下,将那点侥幸和狂热浇得透心凉!
那喷溅的鲜血和滚动的人头,比任何言语说教都更有力地刻下了“规矩”二字。
就连原靖乱军的士兵,也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凛然寒意,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他们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位主帅的赏罚是何等分明,手段是何等铁血,底线是何等森严!
武阳站在高台之上,身影在熊熊火把和喷溅的鲜血映照下,如同铁铸的魔神,冰冷,威严,不可抗拒。
“看到了吗?这就是规矩!铁的规矩!”
他冷冽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台下战战兢兢、鸦雀无声的新兵们,
“跟着我,有功必赏,有机会,有未来!但若有谁,还想耍以前的歪心思,还想祸害百姓,动摇军心,挑战法度——这就是下场!绝无例外!”
“现在!”
他声音陡然提高,
“愿意真心跟我走的,原地待命,等候整编入伍!剩下的,押回牢区,等候逐一审查!”
台下,再无一丝杂音。
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
血腥的立威起到了极强的震慑效果。
新附者们噤若寒蝉,原有的所有疑虑、小心思、乃至刚刚生出的狂喜,都被这冰冷的鲜血和死亡彻底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绝对权威最深的恐惧和不得不产生的服从。
当地被解救出来、远远观望的少许民众,则感到一阵快意和安心,窃窃私语着武阳将军的公正严明。
原靖乱军士兵们也更加敬畏,他们明白,武阳并非滥收滥纳,而是在进行一场有原则、有底线、甚至堪称残酷的整合与净化。
三万余名新兵,在这死亡般的寂静和浓重的血腥气中,开始在被严格监控和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进行登记、造册、整编。
他们的眼神复杂无比,充满了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和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绝对强力约束下产生的、畸形的、却必不可少的秩序感。
整合的过程迅捷而粗暴,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三万余名新附者几乎来不及记住任何新同袍的名字,便被迅速打散,像沙土一样填入靖乱军原有的钢铁框架之中。
最基本的编制原则是十人一队,其中必有七名历经战阵的靖乱军老兵,队正则毫无例外地由眼神凶悍、手上老茧厚实的百战悍卒担任;百人队及以上,则完全由靖乱军的忠诚校尉和将领牢牢掌控。
没有温情脉脉的安抚,也没有冗长的训诫,老兵们冰冷审视的目光、始终按在刀柄上的手,以及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仿佛时刻萦绕鼻端的血腥味,便是最直接有效的镇静剂和鞭策。
新兵们换下了破烂的囚服,穿上了从守军尸体上扒下来的、还带着干涸血渍和破口的号衣,手中拿着缴获的、质量参差不齐甚至有些卷刃的武器。
他们的眼神混杂着未散的惶恐、对未知的茫然,以及被死亡极限压迫后滋生出的、孤注一掷的凶狠。
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茫然地跟随着新的长官,融入那庞大而沉默的战争机器。
仅仅经过一夜仓促到极点的休整,这支焕然一新又充满内在张力的庞大军队,便再次开拔。
旌旗蔽空,刀枪并举,反射着初升朝阳冰冷的光。
接近七万人的队伍,如同一条彻底苏醒的远古巨蟒,沉默地碾过大地,带着无可阻挡的压迫感,扑向它的下一个猎物——望江城。
当这支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军队,如同从地底涌出般突然出现在望江城外辽阔的旷野上时,城头上的守军骇得几乎魂飞魄散。
他们之前正疲于应付靖乱军先锋部队不间断的袭扰和佯攻,身心俱疲,以为那已是敌军全部的主力。
此刻,极目远眺,只见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潮水漫无边际,金属的寒光刺得人眼睛发痛,无数面“武”字战旗和靖乱军旌旗在凛冽的晨风中猎猎狂舞,阵列森严,一股实质般的杀气如同乌云压顶般扑面而来。
尤其是那冲杀在前阵的数万靖乱军百战老卒,刚刚经历三大囚营的辉煌大胜,挟大胜之威,人人眼中都燃烧着嗜血的渴望和必胜的信念,气势汹汹,仿佛一群挣脱了锁链、亟待饱饮鲜血的洪荒猛兽。
“靖…靖乱军!是武阳!武阳的主力到了!”
“天杀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快看那边!那些穿着号衣的…那不是我们囚营的囚犯吗?他们怎么…怎么反倒……”
无法理解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头。
警钟被发疯似的敲响,但那急促而凌乱的钟声,在无边无际的敌军和震天的杀气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增添了几分绝望。
守将声嘶力竭地呵斥着,鞭打着手下,试图重整秩序,稳定军心,但士兵们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惧、苍白的面色和颤抖的手脚,却昭示着士气正在雪崩般瓦解。
武阳立马于中军那杆最高的“武”字大纛旗下,玄色铁甲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他面容沉静如水,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战前动员,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座在恐慌中颤抖的城池,然后,稳稳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刀,刀锋向前,轻轻一挥。
动作简单,却重若千钧。
“攻城。”
简单的两个字,通过号角和战鼓,化作了撼动天地的进攻讯号!
“呜——呜呜——”
“咚!咚!咚!咚!”
苍凉的号角声撕裂长空,沉重暴烈的战鼓声如同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杀!!!”
早已按捺不住、杀意沸腾的苏落、韩章、项莽等新锐将领,如同数支最锋利的箭镞,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各率本部精锐兵马,脱离本阵,如同决堤的狂潮,以骇人的速度直扑城墙!破城首功,近在眼前,谁能不眼红?
谁能不拼命?
惨烈的攻城大战,瞬间爆发至最炽烈的状态!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无数支箭矢组成的死亡阴云,从城上城下同时对射,密集得几乎遮蔽了阳光!
箭矢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凄厉嘶啸声,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噗噗噗的入肉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中箭,惨叫着从云梯上摔落,或是原地扑倒。
厚重的蒙皮盾牌上瞬间就插满了白羽,如同巨大的刺猬,举盾的士兵手臂被震得酸麻不堪。
一架架高大的云梯被数十名士兵喊着号子,疯狂地推靠上城墙顶端。敢死之士口衔利刃,一手持盾护住头顶,顶着守军拼命砸下的滚木礌石、泼下的恶臭沸油和灼热金汁,悍不畏死地向上蚁附攀爬!
不断有人被巨大的原木砸得骨断筋折,惨叫着坠落;有人被热油浇中,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哀嚎滚落梯下;但后面的人眼都不眨,立刻踩着自己同袍尚且温热的尸体和鲜血,毫不犹豫地继续向上猛冲!
巨大的冲车,包裹着浸湿的生牛皮,在数百名精壮士兵“一、二、撞!”的整齐号子声中,如同疯狂的巨兽,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撞击着望江城那厚重包铁的城门!
咚!咚!咚!
每一声撞击都如同巨锤狠狠砸在守军的心口,城门剧烈地震颤呻吟,门闩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上面的铜钉和木屑不断崩落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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