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仙子:三日?若迟一日,钥匙虚影便会再散。
届时又要多费一成功力重凝。
小九,你赌得起,王爷却未必等得起。
张锡九冲她微微颔首,声音低而笃定——
张锡九:仙子勿忧。
我已让“听雪楼”的鹞鹰携我血印先行。
铜镜若仍在水底,日落之前便有回讯;若被人捷足……那便只好劳烦王爷的“玄甲卫”陪我走一趟了。
康亲王听罢,朗声大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康亲王:好!本王便给你三日。
三日后卯时,断云崖顶,本王带玄甲卫候你。
若铜镜不至……贤侄,休怪本王亲自去请你师父出山了。
张锡九收拢丝绢,深深一揖,袍袖在夜风里翻飞如旗——
张锡九:三日之约,锡九不敢或忘。
只是殿下,也请备好另一物。
康亲王:何物?
张锡九抬眼,眸色映着崖下灯火,亮得惊人——
张锡九:落雁谷底,寒水如刃。
若无王爷那枚“避水犀角”,即便找到铜镜,我们也潜不到镜沉之处。
沈公与三公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康亲王抚掌,声震山谷——
康亲王:本王明日便调犀角!
三日之后,雁落沙汀,开库取宝!
……
次日午时,阳光刚照过王府飞檐,一支朱漆小盒便由侍卫稳稳捧到廊下。
王爷亲随朗声:“避水犀角在此,祝诸位此行顺遂!”
盒盖一开,犀角青纹流转,竟像一泓秋水凝在掌心。
张锡九指尖轻触,低声道:“果然寒而不冰,落水不沉。”
江天飞负手立在阶前,目光却落在张锡九眉间:“小九,犀角已至,下一步怎么走,你一句话。”
紫霞仙子把鬓边被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莞尔:“我师兄昨夜起卦,说‘申时风起,酉时云散’,若错过今天,又要等下一轮潮汐。
可他也补了一句——‘好事不在忙中取’。
小九哥,你说了算。”
谭笑早已按捺不住,啪地合上折扇,大笑:“小九兄,请日不如撞日!
咱们即刻动身,早一刻把铜镜捞出寒潭,早一刻打开宝藏,也早一刻解了咱们心里那团谜。
再拖下去,我可要长蘑菇了!”
张锡九望向远处层峦,似在权衡,又似在倾听风里的某种声音。
良久,他侧头问江天飞:“江大哥,若今日申时启程,几时可到落雁谷?”
江天飞不假思索:“快马加鞭,酉正之前可到谷口。
但……”他话锋一转,“犀角只能辟水,却避不开谷中‘回魂雾’。
夜里动手,恐更凶险。”
紫霞仙子接口,声音轻,却字字清晰:“我带来三颗‘净尘珠’,可镇雾一炷香。
只是珠子用过一次便碎,须得算准时机。”
谭笑啪地又打开折扇,扇得呼呼作响:“那就更得今晚走了!珠子一碎,退路就断,正好逼咱们背水一战,省得回头惦记。”
张锡九忽地笑了,笑意里带着少年般的锋芒:“好,那就今夜酉正入谷。
不过——”他抬手,依次点过众人,“谭笑打头阵,仙子居中策应,天飞殿后。
犀角归我,珠子归仙子。
若有变故——”
江天飞淡淡接话:“我断后,你们先走。”
紫霞仙子眨眨眼:“喂,别抢台词。小九哥还没说完呢。”
张锡九朗声:“若有变故,听我哨响,三长两短——便是撤!”
谭笑把折扇往掌心一拍:“行!那我去备马,顺便给王爷留个字条:‘借犀角一用,明日午时完璧归赵’。”
江天飞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补了一句:“若明日午时我们没回来,就让王爷另请高明吧。”
紫霞仙子莞尔,将净尘珠抛起又接住,珠子在日光下碎出七彩:“那就今夜,落雁谷见真章!”
张锡九指尖在犀角上轻轻一弹,脆声如碎冰。
“叮咚——”
那一点清音仿佛把众人心里的弦一齐拨响。
他抬眼,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一停,像在默数脉搏。
“诸位,我怕夜长梦多。今日便走,可有人有异议?”
谭笑把折扇往掌心一拍:“异议?我只嫌马蹄不够快!”
紫霞仙子莞尔:“我只怕客栈的酱牛肉带不走。”
江天飞却问得实在:“路上要三天,回京再三天。京城那边——”
张锡九早已想好,转头朝客栈里扬声:“蓝大人!”
蓝宏生正拨算盘,闻声掀帘而出,袖口还沾着墨。
“小九兄?”
“我与天飞离京六日,鉴宝行里若有人上门,价高者得,货假者逐,其余你全权做主。”
张锡九说着,解下腰间玉佩递过去,“见此如见我,若有急事,往落雁谷驿鸽传书。”
蓝宏生双手接过:“放心。京城有我,你们只管把铜镜捞回来。”
店小二早牵着马等在门外,马鬃上扎了红绸,像替它们也系了行装的喜气。
小二咧嘴笑:“爷,草料加黑豆,跑得比风快!”
上马前,紫霞仙子忽然俯身,从袖里摸出三只小锦囊,一人塞一个。
“里头是醒神薄荷丸,困了嚼一粒,别半路打盹掉下马。”
谭笑捏着锦囊晃了晃,笑出虎牙:“仙子偏心,怎不早拿出来?”
“早给你,你早当糖吃光了。”
众人哄笑中翻身上马。
秋阳正好,官道两侧的枫叶燃得似火,马蹄踏过,卷起一路碎金。
第一日傍晚,他们在驿站打尖。
谭笑啃着酱肘子,含混道:“照这脚程,明晚就能到省城。”
江天飞却低头看舆图:“省城之后还有三十里山路,夜行危险,不如后日卯时入谷。”
紫霞仙子托腮:“那就趁夜把精神养足,我可不想明晚在林子里喂狼。”
张锡九举杯,盏中清酒晃出月影:“今晚吃饱睡足,明早天亮就启程——狼若敢来,正好让谭兄试试新磨的刀。”
谭笑“嘿”地一声,拔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眉梢都是兴奋:“求之不得!”
灯火下,众人碰杯一笑,秋夜的凉意被热气腾腾的笑声挡在了门外。
官道尽头,省城的灰砖城墙刚在夕照里镀上一层残金,张锡九却猛地勒住缰绳。
马嘶声划破黄昏,像一声被强行压下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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