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靠在墙边,手指贴着地面。她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能量在缓慢流动。她的掌心发麻,那是心源力开始回归的信号。
她低头看了眼帆布包。胸针还在里面,裂开了一道缝。但她知道,只要心源树还在,她就还能用。
楚墨渊蹲下来,把小团子轻轻放在她旁边。孩子的呼吸很轻,胸口不再发光,但体温正常。他抬头看她,“你还撑得住?”
“能。”她说完,把手伸进包里,摸出一片灵叶。叶片边缘泛着淡青色,是刚从空间里摘下来的。她把它贴在掌心,闭上眼睛。
一股温热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她开始引导这股力量,不是向外释放,而是向内收拢。像织一张网,一层层缠绕在意识深处。她听见小团子在梦里哼了一声,像是回应。
她睁开眼,看向实验体。
那人还躺在原地,皮肤下的黑色晶块没有再扩散,但胸口那点暗红的光仍在跳动。节奏和刚才不一样了,更快了些。
“它还没停。”她说。
楚墨渊站起身,走到终端前。屏幕亮着,数据流不断刷新。他调出频率图谱,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声波干扰有效,但只能压制表层反应。它的核心系统没被影响。”
“那就换方式。”林悦儿慢慢站起来,脚步有点虚,但她没扶墙。她走到实验体三米外停下,将手掌朝下,心源力从掌心渗出,落在空气中。
一道透明的弧形屏障缓缓升起,像水面上的波纹,一圈圈向外推开。它不发光,也不发出声音,只是存在在那里,把实验体围在中间。
引路者站在通道口,手里拿着检测仪。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眉头皱起来。“能量场稳定,范围控制精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操作的?”
“现在才学会。”林悦儿说。她没回头,全部注意力都在屏障上。她能感觉到每一丝能量的消耗,就像呼吸一样清晰。
楚墨渊看了她一眼,转身打开便携设备箱。他取出一个银色方盒,按下开关。仪器启动后发出低鸣,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我来配合你。需要一段特定波频,能穿透它的体内结构。”
“用第一次喝茶时的数据。”她说。
他动作一顿,随即明白过来。那次偏头痛发作,她给他泡的茶里加了灵果粉。那种共振让他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连多年积压的耳鸣都消失了。
他快速调出记录,导入发射装置。小团子突然动了一下,在楚墨渊怀里翻了个身。他的小手无意识地抬起来,指向实验体胸口的位置。
林悦儿立刻接收到信息。她将心源力分出一缕,接入仪器接口。两股能量交汇的瞬间,空气微微震颤。一道看不见的波束射向实验体,直接没入其胸口。
那人身体猛地一抽,四肢绷紧,但没有起身。黑色晶块表面出现细小裂痕,像是被什么从内部撞击。暗红的光闪烁了几下,节奏变得紊乱。
“有效。”楚墨渊低声说。
“别停。”林悦儿咬牙。她感觉体力在快速流失,额头渗出冷汗。她把最后一片灵叶放进嘴里嚼碎,咽下去。一股暖流涌上胸口,心源力恢复了一些。
屏障依旧维持着,干扰波持续输出。
引路者走近几步,看着检测仪上的曲线。“神经传导阻滞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七。如果保持这个状态十分钟,它的活性可能会降到临界以下。”
“我们不需要它死。”林悦儿说,“我们要它清醒。”
楚墨渊点头。他调整参数,让波频更柔和一些。发射器的声音变低,像风吹过树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实验体的身体逐渐放松,黑色晶块停止扩张,反而开始收缩。暗红的光变弱,但没有消失。它像是被困在某个地方,无法完全挣脱,也无法彻底沉睡。
小团子睁开眼。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林悦儿的手腕。那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一棵树,枝干断裂,根部却还在土壤里微微颤动。
她明白了。
“它不是不想醒。”她低声说,“是没人告诉它,可以停下来。”
她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屏障边缘。手贴上那层无形的壁面,心源力顺着屏障流入实验体周围的空间。这一次,她不再压制,而是传递一种信号:你可以休息了。
楚墨渊察觉到变化,立刻同步调整干扰波。频率变得更缓,像摇篮曲。
实验体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慢慢平复。黑色晶块继续退缩,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它的手指松开,手臂垂落。
整个过程安静得让人不敢呼吸。
引路者放下检测仪,声音很轻:“生命体征趋于平稳。神经系统进入休眠模式。”
林悦儿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楚墨渊快步过来扶住她。她靠在他肩上,喘了几口气,还是坚持站着。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等。”她说,“等它自己醒来。”
“如果它醒不来呢?”
她没回答。她看向小团子。孩子正盯着实验体的脸,眼神专注。过了几秒,他开口,声音很小:“妈妈……它梦见树了。”
林悦儿心头一动。她想起心源树上的光茧,每解开一层谜题,就会解锁一项能力。最初只是储物保鲜,后来能回溯时间修复遗憾。现在她掌握的力量,已经远超最初的认知。
也许,这不是结束。
也许,这才是开始。
她伸手摸了摸空荡的衣襟。那里曾经别着胸针,现在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印痕。
楚墨渊注意到她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她。“修好它。”
她接过,打开一看,是几片细碎的银屑,还有那枚裂开的叶子。她握紧袋子,点了点头。
引路者忽然开口:“总部信号恢复了。他们问要不要派回收组进来。”
“不。”林悦儿说。
“为什么?这是标准流程。”
“它不是实验品。”她说,“它是人。我们不能把它交给别人处理。”
通道深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
林悦儿抬起头,目光坚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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