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彻底打开了。
黑暗通道深处透出微光，像是从地底升起的雾气，缓缓流动。林悦儿抱着小团子站在门前，脚底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是地面在呼吸。她没动，只是把孩子往怀里收了收。楚墨渊站在她侧后方，手已经离开药瓶，但指节仍压在西装内袋边缘。
风停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声音。
不是从耳朵进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一句话，重复三次，清晰得像刻进骨头里：“入此门者，禁用暴力。违者，消。”
林悦儿眨了一下眼。她感觉到胸前的胸针突然变冷，像是被水浸过。小团子在她怀里轻轻哼了一声，手指蜷了蜷，贴着她的手臂。她低头看，发现孩子的睫毛在抖，频率和刚才遗迹发光的节奏一样。
楚墨渊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规则是真的。”
林悦儿点头。她也感觉到了。那道信息不是警告，更像是空间本身的规定，就像走路会踩到地面一样自然。违背它的人，会被这个地方直接清除。
对面五道黑影站成一排，没有靠近。其中一人抬起手，掌心向前，似乎想试探什么。就在指尖触到门槛的瞬间，一道金光从地面窜起，扫过他的手腕。那人猛地收回手，身体晃了一下，但没发出声音。
其他人立刻后退半步。
林悦儿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这不是表演。刚才那一道光，带着某种绝对的秩序感，不讲理由，也不给机会。她转头看向楚墨渊，目光对上。他微微颔首，眼神很稳。
她迈步。
鞋底落在门内地面时，脚下泛起一圈淡金色波纹，向外扩散，碰到墙壁后消失。楚墨渊紧跟其后，脚步落地同样激起涟漪。两人站定，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洞穴，也不是废墟。
他们站在一座圆形平台上，四周空无一物，只有远处漂浮着无数光点，排列成星图的模样，缓慢旋转。平台中央立着一块半透明石碑，表面光滑，还没有文字浮现。地面由灰白色石板铺成，每块石板边缘都嵌着细线般的纹路，隐隐发亮。
小团子忽然扭了一下身子。
林悦儿把他扶正，发现他睁开了眼睛。孩子没哭，也没闹，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的石碑，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她心头一紧，想起之前几次他这样做的后果——每一次，都触发了新的变化。
她轻声问：“你能看到什么？”
小团子没回答，只抬起一只小手，指向石碑。
林悦儿顺着方向看去。几秒后，石碑表面开始浮现字迹，一行一行显现出来：
“第一关：解谜者生，破规者亡。”
“线索藏于所见之中。”
“限时一炷香。”
最后一行字出现后，石碑顶端浮现出一道虚影，像是一截燃烧的线香，正缓缓缩短。
林悦儿立刻抬头四顾。她意识到这地方没有出口，也没有其他路径。唯一的出路，就是解开谜题。她把小团子换到另一只手抱着，腾出右手摸向胸口的胸针。指尖刚触到金属，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意渗出来。
心源力在回应这个地方。
她闭眼一瞬，引导那股力量沉入体内，再睁开时，视线变了。原本普通的石板现在显露出更多细节——有些线条比其他地方亮一点，有些交汇处有极细微的波动，像是水流经过的痕迹。
她蹲下身，仔细看脚边的一块石板。
上面有一组凹槽，形状不规则，但看起来像是一种拼图。她伸手去碰，却发现手指还没碰到，那块石板就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即周围三块石板也跟着震了一次。
她立刻缩手。
楚墨渊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别随便碰。”他说，“这些图案可能是机关的一部分。”
林悦儿点头。她站起身，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重新观察整个平台。星图在转，光点移动的速度并不一致。有的快，有的慢，中间几簇特别密集的地方，像是某种标记。
她忽然注意到，那些光点的移动轨迹，和石板上的纹路走向完全吻合。
“这不是装饰。”她说，“是地图。”
楚墨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很快明白过来：“我们在一个模型里。这个平台，是某个更大结构的缩影。”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五道黑影陆续踏入平台。他们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各自站在不同的位置，彼此间隔至少五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靠近石碑。其中一人盯着星图看了几秒，忽然抬脚踩上一块发亮的石板。
嗡——
一声轻响从地下传来。
那人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一寸，紧接着，他头顶上方的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红光直射而下。他反应极快，立刻跳开。红光落在空处，地面被烧出一个小坑，冒出淡淡白烟。
其余四人立刻停下动作。
林悦儿盯着那个坑。她认得那种痕迹。不是高温灼烧，而是能量直接分解了物质。如果刚才那人没躲开，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
楚墨渊低声说：“他们也在试。”
林悦儿抱紧小团子。孩子靠在她肩上，呼吸平稳，但手指一直保持着指向石碑的姿势。她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你是不是知道该怎么走？”
小团子没说话，只是嘴角动了一下。
她不再追问，转而看向石碑。香火虚影已经烧掉三分之一。时间不多了。
她走到平台边缘，伸手触碰漂浮的光点。指尖穿过时，光点没有消失，反而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收回手，发现自己的指甲边缘泛起一丝微光，转瞬即逝。
“这些光点可以互动。”她说。
楚墨渊走过来，伸手碰了另一个光点。同样的反应。他皱眉：“但怎么组合，还不清楚。”
林悦儿闭眼，再次调动心源力。这一次，她让力量顺着指尖流入空气中。心源树的感应变得清晰起来——这片空间里，有一种熟悉的频率，和小团子之前的哼唱非常接近。
她猛然睁开眼。
“不是随便碰。”她说，“是要按顺序。”
她看向小团子：“你之前发出的三个音，就是钥匙。”
楚墨渊立刻明白：“声音对应触发点。”
林悦儿点头。她回忆刚才的节奏——短、长、短。三个音节，分别代表三种操作方式。她看向地面那些发亮的石板，开始寻找符合节奏的位置。
第一块，边缘有断口，像被切过一次。
第二块，中间隆起，像是鼓面。
第三块，表面布满裂纹，像是要碎开。
她指着这三块石板：“按这个顺序，轻触、重压、快速拍打。”
楚墨渊没犹豫，走过去照做。
他先用指尖轻点第一块石板。它微微下沉，发出一声轻鸣。
接着他用力踩下第二块。整块石板陷进去两公分，周围亮起一圈蓝光。
最后他抬手，快速拍了一下第三块。咔的一声，那块石板表面的裂纹瞬间扩大，随即恢复原状。
三声响起后，平台中央的石碑突然剧烈震动。香火虚影停止燃烧，悬浮在半空。碑面文字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竖直的裂缝。
裂缝中，透出柔和的光。
林悦儿松了口气。她知道，第一关过了。
可就在这时，小团子突然挣扎了一下。
她低头，发现孩子脸色发白，额头冒出冷汗。他的手指不再指向石碑，而是紧紧抓住她的衣领，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她心头一紧。
楚墨渊也察觉不对，立刻转身看向她。
石碑的裂缝还在扩大，但内部的光开始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失控。
林悦儿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在发抖。她伸手探他后颈，皮肤滚烫。她立刻调动心源力，输入一丝温暖的能量。小团子的身体微微一松，但颤抖没有停止。
他抬起手，不是指向石碑，而是指向自己胸口。
林悦儿顺着他的动作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衣服覆盖着。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每次小团子传递信息，都会留下痕迹。上次是哼唱，这次……
她拉开他衣服领口。
在他胸口正中，有一点微弱的光正在跳动，节奏和石碑的闪烁完全一致。
她明白了。
这个孩子，不是指引者。
他是钥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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