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拿了针线筐给小菊,对小菊道:“我教你几种缝补的针法,你先练一练。”
说着,五娘坐在她身边,教她如何缝补。
小菊这才知道,原来这缝补的走针有这么多的说法。
“这是平针,这是回针……用于最基本的缝合,平针省线,回针结实。”五娘拿了一块碎布头,给小菊演示。
小菊看懂了,点点头。
“针脚要齐整,才好看。”五娘道。
小菊又点点头,看起来十分的认真,五娘心下满意几分,又道:“这是锁针,可以用到衣领、袖口等处,做一圈锁针,看着好看。这是隐针……隐针里有锁边的三角针,从内看针线成三角状,外面看,线是藏着的。这是连接针,当我们布料不够的时候,就可以用针线连接,增加长度,连接针废线,变化也多,之后我再慢慢教你,你先练习这些,等练得差不多了,我再教你其他。”
“是。”小菊低声应着,然后自己拿着碎布头在一旁练习。
五娘又看看其余三个丫头做的活计,对着小雪道:“做针线要细致,你这针脚不匀净,瞧着多难看?”
小雪讪讪的,不敢看五娘。
五娘道:“拆了,重做。这样的活计,你也敢交上来?下次再有这样的,就去做外院的衣裙。”
闻听此言,小雪连忙道:“姐姐你别生气,我会做好的。”
这内外院的活计,那差别就大了。
内院用的丝、萝、绫、缎等布料,这些布料,做完后的碎布头,留两片大的,做个荷包扇套什么的,拿出去卖,也能值不少的钱,对于针线房的丫头们来说,就是隐形的收入。
外院用的棉跟麻,跟绫罗绸缎比起来,价值就差远了。
因此,五娘不许小雪做内院的活计,就是断了小雪的财路。
小雪连忙求情,说了许多赌咒发誓的话,保证用心,五娘这才作罢。
一旁的梦梦跟白露两人,连忙低头做自己的活计,用了十二分心,争取让五娘挑不出错来。
五娘看了看她们的活计,勉强满意,就叫她们接着做活。
小菊在一旁,更加的认真了。
屋内的小梅也将绳结打好了,拿与顺娘看。
顺娘看这绳结,松紧合适,粗细均匀,心下满意,对小梅道:“日后,你跟着我学打络子,打花结。内院的主子们,平日里爱戴个香囊、玉环,少不得要配上络子与流苏。我不比那些绣娘,会做精细的活计,只会打百十种的络子,你是要跟我学打络子,还是学刺绣?”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如绣娘,但她表现出来的神态,却不是这般的。
顺娘之所以能成为这针线房的管事之一,就是因为擅长打络子,而且花型变化多,深受太太的喜爱。
小梅连忙回道:“能跟着姐姐学习,就是莫大的福分,只盼着姐姐别嫌我蠢笨。”小梅深知,自己哪有挑拣的余地,当然是跟着顺娘学习打络子。
顺娘满意了,就道:“我今儿个教你打最简单的,用平安结、藻井结打手链,你大大小小,做出十来个来,明日教与我瞧瞧。”说着,就又起身,从那立柜中拿出几卷捻合好的线来,递与小梅。
“这几卷线拿着,明日得空了,再教你如何捻线。打络子也要挑线,有些线软啪啪的,打出来的结不成型,也不好看,有些硬挺挺的,又过于呆板。”
小梅接过线,顺娘就打发她去廊下做活。
小梅就去了廊下,下意识的寻找小菊的身影,朝小菊那边去了。
在征得五娘同意后,就与小菊等人一同做活。
五娘也是会打络子的,见小梅做得认真,还指点了一二,又夸赞了姐妹两人,都是心灵手巧之辈,还别有所指道:“别像某人,仗着有两分天资,就眼高手低,瞧不上走线的活计。”
一旁的小雪脸刷的一下胀红起来,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两姐妹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小菊只低声道:“姐姐放心,我们再是不敢的。”
小梅也连连道:“姐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不敢疏忽。”
梦梦跟白露看了看小雪,瘪着嘴摇头,很是看不上小雪仗着自己有些天赋,就张扬起来的模样。
小雪平日里做活不认真,还能留在针线房做事,就是因为天资比别人强些,虽然不认真,但学习速度是最快的。
五娘“嗯”了一声,拿着自己的针线筐,去屋里做绣活去了,叮嘱几人:“有事儿,就进屋找我。”
五个小丫头连连应声,等她走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廊下就沉寂起来,连方才最爱说话的小雪都没说话了。
小菊跟小梅,初来乍到,更不敢多言语,只一味的做活计。
小雪在那做活,回想起五娘方才的意有所指,手上的针线越来越慢,眼眶也红了,泪珠儿滚滚落下,只觉得委屈。
自己不过是一时疏忽,就被五娘如此讥讽,觉得委屈至极,又觉得旁人都在嘲笑她,就拿起针线筐,哭着跑了。
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梦梦道:“且别管她,让她去吧。三天两头的闹脾气,谁耐烦哄她,不过是仗着有个……”白露扯扯她的袖子,梦梦就止住了嘴。
小菊跟小梅只能尴尬的笑笑,继续做自己的活计。
一直在针线房,坐到了吃晚食的时候。吃了晚食,姐妹两人就去打扫中庭,其实活儿并不重,日日打扫着,没什么脏污,就是清扫一下落叶与灰尘。
随后,就回了屋舍,准备拿桶去厨房打水。
姐妹两人刚回屋,一个小丫头阴阳怪气道:“快瞧瞧,咱们的红人儿回来了,瞧瞧人家,刚进府,就得了花妈妈看重。不像咱们这些粗苯人,不懂得巴结……”越说声气儿越大,一旁有人拉她袖子,示意她小声点,那人越发的来劲儿。
姐妹两人今日被花妈妈收做了徒弟,这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丫头们的圈子。
有那艳羡的,忍不住生出妒意,又因着有心人故意挑拨,就沉不住气来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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