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莺缓步走到周冲面前，开口道：“我想好了，我可以为你提供消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周冲眉头微微一皱：“给你修复容颜？”
“不，这个条件，是您之前本就答应的！这次，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新的条件！”
周冲淡淡一笑，眼前的女人，倒是简单直接。
“什么条件？”
苏莺莺沉默片刻，缓缓道：“你与我签订一份契约，若是我死了，这醉仙居，你来接手！”
周冲眼神一沉，这个条件，让他有些意外。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苏东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莺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字面意思。我需要你保证，若是我死了，你能接手醉仙居，并且，继续经营下去。”
“我来接手？”
周冲有些疑惑，这苏莺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醉仙居虽然表面上只是个酒馆，但背地里却牵扯着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与天阳城的一些权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接手醉仙居，就意味着要接手这些麻烦，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苏莺莺见周冲迟迟不语，便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这个条件对你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但是，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作罢。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不可能给你！那些，都是我过命的东西！”
周冲抬起头：“苏东家，你似乎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决绝吗？”
苏莺莺惨然一笑：“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早已做好了准备。刚刚我回去思考了很久，原本有心杀了你，但是想着你送我保管的那颗聚灵草……我改变了主意！”
顿了顿，苏莺莺表情郑重看着周冲：“也许，我们可以是一路人！”
周冲静静地看着苏莺莺，目光未曾从她脸上移开半分。
屋内的气氛仿越来越冷，此刻窗外月影照在地上，白茫茫一片。
周冲缓缓倾身向前，双肘支在膝盖上，语气淡然却暗藏锋利：“一路人？苏东家，你可知道，和我做一路人，意味着什么？”
苏莺莺笑了：“危险？孤立无援？刀剑加身？那又如何！既然我站在这里，便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她的直率让周冲意外，但周冲却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淡淡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牵制。尤其是那些看似忠诚，却随时可能为了某种不确定的原因，准备反咬一口的人。”
“比如，他所谓的忠诚，所谓的信仰，或者无奈！”
说完，周冲沉沉看向苏莺莺：“苏东家脸上的伤痕，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自己焚烧的吧？！”
苏莺莺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声音有些嘶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冲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伤痕的走向太过规律，而且烧伤的深浅几乎一致。若是意外所致，不可能如此'完美'。”
顿了顿，周冲笑道：“苏东家也应该知道，论杀人放火，我周冲，也算一把好手！”
苏莺莺的瞳孔微微一缩，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周冲的话只是轻飘飘的一阵风，未曾触动她内心最深的隐秘。
“你果然什么都看得透。”
她低笑了一声，声音沙哑：“没错，这脸上的伤，是我自己烧的。”
说到这里，她刻意放慢语速：“但问题是，周公子，您有没有想过，什么样的人，会狠到连自己的脸都舍得毁掉？”
周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凝视着苏莺莺那张伤痕累累的脸，缓缓道：“要么是被逼到绝境，要么就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苏莺莺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周公子果然聪明。不错，我确实在下一盘棋，一盘足以让我粉身碎骨的棋局。”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些伤疤愈发狰狞。
她突然转身，眼中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意：“我毁了自己的容貌，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可实际上，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周公子，你应该很清楚，在这天阳城中，最危险的不是那些明刀明枪的敌人，而是那些披着羊皮的狼。”
周冲眯起眼睛：“看来，苏东家是要对付一个相当棘手的对手啊。”
“不是对手，”苏莺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是仇人！一个让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仇人！”
周冲的眉梢轻轻挑动了一下：“有趣。敢让动不动就免酒水的苏东家恨到这般地步，此人定非寻常之辈。是何人，竟让你甘愿以面目全非为代价，也要布下这局？”
苏莺莺没有回答，她的双手攥得紧紧的，甚至指节都泛白了。
然而片刻后，她抬起眼睛，目光燃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怨毒：“你以为这个天阳城，盛世繁华的背后，也像表面一样干净吗。那个站在城楼之巅、享万民敬仰的人，你觉得，他的手有多干净？”
周冲扬起眉瞥了她一眼：“原来如此，你要动的是城主？”
苏莺莺的脸色凝滞了片刻，随即像是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她竟然笑出了声，这笑声里透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疯狂：“城主不过是个傀儡，一个装点门面的木偶，你以为我费心费力，连自己这张脸都赔进去，是为了一个傀儡？不，是别人，是那只真正操控这局的狼。”
周冲的拇指轻轻地搓着茶盏的边缘，没有再开口，只是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盯着她，似乎在竭力分辨，她到底是疯了，还是疯到极致的清醒。
苏莺莺走回桌边，在一次看向周冲：“周公子，我知道你不愿被人牵制。我也知道，你一向不愿卷入旁人的纷争。但这次，若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保证，未来我能给你的，可以比现在更多！”
她俯身靠近周冲，语气低沉：“你，愿意做我的同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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