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聚妖鼓震三十州
烛明站在幽冥血海中央的祭坛上，脚下是由九万具天兵骸骨堆砌的鼓台。他右手的青龙逆鳞泛着幽绿寒光，鳞片表面浮动着上古龙族咒文——这是三日前斩杀东海龙王时撕下的战利品8。血海上漂浮的怨魂突然尖啸着聚拢，在鼓面凝结成暗红色的夔牛皮，每寸皮革都凸现着扭曲的人脸。
\"时辰到了。\"九婴从熔岩中探出三颗头颅，喷出的业火将方圆百里的海水蒸成猩红雾气。烛明额间竖瞳突然迸射青光，穿透三十三重天障，照见南天门外集结的十万天兵。托塔天王手中的玲珑塔正在吸收周天星辰之力，塔尖凝聚的诛妖雷光已堪比开天辟地时的混沌神雷3。
当青龙逆鳞撞击鼓面的刹那，整片血海突然陷入死寂。那些哀嚎的怨魂面孔瞬间凝固，鼓面凹陷处迸发的不是声波，而是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第一道波纹荡开时，昆仑山脉七十二峰同时崩塌，山体中沉睡的远古妖兽睁开琥珀色竖瞳11。
\"咚——\" 烛明黑袍上的暗金蟒纹化作实体，三千条吞天巨蟒顺着鼓声波纹游向人间。青丘九尾狐族的祭坛轰然炸裂，封印在其中的初代妖祖精血冲天而起，化作血雨浇灌在每只苏醒的妖兽身上。南海佛国的八宝莲池顷刻干涸，池底镇压的相柳头颅咬断佛链，九张巨口吞吃了十八罗汉金身6。
第三声鼓响时，苍穹呈现诡异的阴阳分割。东半边天幕坠落燃烧的陨石雨，西半边却飘起带着冰碴的血雪。烛明逆鳞处的伤口开始蠕动，钻出七条带着倒刺的触须——这是强行催动妖鼓引发的血脉反噬。九婴见状喷出本命妖火，将八百只业火蛛炼成补天胶，暂时封住暴走的触须5。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祖巫残躯从九幽爬出。他们腐烂的胸腔里跳动着烛明分化的妖丹，每一步都踩出蔓延千里的岩浆河。不周山遗址处升起青铜巨门，门缝中泄出的混沌之气裹挟着上古妖兵魂魄，附体在当代妖兽身上12。
玄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霄手中的弑神枪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划破虚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朝着烛明的咽喉疾驰而去！眨眼间，那锐利无比的枪尖距离烛明的咽喉已不过区区三寸之遥！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烛明身上佩戴的轮回镜竟似有灵一般，自行闪耀起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要为主人抵挡住这致命一击。随着镜面光芒大盛，一幅奇异的画面缓缓浮现而出——竟是月璃正悠然地坐在弱水河畔，轻轻地梳理着自己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
这幅画面甫一出现，原本气势汹汹、一往无前的弑神枪竟然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出现了短暂的凝滞。而趁此机会，烛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殷红的精血喷涌而出，尽数洒在了他手中紧握的鼓槌之上。
刹那间，那鼓槌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其上镶嵌的青龙逆鳞猛地绽放出耀眼青光，随即迅速增生出密密麻麻的龙牙倒刺，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哈哈哈哈哈……”烛明发出一阵狰狞狂笑，挥舞着手中已然发生惊人变化的鼓槌，狠狠地向着前方砸去。这一击不仅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更是带上了足以扭转乾坤的时空逆转之力！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响起，南天门外原本严整有序的天兵阵列顿时变得混乱不堪。位于最前排的那些威风凛凛的黄金力士们，在这股诡异莫测的力量作用下，身形急剧扭曲变形，眨眼之间便纷纷化作了尚未踏入修行之路时的平凡凡人模样。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后方那些驾驭着诛仙剑阵的天兵们根本来不及收住攻势，凌厉无匹的剑气呼啸而过，瞬间就将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凡人们绞成了一团团猩红的肉泥，血雾弥漫，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托塔天王李靖手中高高托起的玲珑宝塔也未能幸免。塔身之上骤然浮现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宛如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而一直被封印于宝塔之中的金乌精魄，则趁着这个机会开始疯狂反噬其主人。一时间，李靖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已是痛苦至极。
就在那惊心动魄的瞬间，当第九声鼓声如雷霆万钧般响起，其威力竟然震碎了阴曹地府那象征着对人间思念的望乡台！这一声巨响，仿佛打破了三界之间的界限。
而此刻，烛明的背后骤然显现出一尊无比巨大、横跨三界的妖神法相。这尊法相令人瞠目结舌，它的左眼宛如一个深邃神秘的星河漩涡，不停地旋转着，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右眼却是熊熊燃烧的归墟之火，火焰跳跃，似乎要焚烧一切。法相张开那足以吞天噬地的巨口，刹那间便将那波涛汹涌的血海尽数吞入腹中。
与此同时，七十二道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妖门在法相的周身缓缓浮现。这些妖门通往未知的世界，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突然，从饿鬼道中如潮水般涌出一群狰狞恐怖的饕餮，它们张牙舞爪，径直冲向泰山府君所设下的坚固结界。只听得一阵刺耳的破裂声响彻云霄，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结界竟被这群凶猛的饕餮硬生生地啃穿！
就在此时，位于遥远昆仑墟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隆起。伴随着阵阵沉闷的轰鸣之声，一座深埋地下长达三千年之久的古老蛇棺破土而出！这座蛇棺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棺盖的缝隙处流淌出来的并非寻常的尸气，而是凝结成液态的天地气运。这股气运如同璀璨的银河一般，在空中蜿蜒流淌。
烛明毫不犹豫地伸手撕下自己胸前那块珍贵无比的逆鳞，然后用力将其投掷进棺中。随着逆鳞落入棺内，烛明的整个妖躯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晶莹剔透，犹如琉璃一般闪耀着五彩光芒。更令人震惊的是，在他的体内竟然浮现出两股相互纠缠的魂魄：一股是银白色的善魂，手中紧握着半截若隐若现的情丝；另一股则是漆黑色的恶魂，手中提着一把滴着鲜血、寒光四射的吞天戟。
伴随着那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响，这声音仿佛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一般，瞬间化作一道实质般的恐怖攻击。刹那之间，三十三州广袤无垠的土地竟然同时发生了剧烈的塌陷！
只见从那深不见底的地脉裂缝之中，缓缓爬出了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然而，这些从地底涌出的并非寻常所见的滚烫岩浆，而是一具具流淌着诡异妖纹的活体兵器！
那些曾经被高僧们度化过的罗汉金身，此时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慈悲与庄严，全身闪烁着邪恶的光芒；还有道门剑仙们视若珍宝的佩剑，如今也已不再是斩妖除魔的利器，反而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凶器；就连雷部众神威风凛凛的坐骑，此刻也都纷纷妖化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
更让人胆寒的是，这些活体兵器的眼窝之中，竟然跳动着如同烛火般明亮的竖瞳投影。它们齐齐仰头，朝着高高在上的九重天界发出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嘶吼声。这嘶吼声犹如万鬼哭嚎，又似猛兽咆哮，震得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而在南天门外，原本平静祥和的云海此刻却像是被煮沸的滚油一般，翻腾不息。由十万天兵天将所结成的周天星斗大阵，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之下，开始逐渐崩溃瓦解。
与此同时，四大天王手中威力无穷的法宝也纷纷出现了可怕的妖化征兆。增长天手中那把青光闪闪的宝剑之上，竟突兀地长出了一排排锋利尖锐的獠牙，寒光四射；广目天的赤龙更是张开血盆大口，将持国天怀中的琵琶一口吞下，咀嚼得粉碎。
身处这片混乱之中的烛明，静静地凝视着上方已经开始下起血雨的苍穹。他面无表情地任凭那妖化的进程不断侵蚀自己最后的人形，额头中间的竖瞳也在这一刻彻底完成蜕变，化为了传说中的烛龙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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