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鸿蒙初判,清浊自分。昆仑之墟,瑶池涵光,聚天地五运之精,承六气轮回之序。池畔生奇草,名“黄炁芝”,非木非草,非菌非苔,其根盘结如蟠龙,其叶舒展若含露,每遇子午晨昏,必有淡黄云气萦绕叶尖,与天中土星相感,与地脉黄土相契。此芝吸太阴湿土之精,纳阳明燥金之气,得火运以温养,赖木气以舒展,藏水气以润根,恰合五行相生之妙。彼时,人间未识药石,病者或委于沟壑,或祈于鬼神,炎帝神农氏巡于九州,见此惨状,乃仰天叹曰:“天地有好生之德,何以独遗万民?”其声上彻云霄,竟惊动瑶池仙主。
第一卷·炎帝得芝,灵根降世
瑶池仙主感炎帝仁心,乃踏彩云见之,指池畔黄炁芝曰:“此草聚天地正气,能补人身亏耗,然仙凡有别,若携之人间,需褪仙骨,顺四时,应人伦,方得存焉。”炎帝叩首谢恩,以玉盆承芝,携归中原。
归途中,黄炁芝忽放金光,叶尖黄气化作三缕:一缕入地,化为根须深扎黄土;一缕随风,化作叶片轻摇迎阳;一缕凝露,化作茎秆直立承露。炎帝知其已顺“土载四行”之理,遂择雍州黄土厚处(今陇东高原)栽种。是时春分刚过,地气上升,草木萌动,正合“春生”之序,黄炁芝落地即生,三日后竟抽新芽,叶色初绿带黄,如染晨曦之色。
炎帝每日观察,见其春则叶茂,夏则茎壮,秋则根实,冬则苗枯,全然应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道。至夏至日,他采一片嫩叶,嚼之微甘带温,入喉竟觉胸腹间有暖意流转,知其性“甘温”,属阳,归脾土之经——盖因甘入脾,温助阳,恰合土德之性。
一日,见一农妇产后虚喘,面色苍白,动则汗出,脉细如丝。炎帝忆仙主言“能补人身亏耗”,遂掘其根(彼时已形如圆柱,色黄如蜜),切片煎汤。农妇饮后,半日内喘渐平,汗渐止,次日竟能坐起进食。炎帝叹曰:“此非仙芝,实乃人间补气之良材也!”因见其色黄,功主补气,遂名之“黄芪”(古作“黄耆”,“耆”者,长也,言其补气之长)。
此后,炎帝将黄芪栽种之法传于百姓:春分时下种,需选向阳坡地(取阳气温煦),忌连作(防土气耗竭),施肥必用腐熟草木灰(木生火,火生土,助其土德),此皆暗合阴阳五行生克之理。
第二卷·岐伯论道,性味归经
黄帝时代,岐伯为医官,尝遍百草,尤精黄芪之性。一日,黄帝问曰:“黄芪补气动效,其理何存?”岐伯答曰:“天地间,土为万物之母,人身中,脾为后天之本。黄芪得黄土之精,其气纯阳,味甘厚,甘能补,温能通,入脾经则助运化,入肺经则固皮毛——脾主肌肉,肺主皮毛,故能止虚汗、实肌腠,此‘天人相应’之显也。”
为明其理,岐伯带弟子于不同时节采黄芪:春采其苗,味较淡,气较薄,仅能清补;夏采其茎,味甘带辛,气稍烈,可助升发;秋采其根,味最厚,气最纯,补力最着;冬采则根枯气散,几无效用。弟子问曰:“何独秋根为佳?”岐伯曰:“秋属金,金生水,而土生金,黄芪得秋收之气,敛藏于根,故补而不泄,恰合‘秋收’养藏之旨。”
时有猎人入山遇寒,归后恶寒发热,汗出不止,鼻塞声重。岐伯诊其脉浮而弱,曰:“此风寒犯表,肺气不固。”遂以黄芪配伍防风、白术,嘱其煎汤服。防风辛温祛风,白术甘温健脾,黄芪甘温固表,三药相伍,防风得黄芪则不散泄,黄芪得防风则不壅滞,白术助脾以生肺,恰合“相须”“相使”之妙(七情理论中,相须为同类相助,相使为异类相佐)。猎人服一剂,汗止热退,再剂则鼻塞通,三剂而愈。
岐伯又观黄芪与他药相忌:若与莱菔子同用,莱菔子降气,黄芪补气,二者“相恶”,药力互减;若与杏仁同煎,杏仁苦降,黄芪温升,虽非剧毒,却“相杀”其功。遂记于《本草经》初稿:“黄芪,甘温,归脾肺经,补气固表,恶莱菔,畏杏仁。”
民间闻之,渐知黄芪非单用药,需随证配伍:气虚甚者配人参,“相须”而补气更峻;气虚兼湿者配茯苓,“相使”而补气渗湿;气虚兼寒者配干姜,“相使”而温阳散寒。这些口传经验,虽未入典,却在农舍田埂间代代相传。
第三卷·四气应候,六气调病
周时,气候异变,某岁属“火运太过”,夏暑蒸腾,民多倦怠乏力,食少便溏,医者皆云“暑伤气,湿困脾”。有老医家忆岐伯遗训,以黄芪配藿香、佩兰,黄芪补气以抗暑耗,藿香佩兰化湿以醒脾,竟活人无数。
至“水运不及”之年,冬寒不足,春温过早,民多“春瘟”,症见发热、汗出、气短,状似风寒却无恶寒。名医医和诊之,曰:“此非外感寒邪,乃春气升发太过,耗伤肺气。”遂用黄芪配麦冬、五味子,黄芪补肺气,麦冬滋肺阴,五味子敛肺气,三药合璧,恰应“肺气宜补、宜滋、宜敛”之需,此“五运六气”致病,需以药物性味调和之例也。
某县有孩童,自幼体弱,每遇秋冬燥气盛行,便咳嗽不止,痰少而粘,肌肤干燥。其母听村老言“黄芪炖鸡汤可补”,遂日日炖服,谁知咳嗽反加重。恰遇路过的草药郎中,见之曰:“此儿肺燥阴虚,黄芪性温助燥,单用则‘气有余便是火’,犯‘虚虚’之戒也。”乃教其以黄芪配玉竹、沙参,黄芪补肺气之虚,玉竹沙参润肺燥之实,再炖鸡汤,半月后孩童咳嗽渐平,肌肤亦润泽。
郎中临行前告诫:“用药如调阴阳,黄芪虽好,若遇阴虚火旺者(阳盛阴虚)、湿热内盛者(湿遏热伏),用之则如火上浇油。需观其舌:舌淡苔白者可用,舌红苔黄者当忌。”此语被村人刻于石碑,曰:“黄耆虽良,辨证为先,苔白可进,苔黄莫沾。”
彼时,黄河流域农书《泛胜之书》已载黄芪种植:“春三月,候地气通,耕土三尺,施腐熟羊粪(羊属火,火生土),播籽后覆土一寸,令其根得土气而深。”这正是“顺四时而适寒暑”的农耕智慧,与中医“天人合一”相映成趣。
第四卷·民谚藏智,实践为先
秦汉之际,黄芪已广植于陕、甘、晋黄土高原,民间关于它的谚语渐多:“清明前,黄芪鲜,闰年清明黄气现”——言闰年清明,天地之气交泰更盛,黄芪叶尖黄气最浓,此时采叶阴干,治春困乏力最效;“霜降挖芪,赛过人参”——言霜降后寒气收引,黄芪根中精气敛藏最足,药力胜过寻常时节。
某村有老妪,年七十,素患“脱肛”,每遇劳作或如厕则脱出,痛苦不堪。其子闻“黄芪能升气”,便采深秋黄芪,与升麻、柴胡同煎。升麻、柴胡性轻浮,能引黄芪之气上升,三药共奏“补气升提”之效,老妪服月余,脱肛竟愈。此事传开,乡邻皆知黄芪不仅能补,更能“升”,恰合“脾气宜升”之理。
彼时文献记载尚简,《神农本草经》仅载“黄芪主痈疽久败疮,排脓止痛,大风癞疾,五痔,鼠瘘”,未言及补气升提之功。然民间医者已从实践中总结:“疮疡溃后,脓水清稀,用黄芪能生肌;气虚下陷,脏器脱垂,用黄芪能升举。”这些口传知识,如涓涓细流,待后世医家汇入典籍。
有药农世代种芪,总结出“三看”选地法:一看土色,以黄褐土为佳(得土之正色);二看地势,以坡地为佳(防积水,免伤根气);三看邻草,以伴生甘草、枸杞者为佳(甘草味甘助土,枸杞得水气润根,皆与黄芪相和,无相克之虞)。此虽非医理,却暗合“七情”中“相安”之道。
至汉初,淮南王刘安编《淮南子》,偶记“黄芪之根,深者数尺,得地脉之精,故能补人之虚”,这是黄芪功效首入杂家典籍,然其详论,仍散落在民间医者的药囊里、农人的歌谣里、病家的口碑里——实践之树,早已根深叶茂,而文献之花,尚待春风吹拂。
上卷结语
瑶池灵根入凡尘,黄土为家顺四辰。
性味初明凭口传,功效渐显赖实践。
从炎帝掘根救产妇,到岐伯配伍解时疫;从农书载其栽种之法,到民谚记其采收之妙,黄芪的故事,恰是中医“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缩影。它以甘温之性,应土德之厚,补人身后天之本,合天人相应之理。此时的它,虽未被典籍详录,却已在人间扎下深根,只待后世医家,将这些散落的珍珠,串成璀璨的项链。
上卷赞诗
昆仑瑶池黄炁浮,炎帝携归解民忧。
甘温本是土之性,脾肺同归力最厚。
春生夏长应天时,秋收冬藏得地休。
七情配伍存真意,实践先于笔墨留。
尾章
上卷已述黄芪降世、性味初明、应候调病、民谚藏智之事,下卷将续说它如何入典传世,与历代名医相遇,在伤寒、杂病、瘟疫中显其神通,更有“北芪”“南芪”之分、炮制之妙、古今应用之变,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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