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曼第二天醒来时，秦骁已经离开了。
毕竟老秦这趟过来，是真有正事要干的。
时曼洗漱后，悠悠闲闲的在二楼露台看着海景吃着早餐，牛奶不见踪影，但时曼能听到那小崽子刨地的动静。
很明显在找地方拉屎呢。
牛奶的粑粑可是好东西，但时曼现在也不至于真抠搜到‘一丁点肥水都不流外人田’的地步。
好歹也是个人类联盟长嘛，还是要大气点，虽然她的‘大气’很有弹性，对内对外也很双标。
蒜鸟蒜鸟，这些粑粑就留下给这片大陆增加点肥力吧，就当给这几天的漂亮海景付费了。
让时曼意外的是，今天的图灵很安静。
小机器人在旁边切着肉肠，人模人样的丢进机械嘴里，时曼也不理解它一个人工智障为什么要用这款家用型机器人学着人吃饭。
吃得出味儿吗？
不会死机吗？
食物吃进肚子会变成大便吗？
每次她这样问，图灵都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顿。
“突然这么深沉，不符合你的机设啊。”时曼咽下嘴里的食物，上下打量它：“昨天我睡着后，发生了什么让你难过的事吗？”
“说说看，给我助助兴。”
图灵的机器脑袋上出现人脸，对她翻了个白眼。
“昨天无聊，翻了翻日记本……”图灵停顿了一下：“吃饱了，不和你说了，我去工作了，老刘真烦人机。”
“新材料的路线图我规划好了，你自己下海去捞吧，这两天别烦我。”
说完，图灵就息屏，小机器人正儿八经切换成智障模式。
时曼见状，耸了耸肩。
孩子想妈了啊。
时曼把牛奶一口气干完，站起身，手呈喇叭状，对着牛奶拉屎的方向喊道：“牛奶！拉完没得！搞快点！走咯走咯！”
吃饱喝足，该去消化消化了。
下海！
……
古方基地，基因研究所休息区。
“喝点什么？”穆兰先给自己搞了杯咖啡，回头问楚涵：“橙汁？种植区那边橙子大丰收，异化后的水果比过去的更好吃，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橙子。”
“白水就好。”楚涵摇了摇头，没说其实自己一点都不爱吃橙子。
只是那时候孤儿院里只有橙子。
穆兰将水杯都给他，楚涵说了声谢。
“客气什么。”
穆兰自己先吨吨吨灌了大半杯咖啡下肚，顺着楚涵的视线朝半透明的实验区望去，她无奈的耸耸肩：“老师醒来后就立刻过来工作了，她非说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
“是师母的性格。”楚涵笑了笑。
慈云刚醒来不久，楚涵收到消息后就来了这边，不过老人家实在太忙了，醒来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应该快出来了。”穆兰看了看时间。
“没事，你也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穆兰也没给他客套，“那我先去了，手上的项目也挺紧的，晚上一起吃饭，穆欣下厨，咱们也该好好聚聚了，大忙人！”
“好。”楚涵没有拒绝。
又过了一会儿，实验室门口的指示灯转绿。慈云换下无菌服，从里面走了出来。楚涵立即起身，大步迎上前：“师母。”
“好孩子。”慈云注视他良久，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心疼：“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会。”楚涵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是个孤儿，穆兰、穆欣和他从小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顾为民和慈云夫妇不仅资助他们生活、读书，更将三人收入门下，悉心教导。
对楚涵来说，顾教授和慈云，是老师，更是父母。
“师母，您刚醒来，别太累。”
“放心，我好着呢。”慈云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染着光彩，“按你们年轻人的话说，现在正是‘能闯’的年纪。”
她话音稍顿，眼神渐渐染上一抹怅然：“只是我醒得太晚……什么忙都没帮上你们。”
“不，”楚涵坚决地摇头，“您和老师已经给我们够多了。”
进化药剂的最初版，就是由两位老人研发出来的。
人类的进化之路，是从他们手底下诞生的。
但遗憾的是，他的老师，顾为民教授，不能看到进化药剂的最终成形版。
慈云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轻轻握住他的手，用力攥了攥。
“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小涵。”
“如果老顾还在，他一定会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
“你们创造出了一个光明的未来，这是一个奇迹。”
“不用替你老师感到遗憾。”
慈云笑着，眼里有一种经历过风霜后的豁达与明亮：
“他这一生都扑在实验室里，一辈子就想为人类医学多往前推进一步。”
“他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他是死在践行自己梦想的路上，虽然他没看到梦想实现这一天，但他从始至终都是坚定的。”
“小涵，不要自责。”
楚涵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涌上眼眶的滚烫压回心底。
再抬起头时，他目光清澈而坚定，轻声回应：
“我知道的，师母。”
慈云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们的英雄。”
楚涵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师母要问我，要不要一起参加项目。”
慈云打趣道：“哦？愿意献身成为研究对象吗？”
楚涵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行啦，我知道的。”慈云注视着他，声音轻柔却清晰，“其实你对医学并不感兴趣。比起学医，你更喜欢画画，不是吗？你从小就是这样，总是太懂事，习惯委屈自己。”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却坚定：“小涵，你不必再为了我，或者你老师的期待而勉强自己。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这一路走来，很辛苦吧。”
楚涵喉头一紧，那些被努力压下去的情绪又一次不听使唤地翻涌上来。他原本想习惯性地说“不辛苦”，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最真实的回答：
“嗯……很辛苦。”
“那就歇歇。”慈云的声音轻得像一阵暖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喜欢的事，过你真正想要的人生。”
她目光悠远而慈祥，缓缓说道：
“人这一辈子，不论短长，只有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时，才会真正的快乐。”
“小涵，你值得这种快乐。”
下一秒，慈云话锋一转：“除了梦想外，我们的小英雄对自己的人生大事有考虑吗？听兰兰说你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师母……”楚涵哭笑不得，却没否认。
慈云惊讶：“是单相思吗？”
“嗯，单相思。”
慈云叹了口气，不赞同道：“不表白吗？这么不勇敢，可不像你。”
“她只是把我当成伙伴。”楚涵摇头，有片刻失落，但却没有沉溺在那种情绪，坦率道：“现在这样就很好。”
“相比起成为一个没有边界感的追求者，我更希望成为值得她信赖的伙伴。”
“人总是贪心的，当我决定踩过那条线时，我就会想索求更多，回想要她的回应。这本身就是一种强人所难。”
“你呀。”慈云摇头，却没有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行吧，我也不愿意当一个恶俗毫无新意的催婚老太太。”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一个新世界的老年人，也要学会尊重和祝福。”
“可是现在‘尊重祝福’放在一起说，容易有歧义。”
“听出来了，不错，小涵也学会阴阳怪气了。”
楚涵：“近墨者黑吧。”
某位‘阴阳家’这时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宋顾问捏了捏鼻子，继续埋头，消息轰炸秦骁。
宋宴：[你是怎么收买图灵的？]
宋宴：[时曼还老说你是老实人，她的眼睛绝对被高维弄坏掉了。]
秦骁：[拉黑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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