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爻靠在刚砌好的矮墙上休息,看着新兔舍里几对暂时充当种兔的懵逼兔,脑洞突然大开。
“诶,老婆...”
她踢走身边粘人的富贵儿,捅了捅白羽,一脸促狭好奇。
“你说,咱俩吃的这些兔子,都是一家子近亲生的...”
白羽弯腰,撸着狗头安抚,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那人近亲结合,生出来的孩子容易是傻子,对吧?”
张爻眨眨眼,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那这兔子...会不会也是傻的?带病的?咱俩吃了这么多傻兔子,会不会...”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做了个夸张的“变傻”口型。
白羽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噎了一下,笑着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净想些有的没的!兔子是兔子,人是人,能一样吗?再说,就算真傻...”
她顿了顿,看着张爻,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我看你吃了这么多,不也活蹦乱跳,精得很?傻没傻,自己心里没数?”
“嘿!你笑话我...”
张爻立刻炸毛,扑上去挠她痒痒。
两人在新建好的兔舍旁笑闹成一团,给富贵儿都整出白眼了,转头甩下她俩,便去逗那两只疯羊。
“汪汪汪!”
空气中还飘散着锅里新散发,浓郁勾魂夺魄的五香兔头香气。
新盖的监狱静静矗立,等待着下一批越狱兔,而她们的生活,就在这充满血腥、汗水中,继续向前滚动。
拾荒的日子,像永不停歇的磨盘。
难得的休整夜,基地内城的夜市在闷热夜色里,喘息着畸形活力。
两人换了透气衣裤,脸上做好伪装,混在汗味与尘土味交织的人流里。
张爻正兴致勃勃地在一个卖自制驱虫香囊的摊子前,皱着鼻子嗅那刺鼻的草药味。
“老板,这味儿够冲啊,管用吗?”
“嘿,姑娘,这可是祖传...”摊主正要吹嘘。
张爻感觉身边的脚步突然停了,她疑惑回头。
“嗯?怎么了?”
发现白羽定在原地,目光像被钉住了一样,死死锁在斜前方一个昏暗角落的小摊上。
眼神复杂,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怀疑,和近乎恍惚的震动,嘴唇都微微抿紧了。
张爻心头一紧,立刻凑近,身体微微绷紧,警惕地扫视四周,压低声音急促地问。
“看到什么了?”
顺着白羽的目光望去,那只是个简陋到极致的杂粮煎饼摊。
一个冒着呛人煤烟的小炉子,一块边缘卷曲发黑的铁板。
摊主是个瘦得脱了形的女人,穿着空荡荡的旧t恤,正低着头,专注地摊着面糊。
昏黄灯光,勾勒出她过分削瘦的侧脸轮廓。
“没什么...”
白羽的声音有些飘,目光却像粘在了那个女人身上,眉头越蹙越紧,似乎在极力辨认着什么模糊影像。
“就是...觉得那个女人...”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迟疑。
“...有点眼熟。”
“眼熟?”
张爻撑长了脖子,仔细打量那个瘦骨嶙峋,动作却一丝不苟的女人。
“谁啊?你认识?云城的?”
她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可能的面孔,但都对不上号。
白羽没有立刻回答,她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看着那女人挺直的脖颈线条,专注时微微抿起又带着倔强弧度的唇...
一个尘封已久,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名字,终于冲破了记忆的闸门。
“许...诗曼...?”
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声念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难以置信。
“许诗曼?”
张爻一愣,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感觉耳熟,但模糊一片。
“谁啊?你老相好?”
她继续追问,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还不忘斗斗嘴。
“啧...瞎说什么。”
白羽掐了一把口无遮拦的人,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那个忙碌的瘦削身影,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确认一个荒诞的梦。
“演艺界前辈...比我入行早很多年。是实力派,拿过很多大奖...”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疲惫,带着一种世事无常的无力感。
“这姐...脾气出了名的直爽火爆。”
白羽想着许诗曼的直爽性格,在末世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捏了捏张爻的手,补充了一个更具体的锚点。
“你忘了? 前几天我们看过的那部剧,里面那个穿旗袍,眼神像刀子一样的女主...就是她演的。”
张爻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去...是她?!”
看着眼前人,又想到了剧里的女王形象,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就...就那个劲儿劲儿的姐姐?...喜欢用高跟鞋,凿人脑袋的那个?!”
“嗯...很像...非常像。”
白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确认后的复杂情绪。
震惊、痛惜,但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强烈敬意!
这个曾经站在云端,光芒万丈的女人,如今隐入尘埃,依旧靠自己的双手,维持着那份深入骨髓的尊严和骄傲。
这份傲骨,比任何红毯上的华服都更耀眼!
两人没有贸然上前,她们易容,身份又是假的,白羽不方便过去相认。
也没多少必要相认,毕竟之前也就是点头之交,谈不上多深的交情。
两人只是在不远处一个旧货摊旁佯装翻看,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追随着那个瘦削却坚韧的身影。
没过多久,几个明显带着酒意,穿着像海边度假花里胡哨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许诗曼的摊前。
为首一个头跟牛舔了似的年轻男人,眼神轻佻地扫视着许诗曼瘦骨嶙峋的身形,喷着酒气。
“啧,这破饼摊儿味儿真大!妞儿,跟哥几个走呗?包你吃香喝辣,不用受这份罪...”
那流氓说着,一只咸猪手就朝许诗曼胳膊摸去。
许诗曼头都没抬,手腕一翻,沾着酱料的竹刷,带着嫌恶地挡开了那只手,声音冰冷干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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