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的铜环被战马的铁蹄震得发颤时,梅常肃正摩挲着掌心发烫的玉佩。银甲少女勒马翻身的瞬间,玄色锦袍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他藏在靴筒里的短剑——那是今早从二皇子亲信身上搜来的,剑鞘内侧刻着“穆”字。
“琅琊王殿下倒是好兴致,刚醒就管起户部的闲事。”云凰的长枪在阳光下划出冷弧,枪尖挑着的青铜令牌坠着流苏,与梅常肃手环上的“萧”字形成诡异的呼应。她身后的亲兵甲胄上,都嵌着块六瓣花纹章,与云淑玥链坠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梅常肃盯着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的痕迹,却在虎口处有个极浅的疤痕,像极了他牺牲前,缉毒犬“麒麟”在他手上留下的牙印。记忆突然闪回:毒枭仓库的火光里,那只军犬死死咬住毒贩的手腕,替他挡了致命一击。
“庆国公贪墨的军饷,够雁门关将士吃三年。”他侧身让过疾驰的传令兵,玄色袍角扫过云凰的枪缨,“穆将军觉得,这事该不该管?”
云凰的枪突然顿住。她奉命驻守北境三年,朝中早已有人传言她拥兵自重。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琅琊王,苏醒当天就敢截二皇子的人,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手里握着足以掀翻朝堂的筹码。
“殿下可知,那对老夫妇昨夜死在御史台狱里?”她压低声音,枪杆在石板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这是北境军的暗号,梅常肃却凭着刑警的直觉,精准捕捉到“灭口”二字。
马车行至宫门前,太医院的人正抬着担架匆匆跑出。梅常肃撩开窗帘,看见担架上盖着的白布沾着暗红血迹,边角露出半截绣着麒麟纹的衣袖。
“是太子的人。”萧策的声音发紧,“今早去琅琊阁分舵送礼,被阁中侍卫打断了腿。”
梅常肃的指尖在玉佩上叩出频率——这是他和队员约定的行动信号。白衣公子递来的信突然在袖中发烫,墨迹晕开的地方浮现出新的字:“麒麟醒,血光起,北境有异动。”
比武场的鼓声震得人耳膜发疼。云凰勒马立于校场中央,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北齐皇室为拉拢北境军,竟效仿古法搞了场“演武招亲”,明着是为她择婿,实则想派眼线渗透她的军队。
“听说将军三年前在雁门关,曾与琅琊王殿下有过约定?”二皇子的亲信突然高声起哄,引来满场哗笑,“可惜殿下成了活死人,不然哪轮得到这些凡夫俗子?”
梅常肃突然翻身跃上旁边的白马。玄色袍角在风中展开,腰间玉佩与云凰枪上的六瓣花同时发亮。他没学过马术,却凭着刑警追捕时的爆发力,在马背上稳稳站定:“本王替穆将军试试他们的斤两。”
长弓满月,箭矢破空。他瞄准的不是靶心,是二皇子亲信腰间的箭囊。羽箭穿透囊袋的瞬间,数十支淬毒的弩箭从看台上射向云凰——那是太子安排的死士,想借混乱除掉这个握有兵权的“眼中钉”。
“小心!”梅常肃的马鞭卷住云凰的腰,将她拽到自己马上。毒箭擦着她的银甲飞过,在石柱上蚀出点点黑斑。这熟悉的默契让云凰心头一震:三年前雁门关被围,也有个穿玄色劲装的少年,像这样用身体替她挡过流矢。
“是‘七星海棠’毒。”梅常肃嗅出箭簇上的气味,与他最后一次缉毒时遇到的新型毒品气味一致,“太子和北周有勾结。”
太皇太后的宫殿突然传来钟声。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喧闹:“太后有旨,宣琅琊王、穆将军等入内觐见!”
暖阁里的檀香混着药味。太皇太后握着梅常肃的手,枯瘦的指尖划过他腕间的鎏金手环:“小琰,你还记得这镯子吗?当年你非要送给云丫头,说要像麒麟锁一样锁住她……”
梅常肃的呼吸骤然停滞。云凰的耳尖突然泛红,银甲下的手指紧紧攥着枪杆——那只手环,是三年前她从雁门关战场捡的,当时上面还沾着少年的血,她以为他早就死了。
“老祖宗记错了,”二皇子突然插话,“这是陛下赐给殿下的成人礼,怎么会……”
“你懂什么!”太皇太后突然提高声音,指着云凰腰间的玉佩,“这对麒麟佩,还是哀家亲手给他们系上的!”
梅常肃低头,看见云凰的玉佩与自己的凑在一起,正好拼成完整的麒麟图腾。袖中的信再次发烫,新浮现的字迹刺得他眼睛发疼:“双佩合,时空裂,她是你的锚点。”
走出暖阁时,云凰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月光透过宫墙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毒枭仓库的铁栅栏。
“三年前雁门关,救我的人是不是你?”她的声音带着颤,银甲下的肩膀微微发抖,“那个穿玄色劲装的少年,明明中了三箭,却还能笑着说‘等我回来’……”
梅常肃的指尖突然触到她掌心的疤痕。记忆与现实重叠:毒枭仓库的火光里,“麒麟”倒在血泊中,却仍用尾巴轻轻扫着他的手背,像是在说“别怕”。
远处传来禁军的脚步声。二皇子带着人正往这边来,火把的光映在宫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想知道真相?”梅常肃突然将玉佩塞进她手心,玄色袍角扫过她的枪缨,“子时三刻,琅琊阁分舵见。带好你的人,我们去查桩旧案。”
云凰看着他消失在宫墙阴影里的背影,突然摸出藏在枪杆里的密信。北境传来的急报上,赫然画着与梅常肃玉佩相同的麒麟纹,旁边写着:“北周异动,似在寻找时空裂隙,目标疑似与三年前坠崖的琅琊王有关。”
校场的篝火渐渐熄灭。萧策递给梅常肃一件夜行衣,布料上绣着暗金龙纹,却在领口藏着个微型摄像头——这是他用琅琊阁的材料改造的,镜头对准的方向,正好能拍到比武场东侧的密道入口。
“白衣公子说,那里面藏着殿下坠崖的真相。”萧策的声音带着敬畏,“还说您要找的‘麒麟’,根本不是人。”
梅常肃的指尖在夜行衣上划出警徽的形状。远处的更鼓声传来,子时三刻快到了。他不知道云凰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麒麟”究竟是什么,但当玄色身影融入夜色时,他掌心的玉佩突然发出强光,映出云凰银甲上的六瓣花,像极了“麒麟”项圈上的吊牌。
而琅琊阁分舵的阁楼里,白衣公子正对着水晶球轻笑。球中浮现出两个重叠的影像:一个是穿警服的梅常肃,在毒枭仓库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军犬;另一个是少年萧景琰,在雁门关的尸堆里,将濒死的云凰拖进山洞。
“时空纠错程序,终于启动了。”他轻摇羽扇,水晶球里的影像突然合并——梅常肃的警徽与萧景琰的玉佩,在光中融成完整的麒麟图腾。
子时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琅琊阁分舵的青瓦上簌簌作响。梅常肃拽着夜行衣的帽檐,看着墙角那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海棠——这花本不该在腊月开花,花瓣上却沾着与云凰枪缨相同的银粉,像有人故意留下的标记。
“殿下倒是准时。”白衣公子推开阁楼的暗门,羽扇轻摇间,烛火突然变作幽蓝色,“不过穆将军怕是来不了了。”
梅常肃的手瞬间按在靴筒的短剑上。暗门内侧的石壁上,赫然贴着张北境军的布防图,标注“绝密”的角落被人用朱砂画了个圈,里面是雁门关最险峻的鹰嘴崖。
“二皇子伪造了密信,说北周铁骑已突破防线。”白衣公子将盏热茶推到他面前,茶汤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云凰正策马冲出城门,银甲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光轨,“她信了。”
梅常肃的指尖在茶盏边缘划出警痕。作为刑警,他最擅长从谎言里剥离真相:云凰驻守北境三年,怎会轻易相信如此拙劣的军情?除非那密信里,有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是她留给您的。”白衣公子递过块沾血的丝帕,上面绣着半只麒麟,与梅常肃玉佩上的图案正好互补。帕子中央用胭脂写着行小字:“鹰嘴崖有您要的人。”
“谁?”
“您猜。”白衣公子突然笑了,羽扇指向墙角的铜镜,“镜中所见,未必是真;记忆所存,未必是假。”
铜镜里的影像突然扭曲。梅常肃看见毒枭仓库的火光中,“麒麟”的项圈炸开成无数碎片,其中一块竟化作云凰枪上的六瓣花;又看见雁门关的雪地里,少年萧景琰将半块玉佩塞进重伤的少女怀里,说“等我回来就用整只麒麟佩娶你”。
“时空裂隙不是意外。”白衣公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像极了梅常肃实验室里的AI,“三年前雁门关战役,有人用活人献祭打开通道,您和她的意识被强行绑定——就像两块互相吸引的磁石。”
梅常肃猛地转身,玄色袍角带起的风将烛火吹得歪斜。他终于明白为何看到云凰虎口的疤痕会心悸——那是“麒麟”的牙印,是跨越时空的印记。
“庆国公的账册是假的。”他突然开口,声音因震惊而发紧,“老夫妇根本没拿到真证据,他们只是诱饵,用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醒了’。”
白衣公子的羽扇顿在半空。幽蓝的烛火映出他眼底的诧异,仿佛没想到这个“外来者”能如此快地看穿局中局。
“真正的账册在鹰嘴崖。”梅常肃抓起丝帕往门外走,玄色身影没入风雪前,留下最后一句,“你们要找的不是麒麟佩,是能关闭裂隙的钥匙。”
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梅常肃策马狂奔时,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映出云凰此刻的位置——鹰嘴崖的悬冰之上,她正被数十名黑衣人围攻,银甲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竟凝成六瓣花的形状。
“是太子的死士。”萧策从后方追来,甲胄上沾着冰碴,“他们根本不是要杀将军,是想活捉她献祭!”
梅常肃的马鞭抽得更急。他想起白衣公子的话:时空裂隙需要“锚点”维持,而云凰就是北境的锚点。一旦她被献祭,北齐的半壁江山会随着裂隙崩塌,坠入未知的时空乱流。
鹰嘴崖的风像刀子般割脸。梅常肃跃下马时,正好看见云凰的长枪被击落,为首的黑衣人举着青铜匕首刺向她心口——那匕首的形状,与他记忆中毒枭引爆器的按钮一模一样。
“住手!”他甩出短剑,精准地钉住黑衣人的手腕。玄色袍角翻飞间,他将云凰护在身后,掌心的玉佩与她腰间的半块突然共鸣,发出刺眼的金光。
黑衣人突然集体后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为首者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刺青——那不是北齐的图腾,是北周皇室的玄鸟纹,与琅琊阁信上的印记完全一致。
“琅琊王果然醒了。”为首者舔了舔唇角的血,“我们主子说了,只要您肯交出‘时空锚’,穆将军和北境军都能活命。”
梅常肃的目光落在云凰流血的手臂上。她的伤口处正渗出淡蓝色的光,与他玉佩的光芒逐渐融合,崖壁上竟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的纹路,沿着冰缝蔓延向深渊。
“他们要的是你我之间的绑定能量。”云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三年前我中箭坠崖,意识曾飘到个奇怪的地方,看见穿蓝衣服的人摆弄发光的盒子,嘴里说‘锚点能量不稳’……”
梅常肃的心脏骤然紧缩。那是他实验室的场景。量子对撞实验失败那天,助手们确实在紧急修复能量锚,而他胸口的警徽,正是用锚点核心材料打造的。
黑衣人突然吹响骨哨。鹰嘴崖的冰层开始震颤,深渊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隐约可见个巨大的青铜装置,上面刻满与琅琊阁信上相同的星轨图。
“那是‘时空仪’。”云凰的声音发颤,“北境传说,是上古神人造来穿梭时空的神器,没想到真的存在。”
梅常肃突然注意到为首者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琅琊阁”三个字,却比白衣公子的令牌多了道血痕。他猛地回头望向城中方向,琅琊阁分舵的位置竟升起冲天火光,与三年前雁门关的烽火如出一辙。
“白衣公子骗了我们。”萧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根本不是琅琊阁的人,是北周安插的细作!”
云凰的枪突然指向梅常肃身后。他转身的瞬间,看见白衣公子站在崖边,羽扇换成了柄青铜剑,剑身上刻着行小字:“时空纠错,以命为祭。”
“你到底是谁?”梅常肃握紧玉佩,掌心的温度几乎要将玉石熔化。
白衣公子的脸在火光中扭曲,竟与梅常肃牺牲前看到的毒枭头目逐渐重合:“我是‘观察者’。你们的每一次穿越,都在消耗这个时空的能量,唯有献祭锚点,才能让一切回归正轨。”
他挥剑的刹那,云凰突然挡在梅常肃身前。青铜剑刺穿她银甲的瞬间,深渊里的时空仪发出刺耳的嗡鸣,梅常肃的玉佩与她的半块突然飞离掌心,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麒麟图腾,却在接触到剑刃时炸裂成无数光点。
“不——!”梅常肃抱住倒下的云凰,她的血滴在他手背上,烫得像毒枭仓库的火焰。
云凰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突然笑了:“我想起了……那年雁门关,你说要教我玩那个能说话的小盒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银甲上的六瓣花印记却越来越亮,与时空仪的光芒产生共振。梅常肃突然看清仪盘上的刻度——那是组精确的坐标,与他实验室的量子对撞机参数完全一致。
白衣公子的剑再次刺来。梅常肃侧身躲过的瞬间,发现对方左胸有块疤痕,形状与“麒麟”咬过的牙印分毫不差。
“你才是麒麟?”他的声音发颤,“你不是死了吗?”
白衣公子的剑突然顿住。风雪卷起他的衣袍,露出后腰的警号纹身——那是梅常肃队员的编号。
“我死在了毒枭仓库,却醒在了这个时空。”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是我打开了裂隙,也是我一直在阻止你们重蹈覆辙。”
时空仪的嗡鸣突然变调。梅常肃低头,看见云凰的伤口处渗出淡蓝色的数据流,正顺着他的手臂往心脏钻。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毒枭的炸弹、雁门关的箭雨、实验室的警报、白衣公子的剑……所有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织成个巨大的漩涡。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实验室的控制台前,屏幕上显示着量子对撞的倒计时。而云凰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仪器,虎口处的疤痕清晰可见。
“常肃,快过来!”她回头的瞬间,颈间的六瓣花项链突然发亮,与屏幕上的时空坐标产生共鸣。
梅常肃的手悬在启动按钮上,指尖却在颤抖。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时空仪制造的幻象,直到看见云凰项链坠子里的照片——那是他和队员们与“麒麟”的合影,照片里的警犬项圈上,挂着半块麒麟玉佩。
倒计时还剩十秒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穿黑衣的人冲了进来,为首者举着枪,左胸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又见面了,队长。”白衣公子的枪口对准云凰,“这次,你要选哪个时空?”
梅常肃的目光落在控制台的红色按钮上,那是紧急关闭程序。而按钮旁边,放着块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标题写着:“时空锚点异常,疑似存在第三方观察者”。
倒计时还剩三秒。他突然想起云凰在鹰嘴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小盒子里,是不是藏着回家的路?”
手指落下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中,只有云凰的项链和他口袋里的玉佩,发出微弱而执着的光,像两颗跨越时空的星辰,在无尽的虚无里,寻找着彼此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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