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常肃的手指落在实验室控制台的瞬间,黑暗突然被刺目的白光撕裂。
他再次睁眼时,正趴在雁门关的雪地里,玄色锦袍浸透了血,掌心的麒麟佩烫得像块烙铁。不远处的烽火台燃着熊熊烈火,云凰银甲上的六瓣花印记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她正举枪与北周铁骑厮杀,枪尖挑着的玄鸟旗,与白衣公子剑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常肃!”云凰的枪突然脱手,坠向深渊的刹那,她腰间的半块玉佩突然飞起,与梅常肃的玉佩在空中相撞。两抹金光炸开的瞬间,北周铁骑的身影竟开始扭曲,像信号不良的影像般闪烁不定。
梅常肃突然看清铁骑的脸——那是他缉毒队牺牲的队员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刻着“观察者”三个字。为首的队长举着长刀劈来,刀面映出的却不是梅常肃的脸,是白衣公子那张带着疤痕的左胸。
“这是意识囚笼。”云凰的声音穿透厮杀声,她的银甲正在剥落,露出里面的白大褂,“时空仪制造的幻境,用我们最痛的记忆作枷锁。”
梅常肃的指尖突然触到雪地里的块硬物。那是块染血的警徽,背面刻着他的编号,边缘还沾着“麒麟”的毛发。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毒枭仓库的爆炸中,他将警徽塞进军犬项圈,嘶吼着让它快跑;而三年前雁门关,少年萧景琰也是这样,把半块玉佩塞进云凰怀里,转身冲向敌军。
“两个时空的记忆在重叠。”云凰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掌心突然浮现出组代码,与梅常肃实验室的防火墙密码完全致,“白衣公子说的献祭是假的,他要的是让两个时空的‘锚点’彻底融合,制造永恒裂隙。”
烽火台的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梅常肃抬头,看见白衣公子站在垛口,手里把玩着那半块沾血的警徽,身后的时空仪正缓缓转动,青铜表面的星轨图上,有颗星突然亮起——那是他穿越前的坐标。
“找到关键记忆了吗?”白衣公子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你牺牲那天,为什么要把警徽给麒麟?云凰坠崖时,为什么要把玉佩留给你?”
梅常肃的心脏骤然紧缩。他想起毒枭按下引爆器的瞬间,“麒麟”突然扑向他,项圈上的警徽挡住了飞溅的弹片;而云凰说过,三年前她在崖底醒来,玉佩正贴着心口,替她挡住了致命的冰棱。
“锚点不是能量,是守护。”云凰的枪突然重组,银甲上的六瓣花与梅常肃的警徽同时发亮,“我们不是要关闭裂隙,是要让它成为连接两个时空的桥。”
北周铁骑的身影开始消散。梅常肃拽着云凰冲向烽火台,白衣公子的脸在蓝光中扭曲成无数碎片——有缉毒队长的狞笑,有少年萧景琰的哭颜,还有实验室里那个按下紧急按钮的助手。
“原来观察者不止个。”梅常肃挥剑劈开最后层幻象,剑刃上的血珠滴在时空仪上,竟激活了道新的星轨,“每个穿越者,都在成为新的观察者。”
时空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梅常肃看见两个时空在眼前重叠:边是他牺牲的仓库,“麒麟”的项圈正在发光;边是雁门关的崖底,云凰的玉佩正渗出鲜血。而他与云凰的手握在起,掌心的温度让两个光点逐渐靠近。
“选择吧。”白衣公子的声音带着最后的蛊惑,“是留在北齐做琅琊王,还是回你的世界当刑警?”
梅常肃的目光落在云凰的疤痕上。那道与“麒麟”牙印致的痕迹,此刻正泛着与警徽相同的光。他突然想起太皇太后的话:“麒麟锁,锁的不是人,是心。”
他将两块玉佩按在时空仪中央。金光炸开的瞬间,所有幻象烟消云散。梅常肃发现自己仍站在实验室里,倒计时停在最后秒,云凰的项链与他的警徽正紧紧吸附在起。
门外传来熟悉的犬吠。梅常肃猛地回头,看见“麒麟”摇着尾巴跑进来,项圈上的警徽闪着微光,与时空仪的最后缕光芒重合。
云凰突然指向屏幕。原本空白的坐标栏里,多出行新的字迹:“裂隙稳定,双向通道开启。”
而实验室的玻璃上,不知何时映出了白衣公子的影子。他对着梅常肃举杯,羽扇上的字变成了:“下局,雁门关见。”
梅常肃握紧云凰的手,掌心的警徽与项链同时发烫。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两个时空真正开始交织的序章。
梅常肃指尖刚触到青铜铸就的时空仪,云凰忽然痛呼出声。银甲下的肌肤正一寸寸变得透明,半块麒麟佩嵌在血肉里,如同一枚不断旋动的玉轮,将淡蓝色的灵流绞成血雾,顺着甲胄缝隙滴落,在冰面上绽成六瓣花。
“这才是献祭的真相!”白衣公子长剑抵在云凰咽喉,笑得狰狞,“她身系两界灵脉,唯有剥离你这异世魂魄,方能保她性命——就像当年你为护麒麟,亲手将它推出爆燃的密道。”
梅常肃瞳孔骤缩,毒枭巢穴的火光劈面而来:“麒麟”被他推出门的刹那,项圈上的警徽与他胸前徽章同时炸开,军犬的哀嚎混着轰鸣,成了缠魂十二年的梦魇。而此刻云凰的眼神,正与当年那只军犬重叠,温柔里裹着决绝。
“杀了我。”云凰突然抬手握住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渗进玉佩,“常肃你看——”她猛地扯开衣襟,心口竟有块与他玄铁令牌形状无二的疤痕,“三年前雁门关救我的不是萧景琰,是穿玄甲的你。你将令牌按在这里,说‘撑下去,我必寻你’。”
时空仪突然发出青铜悲鸣。梅常肃这才看清仪盘背面的刻字:“大靖三十七年,星轨异动,异世魂魄携灵锚坠入北齐,警徽化玉为佩。”原来他不是魂穿,是带着两界灵锚的不速之客。
“够了!”白衣公子长剑突然刺穿云凰肩胛,“你当她为何信那封假军报?因信里夹着这个!”他甩出块染血的令牌碎片,上面还凝着梅常肃的灵息,“她早算准你会追来,故意引你至鹰嘴崖——这里是时空裂隙原点,亦是你我执念交汇之处!”
云凰忽然笑出声,血沫自唇角溢出:“我早识得你了,李前辈。”她望向白衣公子左胸的疤痕,“你不是殒命于密道,是被裂隙卷至此界,却因执念成魔,化作扰乱两界的灵祟。”
梅常肃如遭雷击。李前辈是他缉毒队的领路人,十二年前为护他牺牲,左胸疤痕正是被毒枭所咬。可眼前这人,分明与记忆里的前辈重叠——当年正是他教自己:“缉凶者当护生,而非同归于尽。”
“护生?”白衣公子长剑微颤,“我见你为救一犬葬送全队,见萧景琰为护一女放弃雁门关!你们所谓护生,不过是让更多人陪葬!”他猛地拽过云凰,将她推向时空仪中央,“今日便让你见识,何为真正的两界归位!”
时空仪灵光刺目,梅常肃扑过去的瞬间,见云凰从怀中掏出枚玉佩——竟是用他令牌碎片与她半块麒麟佩熔铸的新玉,上面刻着两行古篆:“以我灵锚,定你时空。”
“常肃记着约定。”云凰声音忽然清晰如琴,似穿透了时空壁垒,“昆仑墟的备用灵锚在冰棺第三层,密码是你玄甲上的北斗纹。”她突然踮脚吻上他唇,将新玉塞进他齿间,“吞下去,它能送你回家。”
白衣公子长剑贯穿两人身体的刹那,梅常肃听见两界心跳在此刻共鸣。云凰的血与他的血混在一处,顺着时空仪纹路流淌,那些青铜铸就的星轨突然亮起,竟组成一幅完整的星图——正是他十二年前未解开的昆仑天机图。
“原来……这才是答案。”梅常肃笑出声,血沫溅在云凰脸上。他突然发力将剑往自己这边拽了半寸,让剑尖彻底穿透心脏,“李前辈,守护从来不是选择题。”
时空仪爆发出最后一道灵光。梅常肃感觉魂魄正在飞升,齿间新玉烫如烈火。他看见云凰的身躯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时空仪的灵光;看见白衣公子身影在嘶吼中消散,脸上却凝着解脱的笑;还看见“麒麟”摇着尾巴奔来,嘴里叼着李前辈的令牌,项圈吊牌闪着熟悉的光。
“活下去啊,小肃。”这是李前辈最后的声音。
再次睁眼时,梅常肃正躺在昆仑墟的冰玉床上。身旁的青铜灯盏明灭不定,掌心握着半块温热的麒麟佩。侍女进来换药时,他突然抓住对方手腕——那姑娘虎口有块浅浅的疤痕,颈间挂着六瓣花形的玉佩。
“你是……”
“云凰,你的新同袍。”侍女笑起来,眼底闪过熟悉的光,“李前辈羽化前托我照看你,他说……你总爱把灵锚含在嘴里,像个呆子。”
梅常肃猛地坐起,洞外的月华正好落在案几上——那里放着一卷帛书,标题是“鹰嘴崖出土青铜仪,伴生玉佩含两界灵息”。帛书旁压着张字条,字迹与云凰一般无二:
“星轨已正,速至观星台,我带了新解的天机图。”
他抚上胸口,那里的剑伤形状,恰好能嵌下半块麒麟佩。
梅常肃攥着那半块麒麟佩,指尖的温度几乎要将玉石焐化。他跟着云凰穿过昆仑墟的冰廊,两侧石壁上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原本晦暗的北斗第七星突然亮起,像极了云凰心口那道疤痕的形状。
“观星台的天机图有异动。”云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她推开青铜门的瞬间,梅常肃突然注意到她耳后浮现出半枚六瓣花印记,与时空仪上的纹路完全重合,“你看——”
案上的天机图正渗出淡红色的光,那些原本清晰的星轨正在扭曲,最中央的将星位置,竟多出一个模糊的黑影,轮廓与白衣公子的剑影分毫不差。更令人心惊的是,图上标注“北齐雁门关”的位置,正裂开一道细缝,缝中隐约可见玄色锦袍的一角。
“这不是我解的星图。”云凰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的疤痕烫得惊人,“有人在篡改天机,用我们的灵息作引。”
梅常肃的目光落在案角的青铜镜上。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与云凰的身影,是北齐的鹰嘴崖——白衣公子消散的地方,正缓缓凝聚起一团黑雾,黑雾中伸出一只手,握着半块沾血的黑雾佩,与他掌心的这半块遥遥相对。
“李前辈……”他喉间发紧,突然想起时空仪爆发出的最后一道光里,白衣公子消散前,曾往黑雾里塞了样东西,形状像极了他当年丢失的警徽。
云凰突然捂住心口低呼,耳后的六瓣花印记变得滚烫:“昆仑墟的冰棺在震!备用灵锚……”
梅常肃转身冲向冰窖的瞬间,听见观星台的青铜钟突然自鸣,钟声里混着两个时空的声响——北齐的烽火台燃爆声,实验室的警报声,还有一个模糊的低语,像极了云凰在时空仪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换了个语调:
“以我之魂,换你重来……”
他在冰窖门口撞见抱着冰棺碎片的侍女,姑娘脸色惨白,指缝间漏出的灵锚碎片上,竟刻着云凰的名字。而冰棺第三层的暗格里,空无一物,只留下一道新鲜的爪痕,与“麒麟”的爪印一模一样。
“它醒了。”云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梅常肃回头,看见她耳后的印记已经连成完整的六瓣花,眼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身影,是鹰嘴崖上空盘旋的黑雾,“常肃,你看我是谁?”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突然变得冰冷,像极了时空仪上的青铜。梅常肃这才发现,她颈间的六瓣花项链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半块嵌在血肉里的警徽碎片。
远处的钟声还在继续,每一声都震得他心口的伤疤隐隐作痛。他突然想起云凰刚说的话——“有人在用我们的灵息篡改天机”,而此刻,他掌心的麒麟佩与她心口的警徽碎片,正同时发出幽蓝的光,在冰窖的寒气里,拼出一个完整的、正在旋转的齿轮。
就像时空仪上,那个永远停不下来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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