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村的晨雾还没散,林野就被灌灌的尖鸣惊醒。窗棂外飘着几瓣焦黑的桃花——这是三天里第三次了,村后的灵桃林接连枯萎,连最耐活的山桃都开始掉黑瓣,连带着村里的异兽也变得焦躁。
他抓过床头的兽皮袋,摸出里面半块温润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灌灌,是爷爷留下的御兽契约符。袋里的小家伙扑棱着翅膀钻出来,青灰色的羽毛上沾着些晨露,尖喙蹭了蹭林野的指尖,发出“啾啾”的轻鸣——这是阿青,林野唯一的御兽,三年前爷爷在迷雾森林捡到的受伤灌灌,如今成了他形影不离的伙伴。
“去看看怎么回事。”林野把阿青揣进兽皮袋,披上粗布褂子就往村后跑。刚到灵桃林入口,就听见一阵慌乱的呼喊:“山豚失控了!快躲开!”
只见一只半人高的山豚从林子里冲出来,原本油亮的棕色皮毛泛着灰败,眼睛通红,獠牙上还沾着桃树的汁液,正朝着一个挎着竹篮的小女孩撞去。林野心里一紧,摸出御兽符贴在掌心,低声念道:“契约之引,阿青,风障!”
兽皮袋里的阿青瞬间冲出来,翅膀扇动着卷起两道清风,形成一道透明的风障,堪堪挡住山豚的冲撞。山豚被风障弹得后退两步,更加狂暴地用头去撞,灰色的雾气从它耳后渗出来——是混沌气!林野心里咯噔一下,爷爷的日记里写过,混沌气会污染异兽的灵智,让它们变得嗜血失控。
“用安抚咒!”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野回头,看见一个穿青布裙的少女站在桃树下,手里握着一根缠着青藤的玉笛,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狐耳尖沾着桃花瓣,正警惕地盯着山豚。
少女指尖划过玉笛,吹出一段柔和的调子,小狐的眼睛泛起淡青色的光,一道青光落在山豚身上。山豚的动作顿了顿,眼里的红意淡了些,可耳后的混沌气却越来越浓,很快又恢复了狂暴。
“没用!混沌气已经渗进它的灵核了!”少女皱起眉,“我叫青禾,青丘狐族,来桃溪村查异兽失控的事。你是御兽师?”
林野点头,手里的御兽符泛起微光:“林野,跟着爷爷学过点御兽术。阿青,用啄灵!”阿青会意,翅膀一振飞到山豚头顶,尖喙精准地啄向它耳后渗混沌气的地方。山豚发出一声痛呼,猛地甩头,阿青被甩得撞到桃树上,掉了两根羽毛。
“阿青!”林野赶紧跑过去,阿青扑进他怀里,委屈地啾鸣着。青禾趁机绕到山豚身后,玉笛吹出急促的调子,小狐突然加速,爪子上泛起青光,挠向山豚的后腿关节——那里是山豚的弱点。山豚腿一软,跪倒在地,林野趁机将御兽符贴在它的额头,念起爷爷教的净化咒:“山海之灵,净我契约,驱浊归清!”
御兽符泛起淡金色的光,顺着山豚的额头渗进去。山豚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灰色的混沌气从它身上不断渗出,被金光驱散。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山豚眼里的红意彻底退去,棕色的皮毛恢复了油亮,温顺地蹭了蹭林野的手。
“终于好了。”青禾松了口气,小狐跳回她脚边,蹭了蹭她的裙角,“我叫它灵汐,青丘的引路狐,能感应混沌气的踪迹。”
林野摸了摸阿青的头,给它喂了颗灵谷粒:“阿青能预警危险,还会吹清风。不过刚才那混沌气,比爷爷日记里写的更凶。”
两人正说着,村里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村民跑过来,脸色发白:“林野!青禾姑娘!村东的溪流里有异兽在打架,好像是……是毕方!”
毕方?林野和青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毕方是上古异兽,形似鹤,只有一足,羽毛带火,传说居住在丹穴山,怎么会出现在桃溪村的溪流里?
两人赶紧往村东跑,远远就看见溪流上空飘着一团火焰,火焰里隐约有只红色的异兽在挣扎,周围围着几只灰色的水兽,水兽的眼睛通红,正用爪子拍打着毕方周围的火焰。毕方的翅膀已经有些焦黑,叫声里满是痛苦,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弱,灰色的混沌气正顺着它的翅膀往身体里渗。
“是黑水兽!被混沌气污染了!”青禾的脸色沉下来,“毕方怕水,再这样下去,它的火焰会被浇灭,灵核会被混沌气吞掉!”
林野掏出兽皮袋里的灵玉,这是爷爷留下的御兽灵材,能暂时增强异兽的力量。他把灵玉递给阿青:“阿青,用灵风把灵玉的力量传给毕方!”阿青叼过灵玉,翅膀扇动着卷起一道带着灵光的清风,清风裹着灵玉的力量,落在毕方身上。
毕方的火焰瞬间亮了些,它趁机扇动翅膀,喷出一道火舌,烧退了几只黑水兽。可黑水兽的数量太多,很快又围了上来,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黑水兽,突然张开嘴,喷出一道黑色的水柱,水柱里带着混沌气,直朝着毕方的胸口射去。
“灵汐,用青狐障!”青禾大喊,灵汐立刻冲过去,身体周围泛起一道青色的屏障,挡住了黑色的水柱。可黑水兽的力量太大,屏障很快就开始龟裂,灵汐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林野心里一动,想起爷爷日记里写的“共生契约”——御兽师可以和异兽共享灵力,只是会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他咬了咬牙,摸出御兽符贴在胸口,念道:“共生之契,阿青,借我灵风之力!”
阿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啾鸣一声,翅膀泛出淡金色的光,一道比之前强十倍的灵风从它翅膀上涌出,顺着御兽符钻进林野的身体。林野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抬手朝着黑水兽一挥,灵风化作几道风刃,精准地劈在黑水兽的身上。
黑水兽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消散,化作一团团灰色的混沌气。其他的黑水兽见势不妙,想转身逃跑,青禾趁机吹出一道狐火,狐火裹着灵汐的青光,烧向剩下的黑水兽,很快就把它们全部驱散。
毕方落在溪流边的石头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它看着林野和青禾,眼里的警惕渐渐褪去,发出一声温顺的鸣叫。青禾走过去,掏出一颗青丘的灵狐果,递给毕方:“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毕方叼过灵狐果,小口吃了起来,身上的混沌气渐渐消散,翅膀上的焦黑也开始恢复。林野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毕方的翅膀,毕方没有躲开,反而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它好像愿意跟你走。”青禾笑着说,“毕方是上古异兽,能感应到纯净的御兽之心,你刚才用共生契约救它,它认你做御兽师了。”
林野愣了愣,摸出一块新的御兽符,轻轻贴在毕方的额头。御兽符泛出淡红色的光,顺着毕方的额头渗进去,很快就和它的灵核建立了联系。毕方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翅膀扇动着,落在林野的肩膀上,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归属。
“太好了!有了毕方,我们对付混沌气就更有把握了!”阿青落在毕方的旁边,啾鸣着,像是在欢迎新伙伴。灵汐也走过来,用头蹭了蹭毕方的翅膀,两个小家伙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三人一兽刚想离开,溪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一个穿黑袍的人从草丛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根缠着混沌气的骨杖,骨杖上挂着几颗灰色的兽核,正是黑水兽的灵核。黑袍人的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眼睛里泛着灰色的光,看起来阴森可怖。
“没想到桃溪村还有这么厉害的御兽师和青丘狐族。”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不过,毕方的灵核倒是个好东西,正好用来强化我的混沌异兽。”
黑袍人举起骨杖,骨杖上的兽核泛起灰色的光,一道混沌气从骨杖上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混沌兽,混沌兽的身体像是一团流动的灰雾,没有固定的形状,偶尔伸出几只带着寒光的爪子。
“是混沌兽的分身!”青禾的脸色变了,“灵汐,用狐火!毕方,喷火!”灵汐和毕方立刻冲过去,狐火和火焰交织在一起,射向混沌兽的分身。可混沌兽的分身像是没有实体,火焰穿过它的身体,落在地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没用的。”黑袍人冷笑一声,“混沌兽的分身不怕普通的攻击,只有净化之力才能伤到它。不过,你们的净化之力,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混沌兽的分身突然发起攻击,一只爪子朝着林野抓过来。阿青赶紧冲过去,用身体挡住爪子,可爪子的力量太大,阿青被抓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阿青!”林野心疼地跑过去,抱起阿青,阿青虚弱地啾鸣着,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林野的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他摸出爷爷留下的最后一块灵玉,这块灵玉能唤醒御兽师体内的潜能,只是使用后会昏迷三天。
“林野,别用!”青禾看出了他的意图,“我们还有别的办法!灵汐,用青丘秘术,引灵桃林的灵气!”灵汐点点头,闭上眼睛,身体周围泛起一道强烈的青光,青光顺着地面蔓延到灵桃林,无数桃花瓣从桃树上飘下来,顺着青光汇聚到灵汐的身边。
青禾举起玉笛,吹出一段古老的调子,桃花瓣突然燃起青色的火焰,火焰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火狐,火狐的眼睛泛着青光,朝着混沌兽的分身扑过去。林野也趁机念起净化咒,毕方的火焰泛起淡金色的光,和火狐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带着净化之力的火焰网,罩住了混沌兽的分身。
混沌兽的分身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慢慢消散,灰色的混沌气被火焰网净化,化作一道道纯净的灵气,散在空气中。黑袍人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野和青禾的力量这么强,他咬了咬牙,举起骨杖,朝着林野射去一道混沌气:“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混沌气朝着林野的胸口射去,毕方突然挡在林野的身前,混沌气落在毕方的翅膀上,毕方发出一声痛苦的鸣叫,翅膀上的火焰瞬间弱了下去。林野赶紧扶住毕方,给它喂了颗灵狐果,毕方的火焰才渐渐恢复。
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阿青突然冲过去,用尖喙啄向他的骨杖。骨杖“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黑袍人手里的骨杖掉在地上,他不敢再停留,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树林里。
林野捡起地上的骨杖,骨杖上的混沌气已经消散,只剩下几颗灰色的兽核。他看着兽核,心里满是疑惑:黑袍人为什么要收集异兽的灵核?他们想强化混沌异兽做什么?
青禾走过来,看着骨杖上的纹路,脸色凝重:“这是逆序盟的骨杖。逆序盟是一个专门研究混沌气的组织,他们想用混沌气污染山海异兽,然后控制它们,推翻现在的山海秩序。”
“逆序盟?”林野皱起眉,“爷爷的日记里也提到过这个组织,说他们在上古时期就存在,后来被山海诸神封印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青禾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青丘的古籍里记载,逆序盟的目标是找到山海灵脉的核心,用混沌气污染灵脉,让整个山海世界陷入混沌。桃溪村的灵桃林,应该就是靠近一条小型灵脉,所以才会被逆序盟盯上。”
毕方突然发出一声鸣叫,翅膀指向西方,眼里满是担忧。青禾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毕方是在说,丹穴山有危险!丹穴山是毕方的栖息地,也是一条重要的山海灵脉所在地,逆序盟肯定去那里了!”
林野摸了摸毕方的头,坚定地说:“我们去丹穴山!不能让逆序盟污染丹穴山的灵脉,伤害更多的异兽!”阿青和灵汐也发出欢快的鸣叫,显然是赞同他的决定。
三人三兽收拾了一下行李,林野把爷爷的日记装进兽皮袋,日记里记载着很多关于山海异兽和逆序盟的秘密,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青禾也带上了青丘的灵狐果和净化符,这些都是对付混沌气的重要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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