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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帝国一六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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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丧事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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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后的第二天,最后一拨亲友团虽迟却至。

从武当自发赶来的道班没能赶上五七的末班车,他们知道消息迟了些,加之途中因赶时间翻了车马,故而误了时辰。道士们一合计,决定突破传统特事特办,在钳工墓前为其进行为期三天的水陆法场。

那天,化工总厂汽笛长鸣,武当道长接过穿越众撰写的一句话的悼词,深情念白:“钳工,我们敬你念你想你。”将亲人的悼词在他墓前焚化后,正式开始法事。

武当,皇家道场。从武当法事道班不请自来的那一刻起,全体梁山众知道梁山二字已经走进了皇宫大内!而且人人相信,武当道班来迟决非获悉迟缓更非车仰马翻,而是皇家的决策晚了迟了。

但这没啥,好饭不怕晚!

地震摧毁大坝,水库蓄水摧毁钢厂,钢厂里流出的炽热铁水引燃附近山脚下的原始森林。青山秃、烟灰出,直到现在,山脚下仍有星星点点的复燃的火苗,仍有黑烟不时冒出。鼻腔中充斥着焦臭,眼睛里饱含着热泪,只因放眼望去满目的疮痍。

泰森扶着潇洒,曹少扶着胶皮,四个人站在平台崖上默默无语,审视着历经千辛万苦创建的家园。

泰森突然开口:“我们这代人从小被教育要拥军热国。我们为什么要拥军爱国呢?曹少大三那年暑假,我和他去了川西,去了松潘的若尔盖湿地。若尔盖湿地不湿,水位下降退化成草原了。可这里就是当年部队走过的草地沼泽,要了一万多先辈性命的大草地。不满诸位,我这两天不知怎么着老是在电脑里查阅那段远征的资料,里头关于过草地的一段话写得不错,背给诸位听:这是双脚老是浸湿的地方,是马足掌印立刻消失的地方,是人和马陷进泥泞中即使侥幸被拉扯上来也要在寒风中战栗的地方。当战士们终于看到若尔盖班佑那几座藏民的毡包和一片柳林时,仿佛是行将灭顶的人抓住了诺亚方舟,由地狱重返了天堂。”--“是不是抽象了散文了?我这儿还有具体的,关于过草地,据王平回忆,他曾率领一个营带着粮食返回热曲河准备迎接滞留在这里的伤病员。当他赶到河边,用望远镜看到对岸有700多个战士背靠背坐着一动不动。等过河后才发现坐在地上的700余名战士全都已经牺牲。他们牺牲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他们距离生只隔了区区几十米宽的热曲河。部队过草地的第二年,当地挖药材的牧民就发现了由于下雨而暴露在地面上的一片片战士尸骸,十几年以后又是采药的牧民在另一处又发现了更多的战士尸骨。从卓克基进入草地,到草地尽头的班佑,短短7天有万余人牺牲在了草地里。而班佑村并非乐土,当时藏民百姓带着粮食逃走了,许多战士尽管躲进了村里的牛粪房取暖但还是因为饥饿和寒冷失去了生命。部队离开后,藏民看到很多房子里都有死去的战士,清理时发现他们的遗体都非常轻,一只手就可提起。”--“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壮!”--“所以我从不怀疑中国会好起来,我始终对中国的未来有近乎盲目的乐观。”

泰森鲜有如此完全唯心主义的五毛言论,众人都带着诧异看向他。

“看什么看!”原本双手插兜的他此刻左手贴裤缝,西北望,向埋骨于雪山草地的先辈行军礼。“只有经历过地狱磨难的人最有资格建设一个天堂!”泰森把手卷成话筒向着远方喊道:“钳工,你安息吧。”

钳工有条忠实的走狗,二人感情笃深,用此人的话来说便是‘项部长对我有再造之恩’。万没想到对钳工的离去最悲痛、最伤心伤肺、受打击最大的不是胶皮,也不是一夜白了头的潇洒,竟是赵冠勇,居然会是赵冠勇。

也是不难理解,这么多年阿大一直跟着钳工干,此二人有师生、上下级、朋友、叔侄四层亲密关系。从钳工被困山洞那天起阿大便没了魂,一段时间以来,晚上要么失眠、要么做噩梦。这天晚上赵冠勇难忍思念之情,又到钳工坟头痛哭一场,许是哭灵时出得浑身大汗,下平台回家的路上受了风寒,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彭润玉伺候丈夫躺床上休息,顺手把赵冠勇衣裤挂在了床栏上,挤了条冷毛巾给丈夫敷额头。翻遍家里抽屉柜子没找到星儿半颗药丸来,夫妻二人身体均健壮,从来就不曾有过头疼脑热,家中连个风油精亦不曾有备。彭润玉坐在床沿上眼看着丈夫闭着眼睛说胡话,看着丈夫被眼泪泡肿的眼睛,也兀自流泪不止,重重叹了口气,“老天爷啊,项部长只积德不造孽,你却为何要收他!”又摸了把丈夫滚烫的额头,知烧得不轻,在床头柜上放了杯白开水,跑去平台医务室拿药。待她拿着西药和中成药走到家门口,只听见屋里传出一声嘎嘣脆的枪响,她大惊,撞门而入,只见自己丈夫趴在地上,脖子上血肉模糊,汩汩而出的鲜血片刻间流淌蔓延开来!

赵冠勇身居高位,梁山的高层干部都配有手枪。从当时现场情况判断,他并非死于自杀,应当是高烧下神志恍惚,想把挂在床栏上的衣服放放好,不慎触碰到枪支,死于手枪走火。一般而言,自杀往往选择下颌、太阳穴两处,而赵冠勇是颈部中枪。

泰森问彭润玉:“侄媳你回想下,你收冠勇衣服时,手枪是否在枪套里?”

“冠勇手枪套的搭扣已经坏了好些日子了,枪套皮子硬,没搭扣扣住,皮子竖将着,所以枪是露着的。我也为此事说过冠勇,让他去军需处换个枪套,或者把搭扣修好也行,可冠勇说他又不打仗,手枪纯粹是个摆设,没当回事。”

“润玉,意外,一次意外。”

之所以叫做平台小树林,就是因为林子不大、空地不多,想要挨着赵果敢坟给赵冠勇起坟时才发现地方不够用了,才发现死去的亲人已经那么多了。

平台做不了八宝山,小树林里住不下恁多英魂。

为了证实这一点,更为了安抚遗孀彭润玉的情绪,胶皮特地抽空陪阿大遗孀彭润玉穿林海过草原兜兜转转几圈,感慨着完全想不到会有那么多的亲人牺牲,抱怨着当初不曾想到过对小树林公墓进行规划,导致现在无地可用。

彭润玉身体在抖,是给气得!然后一声惊天炸雷,只听彭润玉温润的女中音响起来:“报应,吕宋大屠杀的报应。”

胶皮去捂她的嘴,“润玉,别胡说。”

彭润玉挣脱开来,依旧不紧不慢不高不低地说道:“不是吗?他们师徒俩惨死不是老天爷在降罪吗?”

至于吗?你老公不能眠入小树林多大的事呢!青山处处埋忠骨,哪儿不能下葬哩。你彭润玉为人温婉如玉,今天发神经呢,在这儿大放厥词,竟然公开质疑梁山司战狼外交政策!那是大屠杀吗?那叫对等报复好吧!是,的确屠了西班牙平民。是,确实顺带着搞了把白色恐怖,把亲西班牙土着也给杀了个干净,可那叫事前追责好吧!

穿越众对外政策的制定有个独特的依据,那就是前身后世。对,前生后世!屠吕宋土着是前奏,将来还有序曲,序曲更精彩:屠爪哇猴子,1998那笔账要清算!之后,更有正剧,由岛国上的本子当群演。最后的华章专门给昂撒犹太留着。

吕宋铁腕净化是林云和曹少坚持要搞的,不为别的,就问你,假如有猴子不好好做他的猴子,却胆敢把人当猴耍,你想不想要这些猴子去死!

这代的拳头足以摆平南海,就不必留着去考验后代的智慧了。穿越众在‘走出去战略’实施过程中,将贯彻铁腕政策,对那些曾对中华民族犯过罪的,一律予以干净彻底物理消灭。

这些事没法说,你彭润玉不得而知,所以别耍小性子!不入平台小树林不等于不把阿大侄子当亲人看待。死去的赵冠勇永远是亲人,活着的彭润玉你也永远是亲人。

如武当不曾来人做法事唱道情,梁山众皆以为敬爱的项部长的后事操办得过于简陋,简直不像话!有些心思活络者甚至妄加猜测是否内有隐情,是否是项部长不受另外四人待见?出殡时没有锣鼓开道、没有仪仗、没有纸人、更没有挥洒纸钱,没有应该有的排场!

是的,当初赵果敢团长灵柩返家入土时也没有,人家是部队的人,按部队的规矩办,没毛病。

是的,当初杨部长灵柩返家入土时同样没有,这事可以用不够级别来解释。

后来,梁山众又见证了赵冠勇的丧事简办。舆论又来了,风风光光办场丧事能花几个钱?赵官家如今身为总兵官又不是没钱,那一定是因为赵冠勇厂长是梁山的人,就该按梁山的规矩办。

看来就是因为平台对红白事不爱大操大办,几件事合一起,就与之前倡议的‘丧事简办’对上号了。

需要说明的是,大内总管李冰对此非常抵触。之前谷子身后事不让大操大办她就很不满了,就着当时库房里钱不多也就忍了下来。如今钳工辞世你们还这么干,李冰气得肝肠寸断,气得窜火上头,与穿越众大闹一场。后有房安东受众土官委托前来问询李冰,政协委员们愿意凑钱出来为项部长风光办丧事,最起码得开流水席,不能让赶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空着肚子来空着肚子走吧。还有,当老婆的、当兄弟的不该守灵吗?一伙人只管去上班,扔下赵寿吉、洪师也还有你李冰三个人守灵堂,这特么什么事嘛!于情不容于理不通!

李冰绷住泪花花回复:这就是平台的规矩,自己不是治丧小组的头儿,说了不算,破不掉这规矩。

头七那晚,去灵堂祭拜过后,曹少正要步出房门,却被房安东、覃文、樊宽甸、夏立扬等一众事协委员们挡住去路。房安东出头,言之凿凿道:“就算守孝三年当为陋习弃了也就弃了,可为何不准我等出资操办项部长后事?”

“堵我。不敢堵他们就敢堵我,我软弱可欺是吧。”

覃文跺脚道:“你说这话,你们还是结义兄弟吗?”

夏立扬说了句怪话:“我等哭得死去活来,你们四人却一声不吭。”

这话当场就把曹少炸毛了,大吼起来,“老子眼泪早流干了。你们哭,那叫哭吗,那特么是号,号给我们看,号给别人看。”曹少逼上去几步,翻开自己头发,“我不伤心伤肺,所以我没能一夜白头。”

众人被他的举动吓坏了,再不敢出声。曹少按下怒气说道:“丧事大操大办就为做给活人看,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就为哭给活人看,有意思么?”说着撸着头发拍屁股走人,走出几步回过头来,指着夏立扬喊:“你夏立扬为项一多之死能一夜白头了,你再来挡我的路,老子给你三拜九叩还大礼!”

这一通暴脾气也算压制住了这番丧事大办的汹涌民意,更是顶住压力以身作则将丧事简办的新风尚给带了个好头打了个深基。更是标准,往后谁死了,丧事排场敢比这高的,就特么算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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