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剑的龙吟还在晨雾里震荡时,基地的竹篱笆已爬满银纹。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剑鞘漫到篱笆桩上,在青竹间织出密网,可紫雾撞上来的瞬间,银网竟 “滋滋” 缩成细缕 —— 比昨夜稀薄了三成。
“加把劲!” 沈砚往篱笆上泼中和剂,铁皮桶在石碾上磕出火星,“林伯说这雾每小时浓一分,正午就得漫过菜畦!” 他的袖口沾着紫黑的渍,是昨夜处理受染松子时蹭上的,此刻正顺着皮肤往手肘爬,被星陨剑的银光逼得蜷成细线。
王师傅正把松木箱往石屋拖,箱底的紫晶已长成指节大的簇,在晨光里搏动,像串缩小的心脏。“这鬼东西会长大!” 他往箱缝里塞薄荷油浸透的棉絮,薄荷的清凉混着松脂的焦臭漫开来,“昨儿才米粒大,现在能咬穿木箱了!” 话音未落,箱盖突然被顶开道缝,紫晶尖刺 “嗖” 地探出来,擦着他的手背钉进竹篱笆,瞬间蚀出个黑洞。
小林蹲在医疗包前分装药膏,陶瓶里的薄荷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浑。“中和剂快不够了,” 她往纱布上倒药膏,指尖的银纹突然发烫,“西北漠的信号彻底断了,李研究员的设备只收到串乱码,像…… 像某种嘶吼。” 石桌上的银针突然集体震颤,针尖指向西北方,在晨光里画出道虚晃的紫线。
孩子们被集中在仓库,小宇扒着窗缝往外看,鼻尖的银纹随呼吸闪烁:“陈爷爷编的竹蜻蜓不转了。” 窗台上的银纹竹蜻蜓翅膀耷拉着,翅尖凝着紫霜,是今早第一批被雾染的物件。小石头攥着块没被污染的驼肉干,肉干上的银线突然绷直,像根拉紧的弓弦,“张婆婆的咳嗽声变了,像…… 像松木箱里的嗡鸣。”
林伯正在石屋墙角画防御阵,松烟墨里掺了星陨剑的银屑,画出的线条在地上微微发亮。“数据流潮汛前总有紫雾探路,” 他往阵眼埋颗未受染的松子,“这雾会模仿声响引诱人出去,当年我爹就是追着呼救声……” 话没说完,篱笆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像极了小宇的声音,石桌上的空陶罐 “哐当” 坠地,碎片在紫雾里竟慢慢拼成只模糊的手。
我握着星陨剑绕基地巡查,剑身的银光比昨夜冷了许多。行至通讯塔下时,塔身上的锈迹正以诡异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泛紫的金属 —— 数据流已悄悄侵蚀塔身。旧友的意识碎片突然顺着剑身在地上画出圈,圈内的紫雾 “滋滋” 退散,却在圈外凝成只半透明的爪子,正顺着塔绳往上爬,每爬一步,麻绳就烂掉一截。
“蓝溟!” 沈砚的喊声带着惊惶,我转头时,正看见他被团紫雾裹住脚踝,紫雾里伸出无数细刺,往他靴子里钻。星陨剑脱手飞出,银光劈开紫雾的瞬间,沈砚的裤脚已烂成布条,皮肤上留下串细密的血洞,正往外渗紫黑的血珠。“这雾会钻缝隙!” 他往伤口倒薄荷油,疼得倒抽冷气,“篱笆底下的缝隙得用黏土堵死!”
正午的日头被紫雾滤成淡紫色,菜畦里的豌豆藤已彻底发黑,卷须缠着银网挣扎,像溺水者的手指。王师傅突然指着仓库方向大喊:“烟!仓库冒烟了!” 浓烟混着紫雾滚出来,隐约能看见屋顶的银纹在疯狂闪烁,像濒死者最后的呼吸。
冲进仓库时,小宇正举着竹蜻蜓扑向团紫雾,银纹翅膀撞在雾上,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张婆婆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嘴角溢着紫沫,她手边的药碗翻倒,薄荷药汁在地上烧出滋滋作响的轨迹。“是雾从门缝钻进来了!” 小林往张婆婆嘴里灌中和剂,指尖的银纹与老人手腕的紫痕撞在一起,爆出片火星。
星陨剑在仓库里转了圈,银光织成的穹顶暂时逼退紫雾。我扶张婆婆坐起时,她突然攥紧我的手腕,枯瘦的手指陷进肉里:“数据流…… 在学我们说话,别信外面的声音……” 她的瞳孔里映出团旋转的紫雾,像个缩小的漩涡,“当年星渊…… 就是这么没的……”
林伯带着松脂火把赶来,火焰在紫雾里烧出蓝绿色的光。“石屋的防御阵撑不了多久,” 他往火把上撒松针,火星溅在地上,烫出个个小坑,“得把所有受染的东西搬到后山焚烧,包括……” 他瞥了眼张婆婆嘴角的紫沫,喉结滚了滚,“包括被感染的人。”
沈砚突然指着仓库角落,那里的麻袋正微微蠕动,麻袋缝里渗出紫雾。“是昨天没处理完的松果!” 他抄起墙角的弯刀,“它们在里面…… 产卵!” 弯刀劈开麻袋的瞬间,无数米粒大的紫虫涌出来,落地就往人的影子里钻,被星陨剑的银光一照,立刻爆成紫烟。
暮色降临时,紫雾已漫过篱笆顶,在基地上空凝成个巨大的漩涡。焚烧受染物资的火堆在山后熊熊燃烧,紫烟与银火交织成扭曲的柱,像根连接天地的毒刺。我靠在星陨剑上喘息,剑身的裂纹比清晨又多了几道,旧友的意识碎片在裂缝里闪得越来越弱,像风中残烛。
仓库的门被重新加固,孩子们缩在墙角啃干饼,谁都没说话。突然,石屋方向传来林伯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沈砚握紧弯刀冲出去,我举剑跟上时,正看见林伯倒在防御阵中央,他的左眼变成了紫黑色,手里还攥着半块染血的松果 —— 那是今早他说要留作种子的。
紫雾从石屋的窗缝里涌进来,在地上聚成只巨大的爪子,正缓缓攥紧。星陨剑突然发出悲鸣般的震颤,旧友的意识碎片彻底爆发,在屋里织出最后一张银网,将我们与紫雾隔开。可这一次,银网没有灼烧紫雾,而是被紫雾慢慢吞噬,像块投入墨池的棉絮。
“它在消化银光。” 沈砚的声音发颤,他扶着林伯后退,老人的紫眼正死死盯着我们,瞳孔里映出的,是即将漫过天际的紫雾。山风突然转向,带着数据流特有的腥甜,吹得银网 “哗啦” 作响 —— 那是防御彻底崩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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