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萝捏着药碗的手指微微用力,碗沿的热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却远不及心口的恨意灼人。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将那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汁滑过喉咙,带着直冲脑门的腥苦,像是吞了一把烧红的铁砂,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她猛地捂住嘴,强压下喉间的反胃感,脸色瞬间白得像纸,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她的胸腔,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佝偻着身子,胸口起伏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黑袍男子递过一杯清水,语气平淡:“这药里加了活血化淤的成分,刚喝下去是会难受些,忍忍就好。”
林碧萝接过水杯,大口灌了几口,才勉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放下杯子,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药汁的苦涩,就像灼其华留在她身上的屈辱,洗不掉,擦不去。
“难受?”她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几分疯狂,“比起被那魔头打成这样,这点苦算什么?”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水渍,眼底的怨毒愈发浓重:“这药,我天天喝,只要能让我快点好起来,能让我亲手杀了灼其华,再苦十倍、百倍,我都咽得下!”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丹田处升起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原本淤塞的痛感竟减轻了几分。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药确实有效。
“看来你这药,倒不是糊弄人的。”林碧萝喘着气,靠在墙上,脸色虽依旧难看,眼神却亮了几分。
有药效,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能报仇。
黑袍男子收回水杯,转身继续收拾药炉:“安心养伤。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再谈下一步。”
林碧萝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任由那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动。
苦涩的药味还在舌尖萦绕,却仿佛成了支撑她的力量。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灼其华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带着血。
这药,她喝得心甘情愿。
因为她知道,每多喝一口,离亲手撕碎灼其华的那一天,就更近一步。
……
夜色已深,百草谷的静室里只点着一盏孤灯,映得灼其华半倚在床头的身影有些单薄。
他正翻看着叶不凡留下的医书,试图从中找出些关于体内气息调和的门道,忽听得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带着几分刻意的谨慎。
“谁?”他合上书,抬头看向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桃夭夭扶着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焦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灼其华,我有话跟你说。”
灼其华挑眉,示意她进来。
“这么晚了,桃姑娘有何要事?”
桃夭夭反手关上门,走到床榻边,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这肚子,你不能不管。”
她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叶谷主查不出缘由,温姑娘也束手无策,这分明就是你的问题!”
灼其华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随即化为一丝无奈的无语。
他就知道,这事儿迟早要找上门来。
早晨送药之际,孟晚舟来看他时,特意提过桃夭夭与血月的肚子突然变大,还神神秘秘地说,似乎与他的功法气息有所关联。
“桃姑娘,”灼其华靠坐起来,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你前几日助我脱困,这份情我记着。可你也不能如此……”
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我灼其华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分得清责任。这肚子的事,与我无关,我可没有当接盘侠的兴趣。”
“接盘侠?”桃夭夭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但灼其华话语里的拒绝与不认账,她听得清清楚楚。
一股火气“腾”地一下涌上心头,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与你无关?就是遇到你之后我才变成平白故变成这样?叶谷主都说了我肚子的气息与你有牵扯,你现在想耍赖不成?”
她本就因这怪病心烦意乱,如今被灼其华这般直白地拒绝,只觉得又气又委屈。
“我桃夭夭何曾讹过人?这肚子如怀胎十月,连走路都费劲,你一句无关就想撇清干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灼其华看着她气红的眼眶,眉头微蹙。
他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孟晚舟早已把话说得明白——桃夭夭明明是清白之身,再说自己与他只有几面之缘,为何每次见面就要自己负责?
“我并非耍赖。”他耐着性子解释,“峨眉派五侠已经当着江湖众人证明你是清白之身,虽说我是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采花贼,但是我也不会看上你!我会请叶谷主尽力医治,所需药材,我也会尽数奉上,但你若想将这账全算在我头上……”
“不算在你头上算谁头上?”桃夭夭气的半死,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对待,眼眶更红了,“难不成还是我自己乐意变成这样?灼其华,你别以为救了你一命,你就能如此嚣张!我告诉你,这事你今天不认也得认!”
她说着,情绪愈发激动,扶着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孤灯摇曳,映着她又气又急的模样,倒添了几分脆弱。
灼其华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女子的眼泪,更何况桃夭夭这话虽蛮横,却也带着几分无奈的事实。
静室内的气氛瞬间僵住,只剩下桃夭夭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灼其华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这桃夭夭,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赖上他了。
他该如何让她明白,这“接盘侠”的身份,他当真担不起?
桃夭夭见灼其华眉头紧锁,一副“你不可理喻”的模样,心头的火气“噌”地窜得更高,连带着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她猛地往前凑了半步,因为动作太急,扶着腰的手差点没稳住,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桃夭夭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溅出大半。
她死死瞪着灼其华,眼底像淬了冰:“灼其华!你那是什么眼神?嫌我碍事?觉得我在讹你?我桃夭夭长这么大,还没做过靠肚子讹人的勾当!”
“你以为我稀罕赖上你?”她上前一步,几乎凑到他面前,声音又尖又利,像刀子似的刮人,“要不是你失控时那股子力量冲了我,我现在能成这副鬼样子?走路喘,夜里疼,连穿件合身的衣裳都难!你倒好,一句‘负责医治’就想打发我?”
她猛地指向自己的肚子,胸口剧烈起伏:“这东西一天不消,我就一天不得安生!你以为出点药材钱就完了?我告诉你,没门!要是治不好,我桃夭夭就是拖也要拖着你!你去哪我去哪,你见谁我跟谁,我倒要让江湖上的人都看看,你灼其华是怎么始乱终弃,把人害成这样还想撇干净的!”
“别摆出那副死人脸给谁看!”她眼神淬毒,字字带刺,“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救世主,施舍点药钱就想当没事人?我告诉你,这事没那么容易了断!今天你不把话说死,不立下字据保证能根除,我就赖在你这卧室不走了!”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烛火都剧烈摇晃,映得她脸上的怒容又凶又烈,活像只被逼到绝路、要同归于尽的母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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