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雾气,云逸将残剑横置论道台中央。剑身裂纹泛出青光,与昨日埋入地脉的玄铁钉遥相呼应,三百六十面冰镜自山谷四周缓缓升起,镜面凝着薄霜,映出十二坊市的实时景象——说书人正高声宣讲“逆道盟勾结魔修,欲夺仙门气运”,孩童围坐拍手附和,街角摊贩也在吆喝声中夹杂着“云逸不除,道统难安”。
月璃立于高台东侧,袖中寒雾无声涌动。她指尖轻划,七只冰鸟振翅而出,扑向人群中的三名修士。冰鸟触体即碎,露出其衣襟内藏的追魂香与北渊派密令。火修蹲在台边,将玄铜粉撒入地脉裂缝,古道纹随之浮现,金光流转间显出“天启讲经台”五字残迹。
“此地乃上古传道之所。”云逸抬手,残剑离鞘三寸,青光注入地脉。三百六十处阵眼逐一亮起,冰镜画面骤变——北渊派密库内,执事正将伪造的“血洗天玄宗”传音符封入信匣,袖口金纹清晰可辨。
台下有人冷笑:“凭几面冰镜就想定罪?”
云逸未答,只将手中玄铁钉抛向空中。钉子旋转下落,刺入论道台石缝,与残剑裂纹共鸣。一道投影自剑身迸发,映出三日前赤霄门火狱深处,一名修士正往符文石复制品上刻写禁制,手法与坊市谣言中的“逆道盟信物”完全一致。
“那石头是假的!”一人怒喝,跃上高台便要毁镜。
火修抬掌拍地,玄铜阵纹瞬间激活。那人脚步一滞,体内灵力运行轨迹被阵法反照而出,竟是北渊派独有的“霜脉九转”秘术。他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月璃凝出的冰锁扣住手腕。
“三日前你埋的钉子,用的是北地寒铁。”云逸从储物囊取出另一枚钉子,浸过寒潭后置于掌心,“与这位道友腰间香囊材质相同,炼制时掺了赤霄门的火毒灰。”
人群骚动。
就在此时,地面震颤,一道空间裂隙在台前撕开,十几名蒙面修士冲出,直扑冰镜。云逸并指为剑,青光自眉心射出,贯入残剑裂纹。裂隙边缘竟被剑身吞噬,众人耳畔传来天玄宗后山密室的对话:“……必须赶在封径前毁他声望,否则界钥归他,七派共治将成空谈。”
“原来怕的是这个。”云逸轻笑,残剑猛然震颤,三百六十面冰镜齐齐转向东方。
天玄宗后山密室景象浮现——三名执事正篡改入门测试影像,桌上摊开的卷轴赫然是“造谣布局图”,标注着“坊市传音符投放路线”与“诛心阵试阵人选”。
“那不是乾坤镜投影。”一位老者颤声开口,“那是……密室禁制的本源符纹!”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身影自天而降,火焰掌直拍冰镜。赤霄门长老亲至,掌风未至,热浪已使镜面结霜融化。
云逸握紧传世宝碎片,低喝一声:“回溯。”
时间凝滞。
空中浮现出七日前深夜的画面:天玄宗密室中,三位长老围坐案前,桌上摊开的正是“联合造谣计划书”。一人执笔记录,一人点燃追魂香定位云逸行踪,第三人则将伪造的“自立门户”血书封入信筒。
画面中,赤霄门长老亲自写下“可许首席之位”六字,北渊派执事点头应允:“只要他不成势,界钥早晚归我派。”
现实中的赤霄门长老瞳孔骤缩,掌势硬生生停在半空。
“现在,”云逸松开手,时光回溯消散,残剑裂纹中飞出三团青光,化作光球飘向人群,“这是诸位要的真相。”
光球分别封存着三大仙门密会影像、伪证制造过程、以及空间裂隙的灵力溯源。一名金丹老者伸手触碰光球,顿时脸色大变:“这灵力波动……与天玄宗令牌同源!”
月璃抬手,寒雾凝成数十枚玉简,飞向各派观礼修士。每枚玉简表面都浮着一道火毒印记,正是赤霄门独有的封印手法。
“他们用本门信誉作保。”有人低语。
“我们也要。”另一人响应,取出本门令牌置于高台边缘。
三百六十面冰镜缓缓转向云逸,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真”字光影。台下修士纷纷亮出信物,有将飞剑插地为证的,有以本命符箓燃火立誓的,更有数位老者当场宣布退出对逆道盟的追查令。
赤霄门长老僵立原地,手中火焰缓缓熄灭。
云逸俯身拾起残剑,剑身裂纹仍在微微发烫。他望向山谷外,仙门议事厅方向,钟声再度响起,急促如鼓。
火修走到他身旁,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云逸将传世宝碎片嵌入剑鞘裂口,青光一闪,整把剑嗡鸣震颤。
远处,一道黑影正从山脊掠过,肩头停着一只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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