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胡坡的空气里,除了盐香,还多了层紧绷的气息。盐场的竹匾上,新晒的净盐堆得像小山,盐工们赤着膊,额角的汗滴在盐粒上,瞬间化出细小的盐花,却没人敢歇。
他们要赶在三天内,晒出足够多的“活盐”,用来布置耶律珠留下的“三族护脉阵”。
老周蹲在共耘碑旁,手里捧着卷泛黄的阵图,是从盐脉深处的旧石室里翻出来的,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的朱砂痕迹却依旧清晰:“这阵得用三族的‘活脉物’做阵眼——汉人的桃苗根、蒙族的奶酒泉、漠北的盐铁芯,再围着阵撒上活盐,就能挡住盐主的盐雾,还能反弹邪气!”
巴图长老立刻带着蒙族汉子,往草原的奶酒泉赶:“俺们把泉眼的水引过来,用陶管接到阵里,保证奶酒泉的活气不断!”
铁蛋也领着盐铁帮的人,在盐场旁铸盐铁芯——通红的盐铁水倒进模具,冷却后凝成拳头大的铁锭,泛着银光,刚铸好就被搬到阵眼位置。
小姑娘坐在桃苗旁,盐玉镯子贴在根须上,盐灵的光团一点点往根里钻。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却倔强地不肯休息:“盐灵在帮桃苗聚活气,这样阵眼的力量会更强。”
谢明砚蹲在她身边,把合璧佩玉放在根旁,佩玉的金光与盐灵光缠在一起,桃苗的枝叶竟慢慢舒展,新抽的嫩芽泛着淡金。
可就在阵快布置好时,盐场的盐堆突然开始泛灰——是盐主的先遣盐雾来了!淡黑的雾气从盐脉源头飘过来,落在盐粒上,原本雪白的盐瞬间变成死灰,一碰就碎。
几个正在晒盐的盐工吸入雾气,突然咳嗽起来,脸色发青,倒在地上:“这雾……吸进肺里像扎了针!”
“快用桃叶汁!”阿鸦举着陶碗,往盐工嘴里灌桃叶汁——汁水滴进喉咙,盐工的咳嗽才慢慢停了,脸色也恢复些血色。她的银镯在空中晃,金光扫过的地方,盐雾暂时退散,却很快又从别的方向涌来:“盐主在试探咱们的阵!他想提前破阵!”
铁蛋举着盐铁盾,往盐雾里冲:“俺的盾能挡雾!汉子们,举盾围成圈,护住阵眼!”盐铁帮的人立刻举盾靠拢,盾牌的盐铁纹路映着阳光,在阵外织成一道银光屏障。盐雾撞在屏障上,“滋啦”冒白烟,却还是有细小的雾丝钻进来,往桃苗根的方向飘。
“活盐不够!”老周喊着,盐工们赶紧往阵外撒新晒的活盐。盐粒刚碰到雾丝,就“嗡”地发亮,雾丝瞬间化水,可活盐的消耗太快,竹匾里的盐很快见了底。小姑娘的盐玉镯子突然飞起来,盐灵的光团往盐场的方向飘:“盐灵说,盐场的盐井里还有活盐!是刚渗出来的,比晒的更有活气!”
众人跟着往盐井跑,刚到井边就看见井水泛着金光——果然是活盐脉水!盐工们立刻用木桶打水,往阵里泼。活盐水洒在阵眼上,桃苗根的金光更亮了,奶酒泉的水泛着泡沫,盐铁芯也热了起来,三族阵眼的光缠在一起,终于把盐雾彻底挡在阵外。
盐雾退散后,盐场的地上留下一层黑灰,像撒了层煤渣。谢明砚蹲在灰旁,用指尖沾了点,放在鼻尖闻——没有之前盐丝子的邪气,却带着股死寂的味道,像死盐地的盐:“盐主的雾比咱们想的更凶,这只是先遣队,三天后他亲自来,会更难对付。”
阿鸦突然摸出银镯,镯身的光映出盐主殿的景象:醒脉石的红光已经满了,盐主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手里的盐脉权杖泛着黑芒,正往望胡坡的方向指。“他在准备‘盐脉咒’!”阿鸦的声音发颤,“笔记里说,这咒能吸干方圆百里的盐脉活气,连三族的活脉物都会变成死物!”
“那咱们怎么办?”一个年轻盐工慌了神,手里的盐铲掉在地上,“连阵都挡不住,咱们还能赢吗?”
老周突然往共耘碑上敲了敲,声音洪亮:“怕什么!当年珠姑娘能守住望胡坡,现在咱们三族同心,人更多,物更全,怎么会输?!”他指着阵眼的桃苗,“这苗是珠姑娘的念想,这泉是草原的根,这铁是漠北的魂,咱们守着的,不是盐脉,是三族的家!”
百姓们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盐工们重新晒盐,蒙族汉子加固陶管,漠北的人打磨盐铁盾,连之前慌了神的年轻盐工,也捡起盐铲,往阵里撒活盐。小姑娘看着眼前的景象,腕上的盐玉镯子亮了些:“盐灵说,它不怕了。有这么多人一起守着,就算盐主来了,咱们也能赢。”
谢明砚望着三族百姓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远处盐脉源头的方向——那里的盐雾虽然退了,却隐约能看见道黑芒,像盐主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望胡坡。他握紧合璧佩玉,心里清楚:三天后的决战,不仅是为了望胡坡,更是为了三族世代守护的家园,绝不能输。
可没人注意,共耘碑下的同心根,在刚才盐雾侵袭时,悄悄沾了丝黑灰,根须上的金光,淡了一丝,像颗被蒙尘的星星,正等着被发现,却又暂时隐藏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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