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明远团队的车缓缓停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门口时，车内瞬间被一阵惊叹声填满。
“哇塞！这地方是外星人建的吧？”林晓芸瞪大眼睛，下巴差点卡在车窗上。
只见这座矗立在维多利亚港边的建筑，宛如一艘巨大的水晶飞船，玻璃幕墙上倒映着蓝天白云，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而入口处那朵巨大的紫荆花雕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香港的繁荣与活力。
秦雪梅努力维持着端庄，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地说：“注意形象啊各位，咱们可是来参加香港回归2周年纪念活动的。”
话虽这么说，她的手指却紧张地揪着西装裙摆。这套为了撑场面新买的套装，袖子长了整整一截，是她连夜改的，结果一不小心还把线头留在了外面。
苏曼青更夸张，手里紧紧攥着邀请函，像握着颗定时炸弹，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陆总，您确定这不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我怎么觉得我们像误入了科幻电影的片场……”
陆明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胸前佩戴的紫荆花徽章轻轻晃动：“放心，当年咱们能把粮票叠成航母，现在就能在水晶宫里开庆功宴。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露出一丝坏笑，“看见门口那排礼仪小姐没？可别学林晓芸上次在展会上，把香槟塔当成旋转木马，差点撞翻。”
“哎呀，那是个意外！”林晓芸立刻跳起来反驳，结果脑袋“咚”地一声撞在车门框上，引来周围宾客的侧目。她揉着额头，小声嘀咕：“都怪这车门太矮，跟咱们地下室的通风口似的……”
刚走进大厅，苏曼青就发出一声低呼。
整个中庭被布置成一片紫荆花的海洋。天花板上悬挂着成千上万朵发光的紫荆花装置，璀璨夺目；地面则用花瓣拼出了“1997-1999”的字样，象征着香港回归以来的光辉岁月。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那台打印机，正在现场打印迷你紫荆花雕塑，引得一群小朋友围着尖叫。
“哇！这打印机跟咱们实验室的那台好像！”林晓芸兴奋地凑过去，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展示台，上面摆放的微型香港地标模型哗啦啦掉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却不小心把“中银大厦”的模型脑袋掰了下来，吓得旁边的工作人员差点吹哨子。
“林晓芸！”秦雪梅赶紧把她拽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能不能像个成年人？”
“我成年了啊！”林晓芸委屈地嘟囔，“只是看见高科技就兴奋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走来。正是上次在香港街头遇到的霓虹灯老师傅。他今天穿着笔挺的唐装，胸前别着一枚特别的紫荆花徽章，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陆先生，可算找到你们了！快来看看我们的新玩意儿！”
老师傅带着他们来到一个互动展台前。
只见一面墙上布满了老式霓虹灯管，每个灯管旁边都有一个二维码。林晓芸好奇地扫了一个，突然，墙上的灯管亮了起来，拼出了“1997”的字样，同时响起了当年香港回归直播的录音：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区旗正在升起……”
“我的天！这是咱们之前设计的霓虹互动墙吗？”苏曼青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正是！”老师傅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们教的智能控制系统，配上我们的老灯管，好多年轻人都说像在玩‘时光游戏机’呢！”
陆明远看着墙上不断变幻的年份和图案，思绪飘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在地下室里跟团队一起创业。1997年香港回归那天晚上，他守在破旧的收音机前，听着直播，当国歌奏响，国旗升起时，他激动得把茶杯都碰倒了。
“陆总，”秦雪梅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您还记得吗？当年咱们第一次赚到钱，就是给香港的一家公司做网站，那时候港币对人民币的汇率……”
“我记得！”林晓芸突然插嘴，“您把第一笔港币奖金换成人民币时，数了三遍，生怕银行给少了，结果被后面排队的大妈嫌弃！”
众人哄笑起来，引来旁边几位白发老者的注意。
其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先生微笑着走过来：“年轻人，你们也是见证过回归的？”
陆明远立刻上前搀扶，回答道：“老先生，我们是90年代末开始创业的，那时候香港就像咱们的‘技术启蒙老师’。”
老先生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是啊，28年前那个夜晚，我就在会展中心外面等着。当国旗升起时，旁边有个小伙子哭着喊‘我们回家了’，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大厅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主持人宣布陆明远上台演讲时，林晓芸紧张得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出了褶子：
“完了完了，陆总不会又像上次在大学演讲那样，把‘改革精神’说成‘改良精神病’吧？”
“你少乌鸦嘴！”秦雪梅瞪了她一眼，却偷偷从包里摸出润喉糖，“我这儿有陆总最爱吃的柠檬味……”
苏曼青则忙着调整手机角度：“我得录下来，回去当团队培训教材——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说陆总不会讲笑话！”
陆明远走上演讲台，对着话筒轻轻咳嗽了一声。聚光灯下，他胸前的紫荆花徽章格外醒目。台下坐满了各界人士，有白发苍苍的长者，有朝气蓬勃的学生，还有不少像他们一样的创业者。
“大家好，我是陆明远。”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大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在后台，我看见一个小朋友拿着3d打印的紫荆花模型，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香港的情景。那是1998年，我揣着攒了三个月的工资，坐了八小时的大巴，只为看一眼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台下传来一阵轻笑。
陆明远微笑着继续说：“那时候我站在星光大道上，看着香港的高楼大厦，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咱们内地的创业者，也能做出这么厉害的东西？结果没过多久，我就在地下室里，跟团队用粮票叠了艘‘航母’模型，还被老鼠叼走了半张……”
这个突如其来的故事让全场都笑了起来。
林晓芸在台下用力点头，差点把头发甩到秦雪梅脸上。
“其实啊，”陆明远的声音忽然变得深沉，“香港回归这2年，就像我们叠航母的过程。刚开始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就像1997年那天晚上，有人担心，有人怀疑，但更多的人，像我们在地下室里一样，手里攥着仅有的‘粮票’，心里揣着‘回家’的梦想，一点点往前挪。”
他指着大厅里的紫荆花装置：“大家知道紫荆花为什么能成为香港的象征吗？因为它有个特别的地方——每片花瓣都不一样，但合在一起就是朵完整的花。这多像我们的国家，像我们的创业者啊！有人擅长技术，有人擅长设计，有人像我一样，擅长把粮票叠成航母（笑），但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能拼出最美的图案。”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起了当年在香港街头改霓虹灯管的事：
“前阵子我们团队在香港，看见老师傅们的霓虹灯手艺快失传了，就想能不能用新技术帮他们。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当老灯管连上智能控制系统时，那些原本只能固定发光的玻璃管，突然能‘讲’故事了——一会儿变成1997年的国旗，一会儿变成1999年的数据流，连小朋友都围着喊‘爷爷的灯活了’！”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陆明远看见那位霓虹灯老师傅正在台下抹眼泪，旁边的小朋友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演讲结束后，大厅里响起了悠扬的乐曲。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箱子走出来，上面写着“紫荆花时光胶囊”。
主持人笑着说：“请各位来宾写下对未来的期望，放进胶囊里，等下一个五年再打开。”
“我来我来！”林晓芸第一个冲上去，抓起笔就在卡片上唰唰写起来。
秦雪梅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希望下次来香港，不用再把西装袖子改短！另外，陆总能不能别再用粮票讲冷笑话了？”
“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秦雪梅哭笑不得，“看看人家苏曼青的。”
苏曼青的卡片上写着：“愿霓虹灯永远闪烁，愿老手艺遇上新科技，愿每个在地下室叠‘航母’的人，都能看见星光。”
陆明远则沉思了片刻，写下：“2年前，我在收音机里听见香港回归；2年后，我希望孩子们能在VR里‘触摸’历史。不变的是，我们都在把‘不可能’叠成‘可能’。”
当最后一张卡片放进时光胶囊时，大厅的天花板突然打开，无数片发光的紫荆花瓣缓缓飘落。
林晓芸兴奋地跳起来抓花瓣，结果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进旁边的水池，幸好被眼疾手快的秦雪梅一把拉住。
“你慢点！”秦雪梅喘着气，“跟个孩子似的！”
“本来就是孩子嘛！”林晓芸指着空中的花瓣，“你看它们多像咱们实验室的霓虹灯珠，会发光的那种！”
这时，那位霓虹灯老师傅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过来，手里捧着个特别的礼物：
“陆先生，这是我们用老工艺和你们的新技术做的紫荆花霓虹灯，送给你们团队。”
只见那是一朵用彩色霓虹管弯成的紫荆花，花瓣边缘镶嵌着小小的霓虹灯，中间用打印技术做出了“梦想号”航母的微缩模型。当老师傅接通电源时，花瓣依次亮起，从红色渐变成紫色，中间的航母模型还会轻轻旋转。
“我的天！这也太酷了吧！”林晓芸眼睛都看直了，“比咱们当年叠的粮票航母高级一万倍！”
陆明远小心翼翼地接过霓虹灯紫荆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离开会展中心时，夜幕已经降临。维多利亚港的灯光次第亮起，远处的摩天轮像个巨大的发光圆环。
林晓芸忽然指着海面上的倒影，尖叫起来：“你们看！紫荆花的影子掉海里了，变成了一艘发光的船！”
众人望去，只见水面上波光粼粼，灯光倒影确实像艘扬帆起航的船。
陆明远笑了，举起手中的霓虹灯紫荆花，让它与海面上的光影遥遥相对。
“知道吗？”他忽然对团队说，“当年我在地下室叠粮票航母时，总觉得香港很远，梦想很远。现在才明白，有些距离，不是用公里算的，是用信念算的。就像这紫荆花，从1997年开到1999年，从会展中心开到每个人的心里，靠的不是风，是光。”
秦雪梅看着陆明远手中的霓虹灯，又看了看远处的星光，轻轻说：“陆总，我觉得咱们团队就像这花一样，根扎在过去的岁月里，却向着未来的光生长。”
“哇！雪梅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林晓芸夸张地捂住胸口，“不过说得对！以后咱们的新项目就叫‘紫荆花代码’，酷毙了！”
苏曼青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的美景，嘴里念叨着：“得发个朋友圈，配文就叫‘从粮票到代码，我们叠了艘2年的船’。”
海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陆明远看着身边笑闹的伙伴，看着远处璀璨的香港夜景，忽然觉得，当年那个在地下室里叠粮票航母的年轻人，其实一直都在——他只是把手中的粮票，换成了发光的代码，把心里的梦想，种成了永不凋谢的紫荆花。
而那些关于回归的记忆，关于创业的艰辛，关于霓虹灯和代码的故事，都像这飘落的花瓣雨一样，终将沉淀在时光的土壤里，等待下一个春天，开出更美的花。
毕竟，对于相信光的人来说，每一片紫荆花瓣，都是一枚通往未来的邮票，只要贴在梦想的信封上，总有一天会寄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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