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浴室传来放水声时柳沁雪递给苏颜热毛巾。
“眼妆花了。”
“谢谢。”苏颜擦着脸突然笑出声。
“我们这样像不像......”
“像他后宫起火？”
柳沁雪把掉在地上的发圈捡起来。
“放心我对共享男人没兴趣。”
两人同时看向浴室方向玻璃门上晃动着林野手忙脚乱的剪影。
半小时后柳沁雪敲着茶几。
“西湖龙井是要现采吗？”
隔壁厨房传来巨响。
苏颜探头张望时正看见林野拎着湿透的衬衫下摆狼狈出现。
托盘里三杯茶洒得只剩杯底。
“太苦。”
苏颜抿了一口就皱眉。
“淡得像白开水。”
柳沁雪把茶杯推远。
林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毛巾往地上一扔就把人往肩上扛。
柳沁雪捶他后背的手突然被苏颜握住。
两个姑娘隔着男人宽阔的后背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
床垫下陷的瞬间苏颜耳尖红得能滴血。
柳沁雪拽过羽绒被盖住三人，黑暗中不知谁的手先碰到了谁。
第二天晌午林野锁骨上带着牙印醒来时，两条胳膊早就麻得没知觉了。
左边柳沁雪卷着被子装睡，右边苏颜正用指甲刮他胡茬。
“嘶 ——”
林野抓住两只行凶的手。
“昨晚谁先咬人的？”
两团枕头同时砸过来。
等张紫开房门时看见的是滚作一团的被子和三双交握的手。
柳沁雪把脸埋在林野背后，苏颜的脚趾正勾着柳沁雪的睡裤腰带。
“c......”
张紫转身就走。
“你们这简直太过分！”
……
白天的时候，林野正把苏颜的背包甩到肩上。
“真不先给爸妈打电话？”
“你棺材板都盖半年了。”
苏颜拽着他往外走。
“这惊喜多带劲。”
出租车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口时，苏颜突然按住林野。
“等着。”
她蹑手蹑脚靠近正在楼下摘菜的母亲，猛地捂住对方眼睛。
“谁啊 ——”
苏夫人手里的芹菜掉在地上突然僵住。
“这个护手霜......”
苏颜松开手，看着母亲转过来的脸上每道皱纹都在颤抖。
菜篮翻倒的声音里，她被搂进带着油烟味的怀抱。
“瘦了......”苏夫人摸着她的后背直掉眼泪。
苏颜注意到母亲鬓角新长的白发。
“妈，你染发剂过期了吧？”
“死丫头！”苏夫人又哭又笑突然神色一僵。
“有件事妈一直没敢告诉你......”
“出事了？”苏颜心跳漏了半拍。
“是林野那孩子......”苏夫人攥紧她手腕，“他半年前出事儿了，已经不在了！”
苏颜突然浑身发抖。
苏夫人慌忙抱住她。
“别这样，妈知道你难受 ——”
“妈 “
苏颜憋着笑指向她身后。
“您看看那是谁？”
苏夫人转身时林野刚好走到路灯下。
她张着嘴半天没出声最后喃喃道。
“你... 你是人是鬼？”
她后退半步撞到水果摊橙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林野举起糕点盒子挡太阳。
“您见过大中午出来逛街的鬼？”
汗珠子顺着他下巴滴在包装盒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个死孩子！”
苏夫人突然扑上来拧他胳膊，指甲隔着衬衫陷进肉里。
“疼不疼？疼不疼？”
“哎哟妈您轻点！”
林野龇牙咧嘴地躲。
“要不您掐自己试试？”
苏夫人这才松开手眼圈发红。
“走回家！”
她一手拽一个就要过马路菜篮子都忘了拿。
“妈菜！”
苏颜弯腰去捡滚落的橙子。
“不要了！”
苏夫人抹了把眼角。
“本来打算煮碗面条对付的...”
她突然顿住狐疑地打量林野。
“你该不会又是执行什么卧底任务吧？”
林野把糕点换到左手提着。
“回家慢慢说。”
“颜颜在野们共和国可练出来了今天让她掌勺？”
“行啊！”
苏颜挽起袖子。
“给你们做红烧羊排我跟当地牧民学的。”
苏夫人破涕为笑。
“砒霜炒砒霜妈也吃！”
“妈 ——”
苏颜拖长声调撒娇三人笑作一团。
路过的电动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从他们身旁绕过去。
防盗门刚关上苏夫人就急急忙忙看挂钟。
“得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这人肯定又在办公室啃凉馒头...”
“您打您的。”
苏颜把林野往厨房推。
“我们先准备着。”
不锈钢盆哐当砸在地上的声响从厨房传出来。
紧接着是林野的惨叫。
“姑奶奶你切洋葱别晃我胳膊啊！”
“谁让你偷吃火腿的！”
苏颜的笑声混着水龙头哗哗声。
“妈！林野把香菜全摘成光杆了！”
苏夫人握着电话听筒发愣，电话那头苏建元 “喂 “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老苏今晚... 今晚回家吃饭吧。”
苏建元挂掉电话时陆承钧正往他茶杯里添热水。
“嫂子查岗？”
“林野那小子回来了。”
苏建元揉着太阳穴。
“田志毅今天又来电话没？”
陆承钧弹了弹烟灰。
“早上刚通过话。”
“他们永盛祥集团仓库快爆仓了，问省里能不能协调铁路专列。”
他忽然把烟头摁灭。
“对了你女婿没死的事...”
“我正要问你！”苏建元猛地拍桌子。
“你烟灰缸怎么回事？林野上次专门...”
“老苏啊...”陆承钧苦笑着又摸出烟盒。
“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为粮食调度的事，我要是再不抽两口...”
他划火柴的手直抖。
“浑身像有蚂蚁在爬。”
办公室的烟雾警报器又失灵了。
苏建元看着对面吞云吐雾的陆承钧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灰雾。
“连您这样的老革命都戒不掉？”
“发明这玩意儿的都该枪毙。”
陆承钧狠狠掐灭烟头，火星溅到泛黄的作战地图上。
“说正事议长昨天为卖粮难拍了桌子。”
苏建元翻开笔记本。
“农业部的报告，我看了东北...”
“笨！”
陆承钧突然拍桌。
“你管了十年粮食局，现在全国滞销的粮食够喂饱三个省，这是你的投名状！”
老军人俯身时露出腰间枪伤。
“大隐隐于市懂不懂？”
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团。
苏建元刚要说话手机震得办公桌嗡嗡响。
“喂？中午？不行啊正和陆老...”
电话那头传来碗碟碰撞声。
苏建元不自觉压低声音。
“真有急事。”
“随你。”
妻子声音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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