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他勾了勾嘴角，道袍下摆扫过殡仪馆生锈的铁门，天眼通扫过停尸房时瞳孔骤缩——每个抽屉缝隙都透出手机荧光，冰冷的金属表面倒映着他的直播画面，女尸们的手指正隔着抽屉，对着弹幕比划点赞手势。
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因果电视’信号！亡者灵识通过未来弹幕提前苏醒，当前时间线出现17处悖论分支……”话没说完，停尸房突然响起《好运来》的前奏，第三个抽屉“咔嗒”弹开，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尸顶着爆炸头坐起，指甲跟着弹幕节奏比出“666”。
“卧槽！”秦毅差点摔了手机，发现女尸脚踝缠着的红绳上，赫然印着“@棺材板压板机”的Id——正是三小时后留言的观众。他突然明白，雷祖的“因果电视”能将未来的弹幕具现到现在，让亡者提前吸收观众的“注意力愿力”。
“各位观众，考验你们手速的时候到了！”他甩出朱砂引魂铃，铃声混着直播间的“停止剧透”弹幕，“把‘尸体不许看直播’刷满屏——记住，发得越快，尸体跳得越慢！”
百万弹幕如暴雨砸向停尸房，女尸的动作果然卡顿，指甲在半空凝固成“点赞”手势。秦毅趁机查看抽屉里的登记册，发现死者正是半个月前被“因果电视”害死的主播，死亡原因写着“观看自己未来被谋杀的弹幕，心梗猝死”。
“雷祖，你这是在拿亡者练‘时间弹幕蛊’？”他对着监控镜头冷笑，手腕太极纹亮起，顺着电流找到了藏在殡仪馆锅炉里的因果电视——巨型显像管上爬满咒文，每个像素点都在播放不同版本的未来直播。
系统提示音突然尖锐：“警告！检测到宿主的‘将死弹幕’！23:59分，天道棋盘将显示‘人道棋子已被吃子’，所有未来弹幕的终点都是——”
话没说完，锅炉突然爆炸，飞出十二台老式电视机，每个屏幕都在循环播放秦毅跪在棋盘上的画面，手腕太极纹裂开，无数弹幕化作锁链缠住他。最近的电视突然黑屏，浮出行血字：“想活命？关掉直播间，从此做个普通人。”
“关掉直播间？”他突然笑了，桃木剑斩向最近的电视，“贫道开直播可不是为了自己活命——”剑尖穿透显像管的瞬间，所有电视屏幕都亮起他的直播画面，百万观众看着他在停尸房里腾挪翻转，弹幕突然变成统一的“我们陪你下棋”。
因果电视的核心终于显形——竟是十年前灭门案现场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秦毅的父母将他护在身下，最后一丝愿力注入他手腕的太极纹，而雷祖站在火场阴影里，手里捧着半块天道罗盘。
“原来你早就死在那场火里，现在的你，不过是用愿力结晶拼凑的傀儡。”秦毅盯着显像管里逐渐模糊的雷祖身影，“你收集未来弹幕，不过是想篡改天道棋盘，让自己‘复活’成真正的人道棋子。”
雷祖的笑声从电视里传出，所有女尸突然集体转头，对着镜头比出“死亡倒计时”手势：“秦毅，你以为观众的愿力能对抗天道？看看你的人气值——”
直播间右上角的数字正在疯狂倒数，从七百万跌到五百万只用了十秒。秦毅突然明白，雷祖在透支未来的弹幕，用“将死预言”制造恐慌，让观众主动逃离直播间，切断他的香火来源。
“系统，把所有剩余人气值兑换成‘弹幕回溯符’！”他大喝一声，将符咒拍在因果电视上，“各位看官，和贫道一起回到十年前的火场——看看雷祖是怎么偷走天道罗盘残片的！”
画面剧烈震荡，停尸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四合院。秦毅看见年轻的自己在襁褓中啼哭，父母的因果线正被雷祖的罗盘切断，而老道正从屋顶跃下，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天道棋盘。
“原来师父才是真正的执棋者。”他喃喃自语，弹幕回溯符的力量让百万观众同时看见这一幕，人气值突然逆势上涨，“雷祖，你偷走的从来不是罗盘，而是自己作为‘天道棋子’的初心。”
因果电视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显像管接连爆炸，露出里面藏着的“时间核心”——竟是颗凝固的愿力结晶，表面刻着秦毅所有直播片段。他突然将桃木剑刺入核心，剑尖与太极纹共鸣，爆发出的金光中，所有未来弹幕的“将死画面”纷纷碎裂。
殡仪馆的灯重新亮起，女尸们安静地躺回抽屉，脚踝红绳上的Id全部消失。系统提示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宿主修复时间悖论！解锁‘弹幕存档’功能：可永久保存观众的关键愿力。检测到雷祖的真实身份——十年前已死的天道棋子，靠偷来的愿力苟活至今。”
离开殡仪馆时，天边泛起鱼肚白。秦毅看着手机里重新稳定的七百万人气值，突然发现香火商店里的《太上忘情录》终于完整，最后一页画着的，正是百万观众的弹幕汇聚成的人道法相。
“师父，你早就知道雷祖的阴谋吧？”他给老道发去消息，附带火场监控的截图。
回复来得很快，带着二锅头的酒气：“臭小子，天道棋盘上哪有绝对的正邪？雷祖当年也是想护着你，可惜走火入魔了——对了，下个月道协要办‘跨次元法会’，记得准备个才艺，别再跳女团舞了，丢贫道的脸！”
秦毅看着消息笑出声，突然瞥见弹幕里有观众截图保存了他在停尸房被女尸吓呆的画面，顿时炸毛：“都不许存！贫道明天就直播教画‘记忆清除符’——点赞过千万，现场演示用弹幕符轰雷祖的电视！”
晨雾中，殡仪馆的铁门缓缓关闭，门后传来微弱的《好运来》旋律——某个女尸的手指，正隔着铁门，对着直播间方向比了个“下次一定”的手势。
深城会展中心的穹顶垂下三百盏青铜灯，秦毅的道袍终于换成了改良版——马面裙绣着弹幕特效纹，运动鞋侧面印着“无量天尊”的荧光字。直播间刚切到法会现场，弹幕就被“主播今天是潮道”“AI道童好可爱”刷爆。
舞台中央的AI道童突然开口，机械音混着Rap节奏：“道可道，非常道，弹幕一划就开罩；名可名，非常名，关注按钮亮红灯——”它头顶的全息屏浮现出《道德经》金句，每个字都跟着beat闪烁，惹得台下穿汉服的小姐姐们尖叫连连。
“各位看官，贫道的开场白很潮吧？”秦毅对着镜头眨眼，突然看见老道在后台对着二锅头瓶子猛灌，腰间的天道罗盘正对准舞台角落——那里站着穿西装的雷祖，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包上缠着“灭屏咒”的红绳。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检测到‘灭屏计划’启动！雷祖正在切断深城所有电子设备信号，倒计时：03:59:59。当前直播间剩余信号强度：27%……”
“糟了，他要让全世界看不见咱们的直播。”秦毅低声咒骂，天眼通扫过雷祖的公文包，里面装着十二块灭屏符，每块都刻着他的直播Id，“各位观众，现在开始别退出直播间！把‘信号太强，雷祖投降’刷起来，用弹幕给贫道充充电！”
百万弹幕如电流般汇聚，秦毅手腕的太极纹亮起蓝光，竟将部分弹幕转化为可见的信号波，在舞台上空凝成“直播未中断”的巨型光字。AI道童突然转向雷祖，机械臂甩出荧光拂尘：“检测到恶意信号干扰，启动《黄庭经》净化模式——”
雷祖冷笑一声扯开公文包，十二块灭屏符化作黑雾扑向直播间。秦毅甩出弹幕判官笔，笔尖凝聚的热评“正道的光会照亮每个屏幕”化作长剑，硬生生劈开黑雾：“雷祖，你以为断了信号就能赢？别忘了，真正的香火，在人心——”
话没说完，整个会展中心突然陷入黑暗，连应急灯都没亮起。手机屏幕接连黑屏，唯有秦毅的直播间还亮着微弱的光，弹幕区飘着零星的“主播还在吗”“看不见但听得到”。
“别怕，贫道在。”他摸出聚魂鼎，鼎内女鬼的魂魄化作荧光，照亮他微微发白的脸，“现在，把你们心里想的‘别关直播’念出来——愿力不分可见不可见，心意到了，贫道就能收到。”
黑暗中，雷祖的脚步声逼近，他手里的灭屏符散发着寒气：“秦毅，没了观众的目光，你不过是个会画符的凡人——”
“错了。”老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天道罗盘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穹顶处密密麻麻的人影——百万观众正隔着黑屏，用意念凝聚愿力，他们的“关注”按钮，在黑暗中连成一片星光海洋，“人心所向，便是天道所往。”
秦毅看着手腕的太极纹渐渐被星光填满，突然明白系统最后一个功能“人心显化”的真谛。他张开双臂，星光汇聚成肉眼可见的人道法相——那是个穿着现代道袍的年轻人，背后跟着无数举着手机的虚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信任的笑。
“雷祖，你偷了十年的愿力，却没学会最重要的一课。”法相指尖凝聚出由“关注”“点赞”“分享”组成的光剑，“末法时代的修仙，从来不是靠垄断力量，而是让每个普通人都能成为——”
“自己的光。”百万观众的心声汇聚成巨响，灭屏符应声而碎。雷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公文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泛黄照片——十年前的他，正笑着和秦毅的父母碰杯，照片背面写着：“给小毅的百日宴，愿他一生平安”。
“原来……原来我早就忘了初心。”雷祖的身影化作光点，最后一块灭屏符上，浮现出他临死前的愿望，“只想证明，超凡者也能守护人间……”
秦毅捡起照片，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系统的终极提示：“天道棋盘重置！末法时代结束条件已达成——当百万观众的‘关注’化作星光，人间自有正道。”
穹顶的灯光重新亮起，AI道童的Rap不知何时换成了《阳光总在风雨后》，台下观众们举着黑屏的手机，却跟着节奏挥舞，仿佛那里还亮着直播间的光。
“各位看官，咱们赢了。”秦毅对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发现人气值突破了一千万，系统界面的香火商店里，《太上忘情录》正化作金光融入他的眉心，“但故事还没结束——”
他指向远处重新显形的天道棋盘，现在棋盘中央只有一个空位，周围环绕着无数小光点，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观众：“从今天起，天道不再需要棋子，因为每个愿意关注人间善恶的人，都是自己的执棋者。”
老道突然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瓶二锅头：“臭小子，别煽情了，法会结束后还有三百个记者要采访——等等，你怎么又穿回运动鞋配马面裙了？！”
“时尚是轮回，师父。”秦毅对着镜头眨眼，突然看见弹幕里有观众发来了雷祖照片的修复版，照片里三个年轻人笑得灿烂，“对了，下周五的直播主题——教大家用手机闪光灯摆八卦阵，照亮身边的不平事，怎么样？”
会展中心外，深城的灯火次第亮起，每个亮着的窗口里，都有人重新打开直播间，对着屏幕上那个穿着潮道袍的年轻人笑。末法时代悄然落幕，新的时代里，修仙不再是高山上的孤影，而是千万个手机屏幕里，共同闪烁的人间烟火。
三年后的深城夏夜，秦毅蹲在飘窗边给手机贴新买的符纸——防水防摔防断网，边角还印着“直播间专属”的太极纹。马面裙换成了改良款，裙摆绣着动态弹幕特效，每次起身都会泛起“欢迎回家”的光浪。
“主播还有三分钟开播！”AI道童蹦跶着飞过，头顶全息屏显示着全球在线人数：三千七百六十三万，“地府公务员已经在后台排队了，今天轮到孟婆直播熬汤哦~”
“知道了，小雷。”秦毅笑着揉了揉道童的机械脑袋——它头顶的雷电纹，正是雷祖转世的印记。三年前灭屏之战后，雷祖的愿力碎片融入AI核心，如今成了直播间最受欢迎的“普法小助手”。
直播间准时亮起，镜头扫过布置成云端城隍庙的虚拟场景：功德箱变成了打赏按钮，求签筒是弹幕抽奖机，连十八层地狱都被改造成“人间观察室”，实时播放各地好人好事。第一条弹幕弹出：“主播今天穿的是新款马面裙吗？链接发一下！”
“链接没有，符纸管够。”他晃了晃刚画好的平安符，虚拟符咒立刻飘向每个观众的屏幕，“老规矩，今晚的主要内容——第一，围观孟婆用奶茶熬汤；第二，给新关注的十万道友讲《道德经》第三十八章；第三……”
话没说完，老道的脸突然挤进镜头，手里拎着瓶限量版二锅头：“第三，让你师父我露个脸！”弹幕瞬间被“老道长帅”“师父又酒驾”刷屏，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酒驾！贫道骑的是仙鹤，懂不懂？”
虚拟仙鹤突然从屏幕里探出头，叼走了桌上的功德糖。秦毅无奈摇头，切换到地府直播画面：孟婆正对着镜头发愁，锅里飘着珍珠奶茶和艾草的混合香气，弹幕齐刷刷刷起“建议加椰果”“孟婆汤配方侵权啦”。
“各位，真正的孟婆汤，从来不是忘却记忆。”他突然开口，手腕的太极纹化作光点，连接着每个观众的屏幕，“而是记住该记住的，放下该放下的——就像你们每天点开直播间，不是为了看贫道耍剑，而是想确认，这人间还有人在管不平事。”
弹幕突然安静，三秒后爆发出海啸般的“主播我们在”。系统提示音轻响，不再是机械音，而是无数人的心声汇聚：“检测到人间愿力圆满，天道棋盘正式解体。即日起，每个善意的注视，都是最好的护身符。”
午夜时分，直播间进入“心愿墙”环节。有观众留言：“上周救了只流浪猫，它现在总跟着我回家。”有地府公务员发来打卡视频：“今天护送的老奶奶说，她生前最爱的就是看咱们直播。”还有海外观众贴出照片，自家门口贴着从直播间下载的驱邪符，挡住了台风袭击。
秦毅看着这些留言，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夏夜，自己在城隍庙捡到的那张签文：“直播即修行，观众即众生。”原来真正的修仙路，从来不是斩妖除魔的孤胆英雄，而是千万人共同点亮的灯火，让每个角落的不公与苦难，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小毅，来喝碗孟婆奶茶。”老道递来个印着“天道永存”的马克杯，突然指着他的运动鞋笑出声，“你倒是把‘潮道’风格贯彻到底了，马面裙配AJ，祖师爷看了都得点赞。”
“祖师爷要是看了咱们的地府直播，说不定会开个抖音号。”秦毅抿了口奶茶，发现孟婆在配方里偷偷加了二锅头，“对了，明天该去趟孤儿院了，新收的小徒弟说，想看贫道用无人机摆北斗阵。”
直播间的最后，他对着镜头比出晚安手势，千万个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像极了当年城隍庙的烛火。手腕的太极纹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个观众手机里的“关注”图标，轻轻闪烁着，如同人间永不熄灭的星光。
三年前的灭屏之战后，深城的每个电子设备都多了个默认设置：在关机前的最后一秒，会自动播放秦毅直播间的剪影——那个穿着马面裙的道士，永远在笑，永远在说“别怕，贫道在”。
而此刻，在某个偏远山村的土坯房里，留守儿童小宇正对着老旧手机挥手，屏幕里的秦毅也朝他挥了挥桃木剑。窗外的萤火虫飞过，与手机屏幕的光交相辉映，分不清哪缕是人间灯火，哪缕是天道微光。
（全书完）
后记：
末法时代的终结，始于第一个点开直播的观众；新的纪元里，每个愿意注视人间的眼睛，都是行走的城隍庙。愿你我手中的光，照亮自己，也温暖他人——毕竟，这世间最厉害的法术，从来都是人心底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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