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等陆羽再睁开眼的时候，耀眼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波动的情绪仍旧没有散去。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地便是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庞。
宋凝霜已经趴在了石桌上，美目微闭，呼吸均匀。
踏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宋凝霜很快也睁开了眼，整理着鬓角的秀发：“你醒啦。”
陆羽问道：“你在这待了一夜？”
宋凝霜脸色微红道：“我担心有人再来找你，便守在这准备替你一一回绝了，出太阳的时候还没有睡，后来不知怎得，便迷迷糊糊的闭上眼了。”
陆羽神色动容，久久没有开口。
“哎，你千万不要多想啊。”
宋凝霜幽幽道，“我只是担心你累坏了身子，今后不知还有多少案子要破，多少贼人要杀，鼎鼎大名的陆同知要是病倒了，遭殃的是大夏朝廷。”
陆羽调侃道：“我还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睡觉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守在门外，还真有些瘆人。”
“你！”
宋凝霜俏脸一寒，正欲发作。
“头儿！”
洪亮的喊声响起。
张肃山小跑进了庭院，“陛下醒了，让头儿你过去呢！”
“走吧。”
陆羽摆了摆手，向东边走近。
“哼！”
宋凝霜冷哼一声，幽怨地说了一句“待会再找你算账”，便紧随其后。
正厅内。
夏帝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已经无虞。
“下官拜见陛下。”
几人正要行礼，却被夏帝打断道：“好了，这里又不是皇宫，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谢陛下。”
“……”
夏帝目光直视，面带笑容道：“陆爱卿，你覆灭萧孤城的阴谋，救大夏朝于水火之中，功不可没，朕刚赏赐了你天子令牌和丹书铁券，一时间也想不到再赏些什么，说说吧，陆爱卿但有所求，朕无所不允。”
陆羽行礼道：“启禀陛下，下官想求陛下一个恩赐。”
夏帝道：“说吧。”
陆羽道：“请陛下给下官放一个假。”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严松辉急忙使着眼色道：“小陆，这时候别犯糊涂，陛下面前还能乱说话吗？”
陆羽笑道：“严叔，真不是侄儿胡乱说，从景州江州，再到东州北州，你侄儿我可是连轴转了一年多吧，生产队的驴也经不住这么使唤啊。”
严松辉笑骂道：“小兔崽子，你倒埋怨上了。”
“罢了罢了。”
夏帝摆了摆手道，“人确实需要休息，陆爱卿这话也无可厚非，你想要多长时间的假？”
陆羽道：“这个下官还没有想好，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三五年，都有可能。”
夏帝道：“既然如此，朕便也不设期限，九州之地还有很多人杰地灵的地方，陆爱卿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便直接会锦衣卫去便是。”
“多谢陛下。”
陆羽谢恩道，似是还有话要说。
夏帝便遣散了众人，单独将陆羽留了下来。
“奇怪，头儿有什么话是咱们不能听的？”
张肃山疑惑道。
陈广道：“管他呢，不过头儿马上就要以自由人的身份闯荡江湖了，陛下又没有给咱们赦假，看来是没办法跟着了。”
宋凝霜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眼角已经泛出盈盈泪光。
不多时，陆羽已经走了出来。
“头儿，你真要走吗？”
张肃山和陈广立即围过去。
陆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我只是游览江湖，又不是死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少给我来哭哭啼啼这一套啊！”
“还有，我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帮严叔做事，谁敢掉链子，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得回去一人给你们一耳光！”
“是！”
张陈二人立得板正。
陆羽目光一瞬，看着面前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严叔——”
“行了行了，要滚就赶紧滚，少在这里碍眼，跟锦衣卫没了你不能转了似的。”
严松辉不耐烦地摆手道。
“行，那侄儿就真走了。”
陆羽幽幽道。
“他娘的，再外面玩够了就赶紧回来，缺什么短什么就朝家里要，他娘的，老子本来不想说这些肉麻的话，走了走了！”
严松辉眼角划过一丝悲伤，带着张陈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庭院。
“小霜，怎么好好的眼都红了，有人欺负起来这？”
陆羽话锋一转问道。
“没什么，只是眼里进沙子了。”
宋凝霜拭去嘴角的泪水，神色清冷道，“你要走就走吧，不用安慰我什么。”
陆羽笑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我一起游览九州了？”
闻言。
宋凝霜先是一怔，问道：“你，你说什么？”
陆羽幽幽道：“你猜猜我刚才和陛下在聊些什么，陛下有没有答应？”
“你，你难不成是在帮我请假么！”
霎时间，宋凝霜内心涌起莫大的喜悦，情不自禁地飞扑向前，玉臂将脖颈紧紧缠住。
“停停停，咱们还是老规矩，跟我走就得听我的，你现在先把手松开。”
陆羽差点被抱的喘不过气。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宋凝霜美目含情，又有些不解道，“不过这话你为什么要单独和陛下说？”
陆羽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把小张小陈一并带着，不过这样一来，严叔身边就没什么亲近之人能用了，我要是当众说出来，这俩小子非得干仗不可。”
宋凝霜点了点头：“也是。”
一日后。
宽敞的官道上正有一辆马车疾驰。
陆羽慵懒的靠着枕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
宋凝霜则是坐在茶炉前，玉手握着扇柄，轻轻扇动着炉火。
白烟袅袅，茶香四溢。
宋凝霜柔声道：“我们接下来是去什么地方？”
陆羽朗声道：“先去江州告诉湘北四鬼夜魔老祖已死的事情，然后再去昆仑派逛一圈，去峨眉山找沈青蓉喝顿酒，再然后也没有什么其它打算，走到哪算哪吧。”
宋凝霜盈盈笑道：“你这哪里是游览江湖啊，分明是找自己红颜知己叙旧嘛。”
“不算吗？”
陆羽将手边的雪色绒毯披在了身上，双目明亮道，“莫要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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