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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风云之杜氏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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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集:《河流跨界污染的伦理追责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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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流与公约:一条跨境河的追责之战

林深的雨靴陷在泥泞里,裤脚溅满黄褐色的泥水,他蹲下身,指尖探入眼前的河流——曾经清澈见底、能看见游鱼的青川河,如今水面漂浮着油花,岸边的芦苇枯黄了大半,连往日里常见的水鸟都没了踪迹。

“林教授,这是今天的水样报告。”研究生小陈撑着伞跑过来,递上一份皱巴巴的检测单,“cod值还是超标三倍,重金属铅含量也没降,下游几个村子的饮用水井,已经有三口检测出污染物了。”

林深接过报告,指腹划过纸上刺眼的数字,喉结动了动。青川河发源于北境省,蜿蜒三百公里后流入南泽省,最后注入东海,是两岸十几个市县的“母亲河”。作为南泽大学生态环境学院的教授,他研究青川河生态十年,却从未见过它如此狼狈——这场污染,已经持续了整整八个月。

下游的南泽省受害最烈。沿岸的稻田减产,渔民的渔网捞上来的尽是死鱼,几个靠河的村落甚至出现了村民集体腹泻的情况。南泽省政府多次向北境省发函协商,得到的回复却总是“排污符合国家标准”“污染成因复杂,需进一步调查”。

“复杂?”林深把检测单攥紧,指节泛白,“上游那几家化工厂昼夜不停排污水,管道直接埋在河床下,北境省环保局的检测数据却永远‘达标’,这叫复杂?”

小陈低下头,声音发闷:“北境省的经济本来就比咱们落后,那几家化工厂是当地的纳税大户,他们肯定护着。昨天我去下游的李村,李大爷说家里的孙子喝了井水,现在还在医院挂水,他拿着水桶去政府门口请愿,却被劝了回来……”

林深站起身,望着河水上游的方向,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地方保护”问题——青川河是跨境河流,上游与下游分属不同省份,现行的环保法规里,既没有明确的污染责任划分标准,也没有统一的监测数据平台,更没有能裁决两省纠纷的权威机构。北境省一口咬定“污染与我方无关”,南泽省拿不出直接证据,追责之路,像这浑浊的河水一样,看不到尽头。

一周后,林深接到了一个来自首都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国家生态环境部的工作人员:“林教授,部里决定成立一个专项团队,牵头制定《河流跨界污染伦理追责公约》,想请您作为技术专家加入。”

这个消息让林深彻夜难眠。他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行李,赶往位于首都的团队驻地。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有法学专家、环境监测工程师,还有来自北境省和南泽省环保局的代表,气氛却有些微妙的紧张。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团队负责人、生态环境部的老周敲了敲桌子,“青川河的污染问题不是个例,全国还有二十多条跨境河流存在类似的‘追责难’,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要拿出一个能落地的公约,解决‘谁污染、谁负责’的核心问题。”

话音刚落,北境省环保局的代表王科长就皱起了眉:“老周,话是这么说,但上游地区的发展也得考虑吧?我们省的财政本来就紧张,要是真让我们承担全额治理费用,再赔偿下游的损失,这压力太大了。”

“王科长,下游的压力就不大吗?”南泽省的代表李主任立刻反驳,“我们省的渔民断了收入,村民喝不上干净水,治疗费用已经花了上百万,这些损失该谁来担?你们上游的化工厂赚着钱,却让我们下游买单,这公平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僵住。林深看着桌上摊开的青川河地图,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两位先冷静一下,我们先看看数据。”他把小陈整理的检测报告和卫星遥感图推到桌子中间,“这是过去八个月的水样监测数据,上游化工厂排污口下游三公里处,污染物浓度突然升高,而这个排污口的位置,正好在北境省境内。另外,卫星图显示,这几家化工厂的污水处理设施,近半年来基本没有运行过——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王科长的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嘴硬:“就算是我们的企业排污,那‘全额治理费用’的标准怎么定?下游的损失怎么核算?总不能让你们说了算吧?”

“所以我们需要在公约里明确这些细节。”法学专家张教授接过话头,“首先,要建立‘跨境河流水质监测站’,在河流的省界处、主要排污口下游,都安装实时监测设备,数据由上下游省份和国家层面共同管理,实时共享——这样一来,谁污染、污染程度如何,就有了统一的依据,不会再出现‘各说各话’的情况。”

林深点头附和:“没错,监测数据是基础。另外,上游地区的排污量不能无限制,必须根据河流的自净能力,划定‘下游可承受范围’。比如青川河,根据它的流量、水质和生态需求,上游的日排污量不能超过500吨,一旦超过,监测站就会自动报警,相关企业必须立即停产整改。”

“还有沿岸企业的问题。”老周补充道,“公约里必须明确,禁止在跨境河流沿岸建设高污染企业,已经建成的,要在三年内完成搬迁或转型升级——不能再让‘先污染、后治理’的悲剧重演。”

接下来的一个月,团队成员几乎天天泡在会议室里,争论、修改、完善公约的每一个条款。王科长一开始总是为北境省争取“特殊待遇”,直到有一天,林深带他去了青川河下游的李村。

站在干涸的稻田里,看着李大爷家孙子苍白的脸,听着渔民们哭诉“渔网都快锈了”,王科长沉默了。回程的路上,他突然对林深说:“林教授,我以前总觉得,发展经济是第一位的,可现在才明白,要是连水都喝不上了,经济再好有什么用?回去之后,我会全力配合公约的制定,也会说服省里的领导,好好管管那些不守法的企业。”

团队的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大家不再执着于“各自的利益”,而是把重点放在“如何让河流恢复清澈”上。张教授牵头制定了“损失核算标准”,明确下游的农业损失、渔业损失、居民健康损失,都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评估;林深和工程师们一起,确定了监测站的选址和设备型号;老周则联系了外交部和其他有跨境河流的省份,收集他们的经验和建议。

终于,在团队成立两个月后,《河流跨界污染伦理追责公约(草案)》完成了。公约里明确规定:上游地区因排污导致下游污染的,需承担“全额治理费用+赔偿损失”,治理费用包括河流净化、生态修复的所有支出,赔偿损失则根据实际受损情况核算;在省界处设立3个跨境河流水质监测站,数据实时上传至国家跨境河流管理平台,上下游省份均可查询;上游地区的排污量需控制在“下游可承受范围”内,由国家生态环境部根据河流生态数据划定;禁止在跨境河流沿岸5公里内建设高污染企业,现有企业需在2025年底前完成整改;设立“跨境河流污染仲裁机构”,由环境、法律、经济领域的专家组成,负责裁决上下游省份的污染纠纷,裁决结果具有法律效力。

公约草案提交给国家生态环境部的那天,团队成员们站在会议室的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都松了一口气。林深拿出手机,给小陈发了条消息:“等公约正式实施,咱们就去青川河上游,把那些排污口堵上。”

然而,公约的实施并非一帆风顺。三个月后,公约正式生效,青川河省界处的监测站也建成运行。可没过多久,监测站就监测到,上游一家名为“北境化工”的企业,日排污量达到了800吨,远超“下游可承受范围”。

南泽省立刻向北境省发函,要求“北境化工”停产整改,并承担相关费用。可北境省却以“企业正在转型升级,暂时无法停产”为由,迟迟没有行动。无奈之下,南泽省只好向“跨境河流污染仲裁机构”提交了仲裁申请。

仲裁开庭那天,林深作为技术专家出庭作证。他展示了监测站的实时数据、企业排污口的视频证据,还有下游地区的损失评估报告。“北境化工”的代表一开始还试图狡辩,说“监测数据不准确”“损失与企业无关”,可在铁证面前,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一周后,仲裁机构作出裁决:“北境化工”立即停产整改,承担青川河上游段的治理费用2000万元,赔偿南泽省农业、渔业损失1500万元;北境省环保局对“北境化工”的监管失职负责,需向国家生态环境部作出书面检讨。

裁决结果公布的那天,林深和团队成员们一起去了青川河。站在省界处的监测站旁,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达标”数据,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林深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林教授,你看!”小陈指着河面上的水鸟,兴奋地喊道,“有白鹭!好久没看到了!”

林深笑着点头,望向河流的上游。他知道,一条河流的恢复需要时间,跨境河流的管理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河流跨界污染伦理追责公约》的实施,已经为这条“母亲河”筑起了一道保护墙。

三个月后,“北境化工”的污水处理设施建成并投入运行,排污量控制在了规定范围内;青川河下游的稻田重新种上了水稻,渔民们又划着渔船下了河;李大爷家的孙子身体渐渐好转,偶尔还会跟着爷爷去河边钓鱼。

那天,林深收到了王科长发来的照片:北境省组织了“保护青川河”志愿活动,很多企业员工和村民都参与了进来,在河边植树、清理垃圾。照片的背景里,青川河的水,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林深把照片发给团队的每一个人,附上一句话:“浊流终会变清,只要我们守住‘责任’这两个字。”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的《河流跨界污染伦理追责公约》上,封面上的“伦理”二字,显得格外耀眼——它不仅是一份文件,更是对每一条河流、每一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最郑重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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