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熠刚要宣散,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蓬莱弟子踉跄闯入,玄色道袍上沾着草屑,脸色发白:“掌门!凌霄阁……凌霄阁的执法长老与新阁主带着人强闯山门,说要缉拿罪人!”
“罪人?”
“缉拿?”
殿内刚歇下的议论声陡然炸开,众人面面相觑。五大仙山与各派齐聚,凌霄阁竟敢在此时闯蓬莱,还提“缉拿”二字,未免太过嚣张。
凌言握着锦盒的手指猛地收紧,下意识侧过身,将苏烬往身后护了护。那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错辩的护持之意。
苏烬指尖在他腰侧轻轻一按,低声道:“来了。”声音里听不出惧意,反倒有几分猎猎的锋芒,像藏了许久的剑终于要出鞘。
正说着,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靴底碾过青石,带着凛冽的寒意。一群白衣人鱼贯而入,衣袂上绣着银线凌霄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为首两人都戴着银白缚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前一人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狠戾;后一人目光沉敛,像淬了冰的刀。
满殿寂静中,凌言眸光微凝。
“凌霄阁缉拿重犯!”凌华身侧的弟子踏前一步,声如洪钟,震得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
萧承熠眉头紧蹙,掌心按在案上,沉声道:“五大仙山议事,岂容尔等放肆?何谈‘重犯’?所犯何罪?”
他是蓬莱掌门,又是此次议事的主持者,自有不容侵犯的威严。
那弟子抬手指向苏烬,指尖带着凌厉的灵力:“苏梓宸!”
苏烬从凌言身后走出半步,玄色长衫在晨光里拂动,他抬手掸了掸衣袖,唇角勾着一抹冷峭的笑:“哦?我所犯何罪?”
凌华上前一步,缚面后的声音透着几分刻意的温和,却更显阴鸷:“苏宗师贵人多忘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还记得竹影镇的张家吗?张灵微……”
他挥了挥手,两名凌霄阁弟子押着一个妇人上前。那妇人穿着粗布衣裙,面色蜡黄,眼神涣散,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七年前,你曾被张府买为奴仆,名唤‘十三’。”凌华的声音像冰锥,“这位张小姐,你应该记忆很深吧?毕竟,她曾与你定下婚约。”
“只是可惜,”他话锋一转,带着恶意的惋惜,“张家七年前突然遭逢大变,满门男丁尽丧,唯余女眷。而那个叫‘十三’的奴仆,却在那夜逃了。一年后,镇虚门多了个叫苏烬的弟子,拜在凌宗师座下,成了玄门炙手可热的苏宗师。”
他目光陡然锐利:“几十条人命,满门血案。苏宗师,这等滔天大罪,算不算‘最大恶疾’?”
“呵。”苏烬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你说我杀的?”他抬眼扫过那妇人,“就凭她?一个不知被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凡人?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威逼利诱,用邪术控成了傀儡?”
“是不是傀儡,审一审便知。”缚面后的凌羲终于开口,声音比凌华更冷,像淬了雪,“凌霄阁有问心石,苏宗师随我们走一趟,真假自明。”
“你们要抓我弟子,”凌言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问过我这个师尊了吗?”
他指尖微动,飞雪已悄然悬在身侧,弓弦上凝着一点寒星,“凌霄阁再横,也没道理凭空缉拿玄门弟子。你说他杀人,我倒觉得,数次搅得玄门不宁的血祭阵,与你脱不了干系。”
他目光直刺为首的缚面人,一字一顿:“毕竟,你可是‘死’了八年的人。如今堂而皇之站在这里,还成了凌霄阁阁主,要不要我亲自审审你,这八年究竟藏在何处,又用了什么邪术还阳?凌羲!”
“凌羲?!”
“他是凌羲?!”
殿内哗然。当年凌羲叛出凌霄阁,被老阁主公孙流玉清理门户,早已是公开的“死讯”,怎么会突然活着出现?
凌言手腕一翻,流霜剑嗡鸣出鞘,剑身映着晨光,流转着月华般的冷辉。
他缓缓拉开飞雪,箭矢直指凌羲:“你想动他,先过我这关。镇虚门凌言,请教阁下高招。”
“师兄,何必动怒?”凌羲轻笑一声,缚面下的眼睛弯起,带着几分嘲弄,“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弟子,与神瑜为敌?”
“神瑜?”霍衍忽然嗤笑一声,“凌霄阁这些年做的勾当,暗杀、血祭、操控傀儡,哪一样见得光?一群执刀的刽子手,也配称‘神瑜’?不知羞耻!”
“看来,师兄是铁了心要护他。”凌羲的笑声冷了几分,“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不妨试试。”凌言话音未落,手腕一松,弓弦嗡鸣,那点寒星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射向凌羲。
箭矢未至,已炸开漫天灵气,如飞雪漫卷。
他自己则足尖一点,飞身掠出,流霜剑挽出一片清冷的剑花,直逼凌羲面门。
凌羲打了个响指,凌华与身后的凌霄阁弟子立刻动手,白衣如雪,却招招狠戾。
“退开!”霍衍沉喝一声,镇虚门长老们齐齐起身,结成防御阵形。
离洄青衫微动,手中长剑已出鞘,水云剑宗弟子紧随其后。
云仓白衣一闪,昆仑仙剑划出一道银弧,迎上两名凌霄阁高手。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纷纷退至两侧,唯有各派核心人物留在殿中,刀剑相向。
“狗日的凌霄阁,欺人太甚!”池临怒喝一声,衣袖一挥,数十枚梅花镖带着破空声飞向凌华,镖尖泛着幽蓝,显然淬了禁制。
明澈挥扇格挡,檀香木扇稳稳架住一名弟子刺向池临后心的剑,低声道:“小心些,他们的剑法路数邪门。”
苏烬却没看旁人,身形如鬼魅般掠出,直扑正与凌言缠斗的凌羲。
手腕一转,数道冰凌凭空凝结,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取凌羲后心。
凌羲察觉背后风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忽然弃了与凌言的纠缠,反手从腰间解下一枚青铜铃,轻轻一摇。
铃声清越,却带着诡异的波动。“苏梓宸,你别忘了,”他头也不回,声音里满是笃定,“你这具身体,可是靠我当年的血祭才得以维系。真以为脱得了我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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