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臧枫攥着智能手环的手指泛出青白。
杜瑶冲进来时,他正把额头抵在冷冰冰的瓷砖上,湿漉漉的刘海还在往下滴水。
“暗网节点的攻击路径被伪装成散户交易数据。”杜瑶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绿色代码如瀑布般流淌,“对方在二十七个离岸账户间制造对冲假象,实际在做空你持仓的铜期货。”
臧枫扯过浴巾裹住发抖的肩膀,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浴巾缝隙。
智能手环又震了一下,系统界面里代表精神力的蓝色进度条突然闪出裂纹,数值在97%和3%之间疯狂跳动。
“先喝药。”杜瑶把冒着热气的棕色汤剂推到他嘴边,保温杯内壁还沾着没化开的安神补脑颗粒。
臧枫仰头灌下药汁时,瞥见阳台晾着的西装外套口袋露出半截《华尔街日报》,头版用加粗字体写着《东方投机客操控国际大宗商品市场》。
三天后的深夜,臧枫在证券大厦地下车库拦住了第七个举着抗议牌的小投资者。
穿褪色工装裤的中年男人攥着皱巴巴的对账单,嗓门震得感应灯忽明忽暗:“我老婆的化疗费全赔在沪铜2407合约了!”
“这是对方用深度伪造生成的交易记录。”臧枫掏出平板,指尖划过三十七段被篡改的成交时间戳,“他们雇佣了拉斯维加斯的人工智能水军公司,每分钟能生成六百条诽谤推文。”
杜瑶抱着文件夹从电梯口跑来,发梢沾着星巴克的咖啡渍:“舆情监测显示,‘华尔街之狼’论坛出现你去年住院的病历扫描件。”她突然噤声——臧枫正用拇指重重按压着太阳穴,指甲在皮肤上掐出月牙状的白痕。
当臧枫站在城中村老年活动中心的投影仪前时,十六位散户投资者带来的折叠凳挤满了象棋桌之间的空隙。
穿红色针织衫的老太太颤巍巍举起智能手机:“小臧总,他们说你在瑞士银行有秘密账户……”
“这是我的全部持仓。”臧枫点击遥控器,大屏幕瞬间铺满实时交易界面。
当代表铜期货的紫色曲线开始波动时,坐在最后排的秃顶男人突然站起来:“这不是跟我家闺女做的那什么直播带货数据一样嘛!都是先砸钱买流量,等跟风的人进来就……”
杜瑶正要开口,臧枫已经抓起记号笔在白板上画起来:“他们用暗池交易抬高现货价格,等散户追涨时通过场外期权……”他画到第三个套利模型时,钢笔突然在板子上打滑,笔迹歪斜着戳破了图纸。
凌晨三点的公寓里,臧枫对着浴室镜往眼底滴眼药水。
镜面倒映着客厅茶几上二十三个喝空的咖啡易拉罐,最上面那罐贴着便利贴,杜瑶的字迹工整得刺眼:“王医生说你再不睡觉就要静脉注射镇静剂”。
智能手环突然发出蜂鸣,系统界面弹出深紫色警告框:【检测到记忆碎片残留(来源:2024年2月17日09:30)】。
臧枫拧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冷水里,没看见镜中自己的瞳孔突然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第二天在金融街咖啡馆,穿褪色牛仔外套的年轻人隔着拿铁拉花偷瞄臧枫:“我把我妈的养老钱都撤出来了……但看您昨天讲得实在,这是我家祖传的玉坠……”他推过来的丝绒盒里,翡翠平安扣压着张字条:“等您翻盘那天,请收我当学徒”。
臧枫摸着玉坠回到交易室时,杜瑶正在拆第十七个匿名快递箱。
防撞泡沫里躺着支破损的录音笔,播放键卡着张打印字条:“下周纽交所开盘前见分晓”。
录音内容让杜瑶打翻了手冲咖啡——是臧枫在私人疗养院和王医生的对话剪辑,背景音里穿插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需要启动舆情核武器吗?”杜瑶擦着键盘上的咖啡渍,声音发紧。
臧枫望着窗外陆家嘴的霓虹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坠上的裂纹:“把我去年捐赠希望小学的汇款单扫描件打包,还有……”
他没说完就踉跄着扶住窗台,后颈渗出冰凉的冷汗。
智能手环的震动盖过了杜瑶的惊呼,系统界面诡异地定格在100%精神力数值,深紫色模块里缓缓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甲骨文状图标。
臧枫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划出虚影,中央空调出风口簌簌落下的凉风掀开他后颈的绷带边角。
杜瑶第三次伸手试他额温时,被他偏头躲过的动作带歪了无线鼠标,屏幕上铜期货的K线图突然跳出三十七个重叠的十字光标。
“体温38.9c。”杜瑶把电子体温计拍在实木办公桌上,震倒了插着枯玫瑰的咖啡杯,“王医生说再烧下去会引发旧伤。”她扯开领口透气,锁骨下方还留着上个月熬夜查账时烫出的红印。
臧枫盯着突然卡顿的交易界面,喉结动了动。
智能手环在腕骨硌出红痕,系统界面里新出现的甲骨文图标正蚕食着蓝色进度条的边缘。
他想起三周前在纽约地铁里,那个裹着报纸的流浪汉曾用粉笔在地上画过相似的符号。
“对方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埋了雷。”杜瑶突然俯身敲击键盘,发梢扫过臧枫发烫的耳垂,“看这组异常成交时间——”她调出二十六个交易员的Ip轨迹,红色光点在地图上连成诡异的六芒星图案,“他们用高频交易制造电磁干扰,我们的算法模型捕捉到0.07秒的延迟就会触发错误指令。”
臧枫抓起冷水壶往喉咙里灌,水流顺着下巴浸湿衬衫前襟。
当他试图放大某个可疑订单时,指尖突然痉挛着按到F12键,开发者模式弹窗里闪过几行乱码——是他在昏迷时错过的系统日志。
“别动!”杜瑶抓住他要去扯绷带的手,医用胶布撕拉声里混着智能手环的警报。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青铜色的辅助进度条,甲骨文图标分裂成十二枚旋转的卦象,其中三枚正亮起血红色的微光。
穿保洁服的大婶推着吸尘器进来时,臧枫正把止痛药片咬得咯吱作响。
拖把杆无意间撞到主机箱,显示屏上的资金流向图突然浮现波浪状纹路。
杜瑶猛地拽住保洁员的工牌吊绳:“您儿子在期货公司当实习生?”
保洁员打翻的消毒水里,漂着张被泡皱的培训通知单。
臧枫眯眼看着水渍里晕开的公章,想起上周电梯里那个总把安全帽反戴的年轻送货员——那人胸卡上印着竞争对手子公司logo,却连续五天往他们楼层送外卖。
“声东击西。”臧枫突然扯掉手环砸向白板,磁吸扣精准击中贴满便签纸的阴谋树状图,“他们买通底层员工制造意外事故,真正的杀招藏在......”他抓起杜瑶的平板划开大宗商品日报,粗粝的指腹抹开原油库存数据表的浮灰,露出底下重叠的六层截图涂层。
杜瑶夺回平板时,指甲在屏幕保护膜上刮出白痕:“这是国际能源署的内部文件!你怎么会有......”质问戛然而止,她看见臧枫后颈渗血的绷带正在空调风里飘动,像面染红的降半旗。
当第八个匿名恐吓快递送来时,臧枫正趴在洗手台呕吐。
镜面倒映着杜瑶拆包裹的背影,防弹玻璃制成的快递箱里,躺着把他去年在澳门慈善拍卖会买过的同款裁纸刀。
刀刃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刀柄缠着半截带铜锈的战国刀币。
“要报警吗?”杜瑶的声音像绷到极限的琴弦。
臧枫抹着嘴边的水渍直起身,智能手环不知何时又回到腕上,青铜进度条已经吞噬掉整个系统界面。
他盯着镜中自己泛青的眼眶,突然抓起裁纸刀划破指尖,将血珠抹在战国刀币的铭文凹槽里。
血珠渗入铜锈的瞬间,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
三十秒后重启的电脑弹出深红色弹窗,资金账户里突然多出二十七个来自开曼群岛的匿名认购权证。
杜瑶扑到主机前时,臧枫正盯着手环上浮现的甲骨文倒计时——7天6小时23分11秒,每个数字都裹着青铜色的火焰。
“今晚必须去医院。”杜瑶扯开领口第三颗纽扣透气,锁骨下的红印已经变成深紫色。
臧枫却抓起衣架上的风衣,沾血的指尖在玻璃窗上画出带裂纹的铜期货代码:“先去城中村找那个穿工装裤的散户,他老婆化疗费的转账记录有问题......”
杜瑶追到电梯口时,臧枫正用打火机烧灼从恐吓快递里取出的朱砂纸条。
焦糊味中飘起诡异的檀香,电梯镜面突然映出他背后浮现的虚影——是个穿着汉代深衣的模糊人影,手中握着的竹简上隐约可见“平准”二字。
智能手环在此刻爆出青铜色的光,甲骨文倒计时突然开始加速跳动。
臧枫猛地按住电梯紧急制动钮,在杜瑶惊愕的注视中扯开衬衫领口——他心口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与系统图标完全相同的烙印,正随着倒计时节奏明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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