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眉头紧锁,心中疑虑丛生。
明明之前的作战会议明确论证过,运输船队能在三十小时内完成核心人员的转移任务。怎么到了临战关头,计划时间却突然被延长到了四十八小时?
而且如此重大的调整,竟然没有事先向他这位战役总指挥请示汇报?这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中层指挥人员该范的错误啊!
这绝非小事。在战争状态下,未经批准擅自变更关键作战节点和计划,往严重了说,就是战前渎职,足以送上军事法庭!
然而,陈逸飞骨子里是个沉稳持重的人。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和疑虑,没有立即发作责难。
他相信,负责具体实施的团队临时做出这样的决定,背后一定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他需要先听听他们的解释。
“总指挥,”那位负责运输协调的工程师军官立刻站直,语气带着一丝紧迫还有担心地解释道。
“情况是这样的。就在今天凌晨,我们收到了一份来自凤梨岛内部的绝密情报。情报显示,远山港——我们原计划中最重要的登陆和转运枢纽——早在三个多月前,就被岛内某些势力暗中破坏了!”
此言一出,指挥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分。
工程师继续汇报道:“更严重的是,我们前期进行的多次空中和海面侦察,竟然都未能发现这一破坏迹象。因此,我们无法百分百确认之前侦察结果的准确性。但综合研判后,我们更倾向于相信这位冒死传递情报的内线。”
“根据他的可靠信息,破坏者使用了几艘万吨级的商船,在远山港的主航道关键位置自沉!这些沉船完全没入水下,位置隐蔽,常规侦察手段极难发现,这才是我们屡次侦察无果的原因。”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歉意但语气坚定:“正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我们才不得不紧急调整计划,放弃了以远山港为核心的快速转运方案。”
“总指挥,您之前也强调过,涉及到专业领域的具体技术决策,允许我们在紧急情况下临机决断。时间太过紧迫,为了不耽误整体行动,我……只能先斩后奏了。”
“远山港被破坏了?为什么?!”
陈逸飞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刘凌霄,只见这位特事局局长深邃的眼眸中,同样翻涌着浓烈的疑惑与不解。
这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远山港是凤梨岛最大、最优良的深水港口,承担着全岛半数以上的海运吞吐量。
破坏它?这无异于自断臂膀,堵死自己的海上命脉!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领导者或势力,都不可能做出如此损己不利人的疯狂举动。
“这里面绝对有鬼!”
陈逸飞和刘凌霄的眼神在空气中无声地交汇,瞬间达成了共识。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点破,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份巨大的困惑——现在还不是表露真实想法的时候。
陈逸飞迅速将注意力拉回现实问题:“就算港口被破坏,航道堵塞,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运人,不是运货。难道不能退而求其次,用小型登陆艇进行驳运,把人员从岸边倒运到停泊在外海的大型运输船上吗?”
“你要知道,行动一旦开始,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分钟,负责外围警戒、阻挡更远处变异兽潮的部队,就要多承受一分钟的巨大压力和伤亡风险!”
作为战役总指挥,他必须从全局安危的角度来权衡利弊。
工程师立刻摇头,神情严肃地解释道:“总指挥,事情远没有您说的这么简单。”
“首先,出于对抗变异兽海上袭扰的安全考虑,我们这次征调的都是五万吨级以上的大型坚固商船。船体越大,装甲越厚(如有改装),抗风浪和抵御中小型海兽冲击的能力就越强。但大船吃水深,对港口泊位的要求也极高。”
他指着电子沙盘上凤梨岛的地图:“远山港之所以是关键,就是因为它是全岛唯一拥有多个能可靠停靠五万吨级以上巨轮深水泊位的港口!“
“其他港口的此类深水泊位加起来,也远不及远山港的数量。现在远山港主航道被沉船堵塞,意味着我们计划中一半以上的大型运输船,将失去靠泊能力,只能滞留在危机四伏的外海锚地等待!”
工程师加重了语气:“这些运输船虽然坚固,但终究不是军舰,缺乏强大的自卫火力和机动性。让它们长时间暴露在开阔海域,一旦遭遇大规模或强力海兽的集群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您提到的小艇驳运方案,风险更大。小型登陆艇的防护能力更是极其薄弱,几乎等同于‘裸奔’。在变异兽横行、危机四伏的海面上进行反复的、长距离的人员转运,等于将宝贵的军民暴露在毫无遮掩的猎场之中。”
“我们护航的海空力量再强,也无法保证在如此广阔的海域做到滴水不漏,总会有防护的漏洞和死角!任何一次小小的袭击,都可能造成大量伤亡。”
总工程师的一席话,条理清晰,利弊分明。
陈逸飞彻底明白了:这次渡海救援,绝非船只数量堆砌就能解决问题。它考验的核心,是极其精密的组织协调能力、对有限安全窗口的精准把握,以及对海兽活动规律的深刻理解。在远山港被毁的意外下,盲目追求速度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明白了!”陈逸飞果断点头,不再坚持,“道理讲得很透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判断。运输计划,就按你们调整后的方案执行!务必确保人员和船只的安全!”
“是!感谢总指挥信任和理解!”工程师如释重负,立正敬礼。
“好!既然疑问已解,各部队按最终方案执行!”陈逸飞不再犹豫,目光扫过全场各级指挥官,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登车!出发!”
作战指令随即通过加密网络飞速传达至各个作战单元:
华夏主力部队(野战军 + 特事局武者):负责清理从集结地到大仓港铁路沿线,以及登船海域附近的主要威胁——各类陆地和海岸变异兽群。这是攻坚克难的主力。
通古斯城援军 汇合东瀛援军: 负责维护漫长铁路运输线的畅通与安全警戒。这看似是后勤保障任务,实则也透露出华夏指挥部对他们的定位——辅助力量和需要防范的对象,并未委以核心作战任务。用陈逸飞内心的想法,就是当作“有武装的工程维护队”来用。
华夏为此次行动集结的大型运输船队,大部分都预先停泊在长江下游大仓市附近的江中码头。
因为长江中游航道水深和桥梁净空已无法满足这些巨轮通行。因此,所有参战部队,包括数百万陆军和武者队伍,都需要先乘坐军列,沿铁路线浩浩荡荡开赴大仓,然后才能登船渡海。
在一节被高级将领们挤得满满当当的指挥车厢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有规律地回响。陈逸飞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毫无避讳地对坐在对面的刘凌霄开口,声音压过了列车运行的噪音:
“局长,从凤梨那边不惜自毁长城、破坏远山港的行为来看,他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黑手,所图非小啊。”
他的语气异常凝重。
车厢内坐着的都是华夏军方的核心高层,忠诚毋庸置疑。因此讨论如此敏感的话题,也无需刻意回避。
“嗯,”刘凌霄的目光也从窗外收回,深邃的眼眸中寒光一闪,“我已经嗅到了浓浓的恶意。这绝非简单的阻挠或破坏,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带着异常的沉重。毕竟被自己的同胞这么无情地算计,任他心智坚定也是难以释怀地。
陈逸飞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局长,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们明知可能有诈,却不得不往里跳!那可是数以千万计的同胞啊!就算里面有害群之马,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心向祖国的,我们绝不能坐视他们被变异兽吞噬或被阴谋者利用!”他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决绝。
刘凌霄沉默地点点头。这正是一切决策中最痛苦的两难。
“所以,局长,”陈逸飞脸色阴沉地补充道,“等这次把人救回来,必须立刻进行最严格的内部甄别!那些吃里扒外、勾结外敌、甚至不惜以百万同胞为诱饵的败类,绝不能姑息!必须连根拔起!”
想到自己明知被算计还要去救那些算计者,他的心情就恶劣到了极点。
刘凌霄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向椅背,闭目沉思良久,似乎在梳理着纷繁复杂的线索。车厢内只剩下列车行进的声音和将领们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他睁开眼,眼中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迷雾:“逸飞,你觉得,单凭凤梨岛上那些人的胆量和能力,就敢布下这么大的局,算计我整个华夏吗?他们……有策划和执行如此复杂陷阱的实力和资源吗?”
陈逸飞一愣,随即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几个名字:“局长的意思是……他们背后还有同谋?这……不太可能吧?小东洋?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还有余力把手伸这么长,敢主动挑这么大的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宿敌。
“为什么不可能?”刘凌霄的声音冷得像冰,“别忘了,他们骨子里就有‘下克上’的传统。就算不是山县景明或者他们最高层直接授意,也极有可能是某些掌握实权、野心勃勃的军国主义余孽,早就和凤梨岛上的某些人勾结,暗中策划好的毒计!甚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车厢内凝神倾听的将领们,缓缓说出另一个名字:“……安南,也未必没有可能。”
“安南?!”陈逸飞更加惊讶,“他们?他们有这个实力和胆量吗?而且他们和凤梨岛素来牵扯不深,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刺激我们?”
刘凌霄嘴角勾起一丝洞察一切的冷笑:“怎么就没可能?‘利’字当头,铤而走险者古已有之。你想想,如果我们在台海倾尽全力进行救援和作战,最终却因他们的阴谋而损失惨重,实力大损……那么,谁最有可能趁虚而入,在南方边境攫取利益?”
“别忘了,他们现在国内的日子可不好过,资源匮乏,变异兽压力巨大。一个虚弱的华夏,对他们某些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和机会!”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刘凌霄冷静而充满杀意的分析在回荡。将领们的脸色都变得异常严峻。敌人,不仅仅在海上,更可能隐藏在暗处,等待着给予华夏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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