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杜壆所忧虑的那样,在梁山水军彻底清除了下游所有障碍物后,他们迅速调整战术,开始对淮西军营展开猛烈攻势。
巨大床弩每一次拉动,粗壮如手臂般的铁制弩箭便挟着尖锐啸声直扑敌阵。
不少不幸的淮西士兵当场被贯穿胸膛倒地身亡;更糟糕的是那些结构简陋的营舍,往往几下就被摧毁殆尽。
相比之下,真正造成重创的是停泊在河面上的战舰上配备的小型投石炮。
虽然它们体积远小于攻城专用的重型设备,但威力却不容小觑。
每一颗直径约一尺左右的石弹,都能轻易砸塌一座低矮房屋。
尤其令人绝望的是,由于淮西军营地距离河道仅二十步左右,这让梁山水军能够轻松覆盖整个区域,几乎弹无虚发。
“砰!砰!砰……”
无数石块如同雨点般从天空坠落,掀起漫天尘土,将整片营地笼罩其中。
困于淮西营地,
多数石弹皆偏离目标,
仅存少数击中之人,
必遭筋断骨折之厄。
顷刻间,
全营弥漫着恐惧的呼喊。
所幸梁山的弩箭与石弹存量有限。
片刻之后,
战船上攻势渐止,
淮西营地境况亦无甚好转。
虽直接亡于梁山弩箭下的士卒不过十余人,
然众多营舍已遭毁坏,
间接致使三四十人负伤。
这般损失对近两千人的淮西军而言,
实属微不足道。
然而突如其来的打击,
无疑重挫了士气。
杜壆迅速组织修复营寨,
同时安抚部众,
鼓舞士气。
与此同时,
柳元步入段三娘营帐。
“伤亡情况如何?”
段三娘焦虑询问,
其营帐早前已被弩箭贯穿,
若非她命大,
恐早已命丧当场。
“伤亡尚可。”
柳元答道,
“只是梁山的突袭着实令众人惊惧。”
“人人惶恐不安,
唯恐再遭袭击。”
“梁山的床弩与投石机远胜官军。”
段三娘心有余悸,
“昔日于淮西,
未曾见识官军此类器械的威力,
谁料梁山竟有这般实力。”
“夫人,官军的床弩与投石机多因年久失修而废置。”
柳元说道,
“相较之下,梁山的装备更为精良……”
段三娘满是忧虑地说:“照这样下去,别说三五天,哪怕一天,我们恐怕都撑不住了。”
柳元轻声道:“夫人所言极是。
您让我找的可靠士卒和马匹,我都已准备妥当……”
段三娘犹豫着问:“此时离开,似乎不太妥当吧?”
柳元附耳道:“杜壆倒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梁山眼下分明在实施疲兵之计,不是虚张声势,就是远程攻击。
继续如此,弟兄们必定身心俱疲,届时即便想撤退也难。”
段三娘皱眉道:“如果我们此刻撤离,军寨恐怕会立刻崩溃。”
柳元低笑一声:“夫人不如称自己染疾,需留在营中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再令我去探听寨主何时能至。
这样一来,弟兄们心里还能有所期待。
到时夫人只需乔装成我的亲兵,随我悄然离去即可。”
段三娘又问:“杜壆那边该如何交代?”
柳元正色道:“当然要告知杜壆,但他性急,一旦知晓夫人要走,定会阻拦。
不如先瞒着他。”
段三娘担心道:“若被他察觉,营内岂不会乱作一团?”
柳元冷笑:“杜壆素来自诩稳重,为寨主分忧。
若他真有此能力,即便发现夫人不在,也会设法隐瞒众人,确保军寨稳固。
反之,若他因夫人离去便惊慌失措,那就证明他平日里的表现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无论是夫人还是寨主,都不能再信他。”
“从今往后,绝不能再对他委以重任了。”
“……嗯。”
段三娘沉思片刻,虽有几分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说来这女子倒不怕死,只是害怕落入梁山手中,被他们用来威胁王庆。
毕竟这山寨是他们夫妻共同打下的基业,若段三娘被擒,势必对淮西局势产生重大影响。
……
段三娘与柳元商议后,决定立即采取行动。
她召集全军,告知众人王庆的援军距离不过两日路程,激励大家再坚持一阵,必能等到援军到来。
此言一出,原本因梁山石弹、铁箭而低迷的士气顿时高涨。
杜壆虽觉疑惑,为何王庆近在咫尺却毫无消息,但他见喽啰们的恐慌情绪消散,以为这是段三娘稳定军心之举,便未深究。
不曾想,段三娘随即宣布,派柳元带领两百人前去迎接王庆。
杜壆急忙劝阻:“夫人,如今寨中人手本就捉襟见肘,怎可再让柳头领外出?即便需要带路,只需派一小队士兵即可,何须劳师动众?”
“哼,寨中人少,还不是某些人的过错。”
柳元冷声回应,“我必须亲自去见寨主,将当前局势详尽汇报。
梁山狡猾多端,围而不攻,谁知道他们有何图谋。”
尽管柳元的理由看似合理,杜壆依然眉头深锁。
他总觉得柳元的话另有隐情,此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然而,看到段三娘支持柳元,再加上自己近期屡次受挫,杜壆只好选择沉默。
柳元前往整备随行队伍,准备迎接王庆的援军。
杜壆巡完营地后,最终来到段三娘的营帐前,决心弄清 ** 。
此时正值防御梁山的关键时刻,若稍有疏忽,导致营寨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但守在营帐外的女侍卫却挡住了杜壆的去路。
“抱歉,杜头领,夫人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我有急事必须见她,”
杜壆语气严肃,“请通报一声,不会耽误她太久。”
两位侍卫面露难色,“杜头领,夫人交代过不见任何人,我们也无法入内。”
杜壆心中生疑,未及多想便提高音量喊道:“夫人,杜壆求见!”
营帐内毫无回应,就在他打算强行进入时,忽然听见段三娘的声音传来。
\"杜先生,我身体不适,有要事咱们改日再谈。”
\"夫人,您无碍吧?\"
杜壆急切地问。
\"不妨事,\"段三娘答道,\"杜先生,山寨的防务就全权托付给你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头晕。
若非紧急事务,你就别来打扰我了。”
\"……好。”
杜壆虽有疑惑,但见段三娘言尽于此,也只能拱手告退。
半个时辰后,柳元率领二百精锐部下离开淮西山寨,杜壆立于营门送行。
山寨内其他喽啰皆以为他们是去求援,对此并无过多反应。
然而杜壆心中却觉蹊跷。
在他看来,柳元素来不是畏缩之人,如今甘冒风险前往王庆处,难道不怕被梁山伏击吗?他究竟想做什么?该不会是借机脱身了吧?
……
淮西山寨始终在梁山监视之下,柳元带两百余人往西南而去,他们刚出发,梁山便获此情报。
栾廷玉与史进各率骑兵追赶。
不到半个时辰,梁山追上淮西队伍,一番交战后,从淮西喽啰口中得知:柳元和段三娘刚出山寨便乘快马离去,只留步卒随行。
\"可恶!两条大鱼竟这样溜掉了!\"史进怒气冲天。
\"算了,还是我去吧,\"栾廷玉摇头说道。
\"寨主与军师推测,王庆的军队应该也快要抵达了。”
\"继续追击的话,很可能就会遭遇王庆的大军!\"
\"大郎性子太过急躁,还是我去合适。”
\"你先带这些淮西俘虏返回,把这边的情况告知寨主。”
\"...好吧。”
史进虽有不甘,但也明白栾廷玉所言皆为事实,只能拱手作别,目送栾廷玉率领骑兵离去。
随后,他亲自带领手下押解俘虏前往梁山军营,途中需经过淮西军营。
史进发现淮西军营的人正盯着他们,便悄悄叮嘱部下几句。
\"淮西将领柳元已被我方击毙!\"
\"王庆的夫人段三娘已被梁山擒获,并献给寨主!\"
...
梁山骑兵齐声高呼,此消息传入淮西军营后,立刻引起 * 动。
\"什么?柳头领竟然战败?\"
\"段夫人不是还在营中吗?怎么会落入梁山之手?\"
\"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或许段夫人与柳头领早已逃离营地...\"
\"可他们为何要走?\"
\"蠢材!定是因为他们认为此处难以坚守,所以匆忙撤离!\"
...
淮西士兵议论纷纷之际,杜壆急忙赶来安抚众人情绪:\"各位切勿轻信梁山的谣言!段夫人仍在营内,绝不可能被抓。
柳头领武艺超群,怎会轻易落败!\"
“梁山分明在造谣生事,企图扰乱我军营秩序!”
“各位莫信他们的胡言乱语!柳头领早已离开,至于他是否遭遇不测,我们并不知情。”
“不过段夫人若真在此营中,为何不出来见我们?”
“对!我们要见段夫人!”
一众淮西喽啰喧哗着要求见到段三娘,杜壆见单靠言语无法平息,索性答应下来。
他认为段三娘此刻应在大帐之中,即便身体不适,面对这般局面,也该现身安抚众人。
“诸位稍安勿躁,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夫人!”
杜壆说完,率先前行,喽啰们紧随其后,一路嘈杂直抵段三娘的大帐前。
两个女卫士目睹此景,惊恐不已,急忙询问:“杜头领,您这是何意?”
“先前撤离的柳头领被梁山追击,如今梁山俘虏了段夫人,正喊话挑衅。”
杜壆简略说明情况,“如今将士们情绪激动,请两位通传夫人,出来安抚军心。”
“这……”
两名女卫士听闻噩耗,脸色苍白,得知杜壆执意求见夫人时,更是一阵战栗。
“为何还不通报?”
杜壆疑惑地盯着她们。
两名女卫士吞吞吐吐,竟无言以对。
杜壆察觉异样,未加思索,抬手推开营门径直闯入……
营帐内寂静无人,
不见半点人影。
杜壆目睹此景,
瞬间僵立当场。
跟在他身后的淮西小卒们,
也迅速 * 动起来。
“段夫人不在这里!”
“她早和柳头领离开了!”
“这么说,段夫人真是被梁山捉去了?”
“管她被梁山抓没抓走!”
“段夫人和柳元丢下我们跑路了,”
“他们自己逃生,却把我们留给梁山!”
“凭什么还替王庆卖命!”
“没错,凭什么卖命!”
小卒们吵吵嚷嚷,
杜壆却依然伫立原地,
呆望着空无一人的营地。
“头领,赶紧安抚一下吧。”
副手低声提醒道,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失控。”
“事情已成这般模样。”
杜壆苦笑着摇头,
“主帅独自逃走,只剩我们,”
“纵然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正如杜壆所言,
段三娘早已撤离的消息,
在淮西军中传开后,
立刻引发了混乱。
如今营地内仅剩杜壆一人统领,
小卒们纷纷聚集到他面前,
要求解释。
“杜头领,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段夫人悄悄先走?”
“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为什么他们能逃,我们却要对抗梁山?”
“我们为王家来到山东,”
“如今他们王家的人都撤了,我们凭什么留下?”
“我们也想回淮西!”
“回淮西!”
众多小卒嚷嚷着要立即返回淮西,
杜壆清楚这是行不通的,
只能竭力劝阻。
“诸位弟兄,梁山兵马就在营外伺机而动。”
“若我们此刻贸然离开,无异于自投罗网。”
“到那时,恐怕所有人都会沦为他们的阶下囚……”
杜壆的话尚未讲完,就听见一声巨响。
梁山水军的投石车再次发动,巨大的石块伴随着箭矢呼啸而来,正中聚集在他面前的众人。
顿时,一块飞石猛然砸碎了一名喽啰的头颅,鲜血四溅。
淮西军中顿时一片恐慌。
“梁山的攻势又开始了!快找个地方藏身!”
“还藏什么?段夫人已经撤离,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弟兄们,咱们也撤吧!回淮西去!”
混乱之中,喽啰们慌忙返回营帐收拾物品,随后朝营地出口涌去。
杜壆带着几名亲信试图守住大门,然而他们人数不过数十,面对上千叛逃者根本无力阻挡。
杜壆苦口婆心地劝说,可这些士兵完全不听,只顾着嚷嚷着要回淮西。
……
此时,史进本想通过通报柳元被杀、段三娘被抓的消息来削弱淮西军心。
没料到此言一出,对方营区竟立刻陷入混乱。
“大哥,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跳涧虎陈达疑虑重重,“看起来不像是伪装。”
史进盯着对面,稍作思忖后毅然下令:“派快马回报赵兄弟当前局势!我们直接发起进攻!”
如果淮西军真的失控,那么这个营地或许能一举攻破!
“但要是敌人故意设局呢?”
陈达仍有些担心。
\"这些淮西俘虏该如何处置?\"
\"眼下已顾不上许多!\"
史进果断下令:\"时不我待,速随我冲击淮西主营!\"
九纹龙率先领兵,麾下四五百骑兵无不奋不顾身,直扑淮西营地。
淮西军营中,众多士兵正嚷嚷着要撤回淮西,忽然见梁山大军压境,非但没有迎战,反而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即便杜壆大声疾呼,也无人听从……
待杜壆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是梁山骑兵闯入营地,对溃逃的淮西军展开 ** 。
\"首领,咱们赶紧趁机脱身吧!\"
杜壆的亲卫急忙拉着他准备逃离,他却猛地甩开他们的手:\"你们自行离去。”
\"可是首领……\"
亲卫满是疑惑。
\"此次带往山东的三千精锐,\"杜壆声音哽咽,\"全毁于梁山之手了!\"
\"即便回到淮西,我又有何颜面面对寨主?\"
\"首领,留得有用之身,方能东山再起!\"
亲卫苦劝不已,最终杜壆点头,随众人撤离。
然而此时,整个淮西军营已是一片混乱,四处可见溃逃的淮西士兵与紧追不舍的梁山骑兵。
杜壆在二十多名亲卫保护下奋力突围,才得以逃出营地。
只是,营中的大部分马匹已被段三娘与柳元带走了。
杜壆虽有一匹战马,却在混战中被困于军营。
众人被迫徒步往西南方向逃窜,然而这般步伐如何能摆脱追兵?才逃离五六里,梁山的骑兵已然追至。
领头者手持狼牙棒,面容黝黑,正是霹雳火秦明。
五百余名骑兵迅速将杜壆等人团团围住。
秦明策马高处,俯瞰杜壆,“杜头领,归降如何?”
又冷声道:“若不然,我只好取你首级交予寨主!”
杜壆怒瞪对方,“淮西从无屈膝之辈!”
秦明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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