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池的水,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映着神界的晴空,也映着众人脸上的光。
净灵子正在清点神族的灵味复苏情况,小神童抱着李二牛的胳膊,叽叽喳喳地问人界的趣事,拓跋晴儿擦拭着原初厨刃,刃光里映着池底的笑脸——那是三界味魂交融的印记。
“识”的竹简突然浮到陈浩天面前,金色的字迹泛起涟漪:“本源之地的通道,在灵源池底打开了。”
“本源之地?”陈浩天俯身看向池面,水面的涟漪里,隐约能看到条七彩的河,河里流淌的不是水,是纯粹的味道能量,红的辣、黄的甜、绿的鲜、褐的咸……像无数条发光的鱼在游动。
“万物味道的根。”“时”的金芒在指尖流转,“人界的烟火、仙界的灵、神界的韵,都源于此地。传说那里住着‘味之灵’,是味道最初的形态。”
李二牛凑过来,指着涟漪里的辣色流光:“那红的看着就够劲,是不是比赤焰椒还辣?”
“或许更纯粹,也更危险。”净灵子的长戈轻敲池边,“古籍记载,本源之地的味能极烈,若失衡,会反噬三界——比如辣过盛则焚世,淡过甚则灭味。”
他的话让众人沉默。陈浩天想起无妄仙尊的执念,突然明白:对味道的极端追求,无论是“淡”还是“烈”,都是失衡。秩序宗要守的,从来不是某一种味,而是所有味的“和”。
“通道只在月圆时打开,今晚正好是神界的‘味圆夜’。”“识”的竹简上,浮现出通道开启的倒计时,“要不要去?”
“去。”陈浩天的传承勺轻轻触碰水面,涟漪里的味能突然涌向勺底,像在呼应初心焰,“既然是根,总得去看看。不然咋知道,该咋护着它不歪。”
夜幕降临时,灵源池的水面升起一轮七彩的月——那是神界特有的“味月”,月光里缠着七种基础味的气息。池底的通道在月光下变得清晰,像个旋转的旋涡,旋涡里的七彩味能,比白天看到的更盛。
“我跟你们去。”净灵子握紧长戈,灵味里的悔意已化作守护的韧,“本源之地的记载,我比你们熟。”
小神童也举起小手:“我也去!我能听懂味之灵的话!”他眉心的灵味闪了闪,竟与旋涡里的味能产生共鸣。
陈浩天点头,让“空”在通道口布下结界,留部分人守在池边。他带着李二牛、拓跋晴儿、净灵子、小神童,以及鸿蒙九灵中的“时”“生”“识”,纵身跃入旋涡。
穿过通道的瞬间,像被无数味道包裹——辣得呛鼻,甜得发腻,酸得牙软,咸得发沉……所有味道的极致在周身冲撞,若非传承勺的初心焰护着,恐怕瞬间就会被味能撕碎。
“守住心!”陈浩天低喝,将六色光(人界六味)在身前织成盾,“让自己的味与这里的味‘和’,不是‘抗’!”
李二牛深吸一口气,红糖馒头的甜香在他周身萦绕,与旋涡里的甜味交融,冲撞感竟弱了几分。“原来如此!就像做酱,盐多了加甜,辣过了加酸,得混着来!”
拓跋晴儿的刃光裹着初心焰的暖,与周围的烈味相触,烈味竟像遇到温水的冰,慢慢柔和。小神童则闭上眼睛,眉心的灵味与味能同步律动,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那些冲撞的味能,在他身边竟变得温顺,像被安抚的小动物。
穿过旋涡,眼前豁然开朗。
本源之地是片无边的平原,平原上流淌着条七彩的河——正是之前看到的味之河,河边生长着会发光的植物:辣椒状的红草、蜜糖似的黄花、酸果模样的绿藤……空气中的味能,比通道里温和,却更纯粹,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品尝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味。
河中央的小岛上,立着块巨大的七彩石,石上坐着七个模糊的身影——他们通体由味能构成,有的冒着火(辣),有的淌着蜜(甜),正是“味之灵”。
看到陈浩天等人,辣之灵突然站起,周身的火焰暴涨,空气瞬间变得滚烫:“又是来抢本源的?”
“不是抢,是看。”陈浩天举起传承勺,初心焰在勺底跳动,“我们想看看,这根是不是好好的。”
甜之灵咯咯地笑,声音像蜜糖滴落:“他的焰里,有‘守’的味。不是坏东西。”
酸之灵却哼了一声,周身的酸气裹着委屈:“以前也有人说‘看’,结果偷偷挖了块甜石,害得甜河枯了百年,我们费了好大劲才补上。”
陈浩天想起无妄仙尊之前的手段,心里一沉:“是归元宗的人?”
“不是。”咸之灵的声音像海浪拍石,“是更早的‘独味仙’,想把所有味都变成咸,结果把自己腌成了石头。”
众人这才明白,本源之地的失衡,从来不是第一次。追求“独”,是所有失衡的根。
“你们看那边。”鲜之灵指向味之河的下游,那里的河水竟泛着灰,河岸边的植物也蔫蔫的,“最近总有些‘空味’往这飘,吸走了不少味能。我们查了,是从三界之外的‘虚无域’来的。”
“虚无域?”净灵子皱眉,“古籍里说,那是‘无’的本源,没有任何味道,也不承载任何念想。”
“空味会吞噬所有味能,就像黑洞。”香之灵的声音带着担忧,“再这样下去,本源之地的味河会枯,三界的味也会跟着淡,最后……变成虚无。”
小神童突然跑到灰水河段,眉心的灵味与空味碰撞,发出“滋滋”的响。他皱着眉,对陈浩天说:“它们说,是因为有人在虚无域种了‘忘味草’,草籽顺着风飘来,吸走了味能。”
“忘味草?”李二牛挠头,“听着就不是好东西,跟淡味仙师的破幡似的。”
“比那厉害。”“识”的竹简突然亮起,浮现出忘味草的模样——草叶是透明的,根须却像无数细小的嘴,能穿透界壁,吸食味能,“传说这种草,是‘独味仙’当年失败后,用自己的执念种出来的,它的花一旦开,能让方圆万里的味道彻底消失,连‘味’这个字都会被遗忘。”
味之灵们突然躁动起来,味之河的七彩光开始变暗。辣之灵的火焰缩成小火苗:“它快开花了!就在虚无域的‘无妄崖’!”
陈浩天看向灰水河段,空味的侵蚀正在加速,岸边的甜花已经开始褪色。他突然想起初心镜里的最后一句话:“秩序,不是堵,是疏;不是灭,是导。”
“忘味草是‘无’的执念,我们的‘有’(味),正好能克它。”陈浩天的传承勺指向味之河,“但不能硬来。空味怕‘杂’,更怕‘活’——咱们用三界的味能,给它‘喂’点念想,让它忘了‘无’的执念。”
他看向众人:“李二牛,用你的烟火气引动人界的味;净灵子,用你的灵味牵起神界的韵;小神童,你跟味之灵沟通,让味之河的根须顺着空味的轨迹,往无妄崖送味能。”
“那仙界的味呢?”拓跋晴儿问。
“‘时’,你打开回仙界的通道,让活泉的鲜气、百香谷的香魂、寒水镇的苦脉……所有仙界的味,顺着通道往这聚!”
众人立刻行动。李二牛脱下外衣,在河边生起堆火(用的是盐泽的咸柴和烈火镇的辣枝),烟火气裹着人界的六味,像条黄龙,钻进灰水河段的空味里。空卫发出痛苦的嘶鸣,竟开始退缩。
净灵子的灵味化作丝线,缠着神界的味能,与烟火气交织,在灰水河上织成道“味桥”,桥面上,人界的辣与神界的灵、仙界的鲜与酸,缠成股绳,往虚无域的方向延伸。
小神童坐在味之灵中间,哼唱着新编的歌谣,歌谣里有红糖馒头的甜、回甘酒的苦、忆魂醋的酸……味之河的根须顺着歌谣的节奏,穿过界壁,往无妄崖的方向生长。
味之河的七彩光越来越亮,灰水河段的空味被一点点逼退,褪色的甜花重新绽放,蔫了的辣草挺直了腰。
“快开花了!”甜之灵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焦急。
陈浩天的传承勺突然升空,初心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将三界味能、味之灵的力量、甚至自己的初心,都裹成颗七彩的“味核”,猛地抛向虚无域的方向。
“以我之味,唤你之念!”他的声音穿透界壁,“忘味草,你忘了吗?你本是独味仙的执念所化,执念里藏着他对‘咸’的痴——那也是味啊!何必守着‘无’?”
味核穿过界壁的瞬间,虚无域的无妄崖上,一朵巨大的透明花苞突然剧烈颤动。花苞里,隐约能看到独味仙的影子,他正对着块咸石流泪——那是他当年没能得到的“咸”。
七彩味核撞在花苞上,花苞突然绽放,开出的却不是无色的花,而是朵七彩的“忆味花”,花瓣上印着独味仙与咸石的过往、无妄仙尊与淡味的纠葛、甚至陈浩天在暖泉村的第一口酒……
“原来……我不是恨咸,是怕得不到啊……”独味仙的影子在花里释然地笑,化作缕咸气,钻进忆味花的根里。
空味彻底消散,忘味草的花瓣纷纷落下,化作无数味能光点,飞回本源之地,融入味之河。
本源之地的平原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味之灵们围着忆味花跳舞,歌声里的喜悦,比任何味道都动人。
陈浩天坐在味之河边,看着河水倒映的星空——那里,人界的烟火、仙界的灵雾、神界的光韵、本源之地的味能,像四颗明珠,在宇宙里流转,彼此照耀,却不争夺。
“这才是真正的秩序吧。”他轻声说。
传承勺在掌心转动,勺底的初心焰,比任何时候都亮。他知道,回去的路还长,守护的事还多,但只要这颗焰不灭,只要心里的“杂”还在,三界的味,就永远不会失衡。
就像味之河的水,永远流动,永远包容,永远……带着点让人活下去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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