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塔的熏房里,新熏的腊肉正滴着油。松木的烟裹着肉香,在房梁上绕成圈,香得扎实——那是石头按烟火镇的古法熏的,用的是半干的松枝,火不大,烟不烈,说这样的香才暖,像冬夜里的灶火。
“识”的竹简在熏房的挂钩上晃了晃,金色的字迹映出个飘着烟的镇子:“北边的烟火镇,香不对劲了。”
“烟火镇?”石头擦了擦手上的油,眼里亮了,“那地方的‘松熏肉’‘柏香饼’最有名!用松木、柏枝慢慢熏出来的,香里带着烟火气,像娘在灶前忙活的暖。镇中心的‘烟火台’,烧的是百年的松根,烟是青的,香是润的,镇民说闻了能安睡,连梦都是暖的。”
他指着竹简上发黑的香线:“你看这线,本该是青润的烟,现在成了焦黑的炭,像烧过的柴渣,缠在烟火台上。镇民说,最近熏的肉发苦,烤的饼带焦,连烟火台的烟都呛得人咳嗽,夜里总做被火烧的梦。”
“是‘焦香怪’。”小神童的味能珠里,映出个黑红色的影子,像块烧红的炭,正趴在烟火台上吐着火星,“它是过度烧旺的烟火气裹着焦糊所化,把‘暖香’变成了‘焦煞’,就像把煨汤的小火,换成了烧干锅的猛火。”
陈浩天想起在烟火镇吃的熏肉粥,香里带着米的甜,肉的鲜,那烟是柔的、暖的,像午后的阳光。如今这焦香,是烈的、呛的,像失火的棚。
“让三队带点‘鲜骨汤’和‘甜麦浆’去。”“时”的金芒在沙盘上画出烟火台的纹路,“鲜能解焦,甜能润煞,再带些酸浆村的‘酸醋’——酸能提香,让烟火气找回‘暖’的柔,不是‘焦’的烈。”
烟火镇的街口,果然飘着股呛人的焦香。镇民们捂着口鼻,眼里呛出泪,有人手里还攥着刚烤的柏香饼,饼边焦得发黑,一掰就掉渣。
“这哪是香,是把柴火往喉咙里塞!”个老熏匠跺着脚,手里的火钳都快被他捏弯,“我熏了一辈子肉,从没闻过这么冲的‘香’!昨天我老伴烤的饼,端上桌,焦糊味把灶台上的苍蝇都熏跑了!”
三队的弟子们往烟火台走去。灵溪掏出酸醋,往空中洒了点,酸香像阵凉雨,压下些焦气,镇民们的咳嗽声顿时轻了些。
“焦香怪在‘百年松根’下!”阿杏指着烟火台中央的老根,根下的火星发蓝,焦香就是从那窜出来的,裹着黑烟,像条小蛇。
小虎掏出甜麦浆,往松根旁泼了半瓢,甜能润煞,焦香怪尖叫着从根下钻出来,黑红色的身子沾着焦灰,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炭。
石头扛起盐耙,往它身上撒了把鲜骨汤(用活泉的鲜水炖的),鲜能解焦,焦香怪的身子缩了缩,身上的火星灭了些,露出点暖黄的底色——那是被它吞噬的“暖烟火”。
“用松木的柔烟引它!”灵溪点燃半干的松枝,烟是青的、软的,像只手轻轻挠着焦香怪的影子,“烟火镇的香,是慢慢熏的暖,不是猛火烧的焦!你看这松枝,火大了出焦,火小了才出香,哪能像你这样胡烧!”
阿杏爬上烟火台,从台角摸出块“烟晶”——那是百年松烟积成的晶,香里带着松木的暖,像晒过太阳的棉絮,“你看这香,是软的、润的,不是你这硬的、呛的!镇里的烟火,是熏肉的暖,是烤饼的香,是一家人围灶的热,不是你这烧干锅的烈!”
烟晶的暖烟火气钻进焦香怪的身子,它发出痛苦的嘶鸣,黑红色渐渐褪去,最后化作缕青烟,绕着松根转了三圈,钻进烟火台的灶膛里。百年松根重新燃起柔火,青烟裹着松香,像条暖带,缠在镇子上空,刚熏的腊肉滴着油,香得人直咽口水。
镇民们拿起刚熏好的肉,咬一口,暖香从舌尖窜到胃里,舒服得直眯眼。“这才是烟火香!暖得踏实,不像刚才那焦糊,烧得人心里发慌!”
老熏匠捧着块熏肉,给弟子们讲起熏经:“熏肉,火要‘温’,烟要‘柔’,柴要‘半干’——太干了火烈,太湿了烟腥;烤饼,面要‘软’,火要‘匀’,香要‘透’。这烟火气啊,就像过日子,得有那么点,却不能太旺,旺了呛人,没了又冷得慌。”
夕阳把烟火镇染成暖黄,烟火台的青烟在镇上绕成圈,像奶奶纳鞋底时的线,缠得温柔。弟子们坐在台边,分吃着刚烤的柏香饼,香里的暖裹着酸醋的鲜,像揣了个小暖炉。
“原来香太烈,比臭还呛。”小虎咂咂嘴,“就像脾气太躁,待人太冲,再好的心肠,也让人受不住。”
远处的山坡上,陈浩天看着烟火镇升起的炊烟,烟里的暖香、酸鲜、甜润缠在一起,像条厚实的棉被。
李二牛啃着刚熏的肉,香得直点头:“这香才对味!有烟火气托着,不飘,不冲,像家里的灶,啥时候看都暖。”
鸿蒙塔的熏房里,新熏的腊肉旁,又多了串烟火镇的柏香饼。石头在饼串上挂了张纸条,上面写着:“香要暖,像灶膛里的火,温温的,才能熏出日子的甜。”
陈浩天看着那串饼,突然觉得,这三界的味,就像这烟火气,得有那么点,不多不少。太旺了焦,太弱了冷,唯有温温的火,柔柔的烟,才能熏出最踏实的香——就像人心里的那点烟火,得有牵挂的人,惦记的事,慢慢煨着,才暖得长久。
熏房的灶膛里,松枝还在慢慢烧,青烟在房梁上绕着圈,像在说:日子啊,就得这么熏着,才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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