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愈所率中路大军,虽为主力,行进却极为谨慎。这一日,先锋已至朵甘思之地边缘一处险要山谷。邓愈用兵老成,深知高原作战情报为先,早已派出大量探马与武林好手前出侦查。
丐帮新任掌棒龙头,乃是一位性情刚毅、行事稳妥的老英雄,随着丐帮大变革,新任帮主史红石虽年幼,却主要依靠几位老长老的意见。提拔了几位老成持重的长老上来。这位新任掌棒龙头便是由八袋长老刚刚提拔的英杰。他奉命率领一队精干丐帮弟子巡查山谷通道。岂料朵甘思当地部落联盟极为警觉,其巡逻骑兵识破了丐帮众人的伪装,一声呼哨,数百部落战士从山脊、石林后涌出,弯弓搭箭,挥刀杀来。
丐帮弟子虽惊不乱,在掌棒龙头指挥下,立刻结阵自保。莲花落大阵舞得滴水不漏,群丐配合默契,虽人数远逊,却凭借高超武艺和严明纪律,反而将冲动的部落战士打得人仰马翻,逐渐占据上风。
然而,此地的厮杀声和内力碰撞,却惊动了附近一座寺庙前来巡逻的一队密宗武僧。这些喇嘛修为不弱,更擅长合击之术。为首喇嘛见状,大喝一声,十余名武僧立刻疾奔而来,迅速结成一阵,内力彼此串联,宛如一道铜墙铁壁,猛地撞入战团。
丐帮武功虽精妙,却难以瞬间破开这汇聚十数人之力的阵法掌风,顿时压力大增,阵型被冲得有些散乱。掌棒龙头一根铁棒左支右绌,竟被震得气血翻涌,连连后退。
正当危急时刻,山谷外传来一声长啸,数道身影疾驰而至,正是得到讯号赶来支援的明教高手!五行旗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挥舞钢刀,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双掌喷吐烈焰,当即与喇嘛阵法硬撼一记,暂时阻住了其攻势,五行旗皆为百战精锐,人数虽然不多,但强在战法优秀,阵列进退有序,战斗力却是极强。丐帮众人得以喘息,重新结阵。
双方陷入僵持,喇嘛阵法坚固,明教与丐帮高手一时也难以攻破。
忽听一声宛若龙吟虎啸的长啸由远及近,声震山谷:“明教教主张无忌在此,尔等休得猖狂!”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青影如电射至,正是张无忌!他身后跟着杨逍、范遥二人。张无忌眼见己方同道被阻,更感知到那阵法汇聚的内力颇为不凡,当下更不迟疑,双掌一圈一引,沛然莫御的九阳神力轰然爆发,一招“亢龙有悔”直击阵法核心!
“轰!——”
降龙十八掌的至刚至猛与十余名喇嘛合力凝聚的内力悍然对撞,气浪翻滚,沙飞石走!那阵法剧烈摇晃,组成阵法的喇嘛们个个面色潮红,显然吃了暗亏。
张无忌得势不饶人,但他并未继续硬拼。他牢记宋青书平日切磋时所授:“遇上结阵联功者,避实击虚,以快打慢,扰其节奏,破其联结。”
他身形一晃,乾坤大挪移心法运转,如鬼魅般绕着喇嘛阵法疾走,身法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喇嘛们只觉眼前一花,掌力每每击空。他们想以长蛇阵之势,将内力传递至阵首对抗张无忌,可张无忌却总是不与阵首交锋,反而凭借绝顶轻功,倏忽出现在阵尾或侧翼,随手一击便逼得一两名喇嘛手忙脚乱,整个阵法运转顿时滞涩起来。气得一众喇嘛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若散开阵法, 他们战力远非对方高手之敌;维持阵法,却又只能被动挨打,内力消耗急剧增加。
杨逍、范遥见状,相视一笑,亦各展绝学,从旁策应,专攻阵法运转不畅时露出的破绽。眼看这队密宗武僧就要溃败当场。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悠扬,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柔和内力的轻啸声自天际传来:
“住——手——”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显示出声音主人内力之精纯深厚,已臻化境。
激斗中的双方不由自主地缓下了手脚。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山巅之上,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并肩而立,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
下一刻,那白衣身影如仙子凌波,又似惊鸿掠影,自高崖之上翩然落下,几个起落间便已轻盈地落在场中,正是周芷若。宋青书则负手立于山崖之上,面带微笑,俯瞰全场。
周芷若目光清冷,扫过场中,最终落在那些面露惊疑不定的密宗武僧身上。
那为首的金钹法王和金杵法王,此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周芷若,感受着她身上那似有若无、却渊深似海、与他们同源却又远超想象的磅礴气息——正是那传说中的十层龙象般若功!
二人身体剧震,脸上瞬间涌现出无比激动与敬畏的神色,再无丝毫怀疑!他们慌忙推开身前弟子,抢步上前,竟不顾身份,当着双方数百人的面,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伏于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弟……弟子金钹(金杵),恭迎至尊圣驾!圣尊法王万安!”
这一下变故,让所有吐蕃一方的人,无论是部落战士还是其他武僧,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明教、丐帮众人也是惊讶万分,但见对方最强者已然跪倒,便也纷纷停手,看向张无忌。却见张无忌微微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周芷若面沉似水,对跪拜在地的二位法王并未立刻叫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金钹法王,金杵法王。本座前番相遇,是否已告诫于你等,不可助纣为虐,当明辨是非,助力大明王师,还雪域一个太平?为何今日仍与明军为敌?!”
金钹法王抬起头,脸上满是惶恐与委屈,急忙解释道:“回禀至尊法王!弟子万万不敢违背法旨!实是……实是这帮……好汉未表明身份,弟子等不知是至尊麾下大明王师到此,以为是寻常闯入者,故而出手。恳请至尊明鉴!”
周芷若冷哼一声,目光如电:“哦?仅是因此?”
金钹法王与金杵法王互望一眼,脸上露出挣扎与犹豫之色,最终还是金钹法王咬了咬牙,低声道:“况且……况且家师贡噶坚赞(萨迦法王)和……和护教大明王扎西多吉,对……对圣尊您转世临凡之事,尚……尚有疑虑,严令各寺严加戒备,不得……不得轻信……”
周芷若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冷意。山谷中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宗教内部纷争信息,而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起来。山风呼啸,却吹不散这凝重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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