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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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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娜仁托雅:表姐,为什么我阿依娜抚摸着托雅:这不是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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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渐远,巴彦的残部顺着黑狼城的方向溃逃,草原上只余下散乱的马蹄印和未化的积雪。阿依娜被托雅拉着缰绳,两匹马并辔走在队伍末尾,身后是收拾战场的亲兵和清点粮草的首领们,喧闹声被风一吹,便散在了辽阔的天地间。

“跟我来。”阿依娜忽然勒住马,偏头看向托雅,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托雅愣了愣,见阿依娜已经调转马头,朝着西侧一处隆起的土坡行去,连忙跟上。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身后的人声彻底听不见了,只有风卷着雪沫子,在耳边呜呜地响。

土坡不算高,顶上却很平坦,能将落马坡的毡帐和远处的雪山尽收眼底。阿依娜翻身下马,将马缰往地上一抛,任由马儿低头啃食坡下稀疏的枯草。托雅也跟着跳下来,脚刚沾地,就被阿依娜一把拉住手腕,拽着坐到了背风的土坎边。

“姐姐……”托雅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眶就先红了。刚才在战场上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她看着阿依娜眼角的细纹和手上磨出的茧子,想起小时候两人挤在一张毡毯上睡觉,阿依娜总把暖和的那半边让给她——她们流着同宗的血,父汗都是也先大汗,本该一直相依为命,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连声音都发颤,“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我派了那么多人找你,都说没见过你的踪迹……”

阿依娜没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托雅冻得发红的脸颊。她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缰绳的粗糙,却异常温暖,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慰受了委屈的自己那样。托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阿依娜的手背上,瞬间就凝成了小小的冰粒。

“傻丫头,哭什么。”阿依娜叹了口气,抽出腰间的帕子,笨拙地替她擦着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可你为什么要跟着巴彦?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托雅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追问,“还有也平,他刚才说接到你的信号才动手的,你们早就联系上了对不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以为……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不是不要你,是不敢告诉你。”阿依娜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望向远处的雪山,带着化不开的怅然,“当年父汗为了草原安稳,把我以和亲的名义嫁给大明的陈友。那时候我才十七岁,抱着‘为了部落’的念头就去了中原,原以为守着婚约就能换得两边太平——直到陈友战死在边关。”

托雅的呼吸顿了顿,她模糊记得十三岁那年,部落里传过“阿依娜姐姐成了寡妇”的消息,父汗那几天总是对着地图沉默,却从没人和她细说后续。

“他死了之后,我一个外邦女子在陈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只能厚着脸皮求见孙皇后。”阿依娜的指尖攥紧了身下的冻土,指节泛白,“好在皇后仁慈,让我留在后宫做了个洒扫宫女,那几年我见够了宫廷里的阴私算计,也跟着老太监学了些看人的门道。可没等我熬出头,就发现怀了陈友的孩子,偏偏二十岁那年冬天,一场风波来,孩子没保住……”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轻轻发颤。托雅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攥得更紧,眼里满是心疼——她能想象到,表姐在陌生的中原,失去孩子时有多孤单。

“父汗那时候在草原上得知消息,当场就摔了酒碗,点了三千骑兵就要冲去大明讨公道。”阿依娜笑了笑,眼里却泛着酸,“最后还是孙皇后派了使者带着厚礼来调停,又给了我不少抚恤,才劝住了父汗。也是那年冬天,琪亚娜和也平偷偷摸去了大明边境找我——琪亚娜是父汗的义女,总说要替他护着我。”

“二表姐也去了?”托雅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那时候她还没入宫,跟着也平混在商队里,裹着件破羊皮袄就敢闯雪窝子。”阿依娜点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暖意,“边境的雪齐腰深,也平那孩子冻得只剩半条命,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在雪地里。没办法,只能再求皇后,谎称他是我远房弟弟,才把人接进都城养伤。后来我怕留在宫里再被卷进是非,就借着‘为夫守孝’的由头,带着他们俩离开了都城……”

阿依娜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回忆难挨的过往:“……我们在中原边境晃了五年,本想等风头过了就回草原,可我二十五岁那年,突然接到消息——肯特山的阿娅姨母遇害了。”

“阿娅姨母?”托雅倒吸一口凉气,阿娅是阿依娜的亲姨母,也是草原上出了名的智者,当年还教过她骑射。

“是她。”阿依娜的声音冷了下来,“消息说她是被‘大明细作’所杀,可我心里清楚,那是部落里的人借刀杀人——姨母总说要提防巴彦,早就被他视作眼中钉。我怕回去之后,会被巴彦扣上‘通敌’的帽子,连带着你和父汗都受牵连,只能带着也平继续躲,这一躲,就到了现在。”

“那琪亚娜二表姐呢?她没跟你们一起躲?”托雅又问。

“她留在大明了。”阿依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她性子比我活络,也更懂人情世故,后来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攀到了贵妃的位置。前阵子我在巴彦身边卧底时,还听说她给朱祁钰生了个女儿,在后宫里过得安稳得很。对了,我能和也平重新联系上,还是他斗胆托商队递的消息,不然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托雅点点头,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对了姐姐,我还有个孪生妹妹,叫苏明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父汗当年在外征战时认下的。等以后瓦剌太平了,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姐妹三个,围着毡炉喝马奶酒,就像小时候那样。”

阿依娜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里的阴霾散了大半:“好啊,没想到我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妹妹。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唱小时候父汗教的那首牧歌。”

可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托雅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声音也低得像蚊子哼:“可我还能活到那时候吗?我总觉得自己罪该万死——父汗刚去世时,我没守住部落,让八部乱作一团;石城的事,我明明没下命令,却让牧民白送了性命;连巴彦在我眼皮子底下勾结大明,我都后知后觉……这些错,足够让我死四五遍了。”

阿依娜的心猛地一揪,她用力握住托雅的手,语气格外坚定:“不许说胡话!这些都不是你的错!父汗去世时你才18岁,一个小姑娘要扛着整个瓦剌的担子,没被压垮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石城的事是手下欺上瞒下,巴彦是处心积虑算计你,这些黑锅,轮不到你背!”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没用……”托雅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要是我能早点看出巴彦的野心,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汗王的。”阿依娜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我刚入宫时,连给皇后递茶都手抖,被老宫女骂了无数次才学会规矩。以后有我教你,教你怎么看首领们的心思,怎么管部落的兵马,你一定会越来越厉害的——就像父汗那样。”

托雅吸了吸鼻子,似乎被这话安慰到了,但很快又皱起眉,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姐姐,还有件事……能不能放过巴彦的队伍?别把他们赶尽杀绝。”

阿依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巴彦勾结大明想毁了父汗留下的草原,这种叛徒的手下,留着就是隐患!”

托雅急道:“可那些小兵是无辜的!我们不能像当年那样顾此失彼啊……”

阿依娜的指尖猛地收紧,眼眶也泛起红——她忽然想起那年在怀柔镇,她和琪亚娜、也平被刀疤脸追杀,琪亚娜突然喊肚子疼,一路撑到青虚山脚下的山洞才大出血,众人这才知道是宫外孕。她抱着琪亚娜疯了似的往道馆跑,满脑子都是救人,竟把留在肯特山养伤的阿娅姨母忘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是也平豁出命去和道士谈条件,才把姨母也救了回来。那份“差点失去亲人”的后怕,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她看着托雅急切的眼神,语气缓了几分,但眼神依旧清明:“我明白你怕再留遗憾,但现在不是只讲仁心的时候。巴彦的残部里,肯定有知道他藏身处和大明联络人的亲兵——我们先不动大部队,让苏和去挑几个看着老实的兵卒,以‘分救济粮’为由套话。等拿到情报、抓回巴彦,再按你说的,愿意留下的编入部落,想走的给足粮草放他们离开,这样既没赶尽杀绝,也没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如何?”

托雅愣了愣,刚才的冲动渐渐褪去,她低头想了想,用力点头:“好!是我太急了。我这就去找苏和,让她盯着那些亲兵的口风,务必问出巴彦的下落!”

“这才对。”阿依娜笑了笑,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粒,“当汗王既要装着牧民,也要拎得清轻重。”

风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坡下的马儿抬起头,朝着毡帐的方向嘶鸣了一声,像是在催促她们回去。

阿依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吧,额尔登他们该等急了。我们得尽快把‘先查情报、再处置残部’的主意定下来,别让巴彦跑远了。”

托雅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脸上的泪痕,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冲动,多了几分沉稳的坚定。她攥紧了阿依娜的手,两人一起走下土坡,翻身上马。

马蹄声踏过积雪,朝着毡帐的方向疾驰而去。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草原上的炊烟袅袅升起,托雅侧头看着身边的阿依娜,忽然觉得,所谓“长大”,或许就是既记得过往的教训,又能分清当下的轻重——就像现在这样,护着无辜的人,也绝不放过藏在暗处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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