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荣禧堂再次热闹非凡。薛宝琴、薛蝌兄妹,邢岫烟,以及李纨的寡嫂带着两个女儿李纹、李绮,齐聚一堂。贾母特意设宴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亲戚。
薛宝琴果然如原着所写,明艳照人,落落大方,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谈吐不俗,见识广博,说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连林黛玉心中也暗暗赞叹:好一个钟灵毓秀的美人!
邢岫烟则安静地坐在邢夫人身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淡雅衣裙,气质如空谷幽兰,娴静淡泊。邢夫人正拉着她的手,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瞟向主位上的贾母和旁边的王夫人,带着明显的暗示和期待。
贾宝玉更是如同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兴奋得坐立不安。他一会儿痴痴地看着薛蝌清俊的侧脸,一会儿又呆呆地凝视着薛宝琴明媚的笑容,一会儿又跑去央求贾母:“老祖宗!宝琴妹妹见识真广!蝌兄弟也文采斐然!您就让他们都在园子里住下吧!姐妹们也好多个伴!”
他正兴奋着,忽然想起林黛玉,连忙转头去看。只见林黛玉独坐一隅,安静地看着这热闹的场景,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也为这难得的团聚感到高兴。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薛宝琴与薛蝌的亲密互动,邢岫烟与邢夫人的低语,李纹李绮依偎在母亲身边时,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落寞与感伤——阖家团圆,兄弟姐妹承欢膝下,这样的热闹,终究与她无关。
但这份伤感仅仅持续了一瞬。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怡红院的方向,唇边便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清甜的笑意。可她现在有瑛哥哥了!那个会为她撑起一片天,会逗她开心,会郑重许诺娶她的人!这份独一无二的宠爱与依靠,足以抚平她心中所有的缺憾。
她很快调整好心情,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安静淡雅的邢岫烟。她主动起身,走到邢岫烟身边坐下,与她攀谈起来。几句交谈下来,林黛玉便发觉此女虽衣着朴素,但谈吐文雅,态度不卑不亢,自有一股书卷清气,对世事亦有独到见解,绝非庸脂俗粉可比。
林黛玉心中愈发喜欢,暗赞一声:好一个兰心蕙质的姑娘!样貌、性情、才情皆是上乘!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浮现:这样好的姑娘,若给瑛哥哥做屋里人…岂不是正合适?既全了老太太和邢夫人的心思,又能解瑛哥哥的“燃眉之急”(她固执地认为贾瑛是在硬撑),还能有个知书达理的姐妹相伴…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心中开始默默盘算起来。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那如同川剧变脸般,瞬间从落寞到明媚再到兴致勃勃的变化,不由得挠挠头,一脸困惑。他正想凑过去问问,门外突然传来丫鬟清亮的通传声:
“靖安伯爷到——!”
满堂喧闹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薛宝琴、邢岫烟、李纹李绮等新来之人,虽早已听闻这位传奇伯爷的大名,此刻也都不由得屏息凝神,带着好奇与一丝敬畏望了过去。
只见贾瑛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并未穿那身威严的“文武袖”麒麟服,而是一身宝蓝色暗云纹锦袍,腰束玉带,头戴紫金冠,身姿挺拔如松。虽未佩刀,但久居上位、杀伐决断蕴养出的气势依旧迫人。嘴角噙着那抹众人熟悉的、带着点坏笑的弧度,眼神锐利如电,扫过堂中众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林黛玉身上。
敷衍了事地给贾母行了个礼:“给老祖宗请安。” 随即,在众人或了然、或复杂、或探究的目光中,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林黛玉!
众目睽睽之下,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还带着晨露、娇艳欲滴的粉色桃花,笑嘻嘻地递到林黛玉面前:“喏,路上看见花农担着新鲜采的,想着林妹妹喜欢,就给你带了一束。”
满堂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旁若无人的两人身上!
林黛玉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甜蜜!她脸颊微红,眼波流转间带着嗔怪,却掩不住那满溢的欢喜。她伸手接过那束桃花,指尖拂过柔嫩的花瓣,低声娇嗔道:“瑛哥哥没规矩!来了客人了还这般模样!”
贾瑛这才仿佛刚注意到堂中多了几张陌生面孔,目光随意地扫过薛宝琴等人。
薛宝钗连忙笑着上前介绍:“瑛哥哥,这是我堂妹宝琴,堂弟薛蝌。” 又指向邢岫烟,“这是邢大妹妹的侄女岫烟姑娘。” 李纨也介绍了自己的寡嫂和两个妹妹。
贾瑛对薛宝琴的明艳和薛蝌的沉稳清俊略感意外,觉得这兄妹俩倒是难得的不俗,便也认真地拱手见礼:“薛姑娘,薛兄弟,幸会。” 目光转向邢岫烟时,见她气质淡雅,眼神清澈,也心生好感,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同样正色道:“邢姑娘。”
邢夫人见贾瑛目光落在自己侄女身上,还如此郑重地行礼,心中大喜过望,以为有戏,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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