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岚被驮着越跑越远,林子也越来越暗。
马像着了魔似的,不知痛不知疲倦的往前跑。
枝桠挂坏了她的衣裳,挂伤了她的胳膊!
她咬着牙死死抱着马脖子。
这一瞬,她想到了从禹州成王府逃出的那一日。
若不是文惜将她换了出来,她现在是何模样。
宁死不屈。
还是,已经屈就于命运,任人摆布利用。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一幕幕就像走马灯似的袭来。
她重生而来,她不甘命运重蹈覆辙。
她挣扎出深渊。
那么多的难处都跑了出来,她现在难道要死在几个孩子的手下吗?!
不行!
她不能死!
就连萧家人现在都不能拿她如何,她凭什么要认命!
孟时岚的眸底燃强烈的求生之欲!
她缓缓抬起头来。
这片密林快穿过了,前面有些许光亮。
穿过这片林子,几乎已经倒了山的背面。
远远的,她看到是一片长势喜人草坡。
若是按照仙女峰的地势,这里恐怕就是“仙女”的腰窝,再往上走就是“仙女”的肩头。
太远,她被找到的机会就越渺茫。
这里,就是这里。
最多就是这里。
出林子的那一瞬,她松开马脖子。
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
孟时岚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下一瞬,她只听到“咔咔”两声后,便彻底陷入了昏迷。
她的腿呈现一种奇异的姿态,扭曲着。
不远处的鸟儿蹲在树杈上,似乎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感到好奇。
突然林子里出现“簌簌”的声音。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林子边,他的脚刚抬起,有缩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被疯马踩出来的草地印。
他现在去看她到底有没有死透,势必会留下脚印。
随后,他转念一想,成这幅鬼样子,一个尚有武艺的男子都难以熬过,何况只是一个弱女子。
就算还没死透,也已经见阎王也不远了。
想到这儿。
他又放心地离开了。
返回的时候,他听到前方有搜救的声音。
纵身一跃,他直接藏进了茂密的树冠里。
直到搜救的人群走过。
他从袖子里抽出在路上捡到的衣片碎料。
径直朝着西头的方向走去。
周从显满眼都是担忧,哪个几个使坏的小子被他绑了起来。
按照域图,这一片的林子不算太大。
重要的是仙女峰的高峰。
那片林子里更是茂盛,不见天日,听说还有障气。
若是被疯马带进了那个林子,才真是生死难料。
“世子!”
魏寻从西边方向跑了过来。
“有人在西边发现了线索!”
周从显接过那缕衣料,指尖倏地收紧!
魏寻继续道,“这边的痕迹都是马的,有可能孟小姐已经跳马了,她原路返回时迷了方向。”
周从显,“除了这个,可还有别的发现?”
“没有了。”
魏寻又拧眉道,“那边搜寻时,枝桠都是完整的。”
“也不排除,是孟小姐的身形娇小,所以制造出来的痕迹太小,我们没有发现。”
郭凡抿着唇上前两步,“我去西边,周大人继续往前。”
周从显想到郭凡见到他时,说的话。
随即同意。
郭凡是郭子彧的长子,也是郭方的徒弟。
被他爹留下来护小姐安危。
他一直觉得不忿,他是师傅的副手,是沙场上猛将!
为何要他留下来守护几个妇孺。
京城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直到此刻,他才全然明白,京城也是“沙场”。
多说明剑易躲,暗箭难防。
偏这里最多的就是暗箭!
现在小姐生死难料,他哪里还有脸面见孟公。
“谁发现的。”
郭凡拿着那片碎布头,一双眼扫过那二十多个侍卫。
后面的一个侍卫站了出来,“大人,是小的找到的。”
郭凡打量了他一眼。
突然猛地在他的面前窜起!
起手,刀落!
精准地刺进他肩胛骨的位置。
不会死。
但是会要他半条命!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山林,惊飞了无数的鸟儿!
郭凡将他摁在树干上,另一只手转动着他肩上的匕首。
好似都能听到刀刃刮在骨头上的刺耳声。
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
其他人早就已经惊呆了!
郭凡的面色如霜,“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面色痛苦,“啊!我要、我要告诉周、周大人……”
郭凡,“都是军中人,军里的手段,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军中人。
魏寻一下就明白了。
除了孟家的西北军,贺家的西南军,剩下就是怀西和边南。
他上前一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怀西营。”
那人只是倒吸着冷气看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这么!”
“你们耽误孟小姐的生机,你们所做就是想灭口!”
郭凡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再次转动匕首。
“啊啊!啊!!——”
惨叫声远播,好像另一个方向的人都听到了。
周从显抬头看了一眼西边。
刚才他和郭凡只是交换了一下视线。
他就是注意点到,粘在布头上的草渣。
这样是草有水分,甘甜,在外行军,缺水少粮的时候,就会嚼这个东西。
但是这东西喜湿,又需要眼光。
所若若是深林里出现这个东西,只能是透下阳光的地方。
而西边的林子,茂密地几乎没有一丝光。
这布头根本就不是西边发现的!
而那人是一路尾随,看到孟时岚遇害。
现在他还想用这个布头子引他们是错误的方向搜寻!
从西边隐隐传来的惨叫声。
应当是郭凡已经制服了那人。
周从显的牙关咬紧,若是让他抓到定叫她碎尸万段!
“继续往前搜!”
这边的审问,只有两句就问了出来。
“边南。”
那人的瞳孔微微闪了一下。
这细微的差别被近在咫尺的郭凡一下就捕捉到了。
他的牙关咬紧,“竟然是姓程的那狗东西!”
“说,孟小姐在哪儿!”
那人忍着肩胛的巨疼,随后笑了几声。
“孟公作孽太多,注定要孤独终老!”
“他娘的!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
郭凡的这条命是孟公救回来的,为此孟公的腿现在一年不如一年。
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现在都要用拐杖才能走路。
魏寻拦着暴烈的郭凡。
“别冲动,边南都向远在京城的孟小姐下手了。”
“肯定还有其他的动作,他还留着有用。”
魏寻见劝住他了,“这人我先压回京司衙门。”
“你再顺着周大人的方向寻找过去!”
郭凡想了下,随后点头同意了他的说话。
这边周从显穿出林子,已经是将近一个多时辰了!
豁然开朗的草地。
草坡上的,那一抹烟蓝色刺痛了他的眼!
就像一个被人随意扔在地上的破布娃娃。
没有生气。
周从显的腿脚瞬间瘫软。
这感觉就像是当年听到她的死讯一样。
他一步一步走像那个烟蓝色的身影。
他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抱她。
他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这还是那个任何时候都打不倒的孟时岚吗。
他的声音颤抖又嘶哑,“时岚……”
“大人还有微弱的脉搏!”
随行的官兵急切道,“要快请找太医!”
周从显摸了把眼泪,迅速抬眼吩咐。
“手臂粗的棍子十根!短枝无数!”
“你们几个把衣服脱了,撕成条!”
几人的动作十分地迅速。
简易的架子已经绑好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碰孟时岚。
周从显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上身,而她的脚却软塌塌地偏在一边。
官兵都不忍地偏过头去。
就算是活了下来,恐怕这双腿是保不住了。
架子塞进她的身下。
周从显忍着巨大的伤痛,用布条将她固定在架子上。
他的手绕过那双腿时,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怕用力,她疼。
他又怕绑不紧,她摔下来。
这一刻,她多希望他能代她受过!
他才离京几日,现在却发现这样的事儿。
“大人,快些吧,别误了时候!”
官兵再是不忍,再明白现在周大人的伤痛。
现在没有时间伤心了,必须尽快地下山!
一副架子,一个轻得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女子。
官兵们六人轮流抬架子。
剩下的人,生生地劈出了一条路!
他们带着孟时岚从山林里出来的时候。
那几个少年被捆着跪在山道边上。
每个少年的身后其家人,不论她们如果威逼还是利诱,看守的官兵都不放人。
他们只会听命与周从显和陛下。
这会儿她们走了出来。
动作最快是杨家人。
“她都出来了,快放了我孙子!”
杨舒月看到孟时岚的脸时,先是一顿。
她不是周从显的外室吗,怎么是孟家小姐。
还有两个孩子和周从显一个模样。
她的眉头拧紧。
她只听说过从前他有一个妾室。
虽然死了,但是他为此消沉整整一年。
若是深情是真,那那两个还是怎么回事?
她还在愣神之际,周围惊呼唤醒了她。
只见周从显挥剑劈向她娘,她猛地一拉母亲。
剑尖划伤了她娘的脸颊。
脸上的伤痕几乎刺穿了她的脸!
“啊啊!——”
杨夫人捂着自己的脸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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