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7日
清晨的空气依旧清凉,带着一股新翻泥土的潮味。我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半隐在雾里的天光,心口却没有昨日那般压抑。或许是因为我终于跨过那道门槛,即便结果还是空无,可那股死死钳住脚步的力气,似乎松开了半分。
母亲端来一盆清水,放在石凳上,对我说:“洗把脸吧,昨晚肯定又写到很晚。”我笑笑,手指触到水面时,那股冰凉像是提醒我:新的一天已经开始。父亲仍旧坐在院门口,旱烟点着,一口口吐着白雾。他见我收拾好,问:“今天还去吗?”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今天不去了,等过几天再说。”
父亲“嗯”了一声,不再追问。他那双眼依旧沉静,好像知道我心里的弯绕,也明白有些事急不得。
上午我把昨天写的内容重新整理了一遍。那几个细节,我反复写了三次:门口老人说的那句话、柜台阿姨的神色、手指触到木门冰凉的一瞬。写到最后,手上起了薄茧,笔尖磨得有些开裂。可我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踏实。
阿强午后过来,见我埋头写稿,忍不住调侃:“你这姿势,一看就是打算干大的。”我没理他的玩笑,只递给他昨天写的《等待日记》。他翻了几页,眉头皱起,又舒展开,半晌才说:“写得挺真,像是你心里往外流出来的。磊,你别小看这东西,也许将来它真能成你的东西。”
我听得心口一震,忽然想起老人昨天说的:“别老瞧着远方。”远方的信迟迟不来,可眼前的字却是实实在在的。
下午时分,我去了镇上的旧书摊。老人依旧坐在那里,眯着眼晒太阳。见我走近,他抬了抬眼皮,笑道:“小伙子,昨天那信没找着?”
我点头:“嗯,还没到。”
老人“哦”了一声,随手递过一本旧刊物:“别光等着,看看别人写的,再写写自己的。”我翻开杂志,里面是一些散文,纸张发黄,却透着淡淡墨香。那一刻,我忽然有种奇怪的安慰——原来文字也能像粮食一样,被保存,被继承。
我买下那本旧刊,揣在怀里,心里踏实许多。
傍晚,母亲炒了青菜,端到桌上时轻声说:“今天看你神色比前些天顺眼。”我笑笑,没有解释太多,只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父亲在旁边慢慢咀嚼,忽然抬头:“有些路,你迈出第一步了,后面再难,也能一点点走下去。”
我心口微热,低声应了一句:“嗯。”
夜里,我点亮油灯,翻开笔记本。笔尖落下时,心里忽然很清楚地浮现一句话:
“第十九天,门已推过,光线照进来,哪怕信未到,心已不再全是黑暗。等待继续,但等待不再只是耗着,而是能被写下,能被记住。日子缓慢,却不空白。”
写完这段,我停下,望着窗外月光映在院子里的树影。风吹过,树影轻轻晃动,像是对我点头。
我轻声对自己说:“就算信永远不来,我也要把这等待写成一本书。”
手指在纸页上停了很久,心里的石头慢慢沉下去。
夜渐深,虫鸣起落,像是在伴奏。我熄了灯,躺下时,心里已经没有昨天那样急迫的敲击,而是一种隐隐的力量,在暗处慢慢生长。
我知道,明天依旧要等。
但我不再害怕等了。
因为我终于发现——等的过程中,我已经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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