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卡斯三号星球,帕拉迪斯星系重要的等离子导管生产基地。
往日,这里巨型熔炉轰鸣,伺服颅骨如蜂群般穿梭,流水线日夜不息地为帝国的战争机器输送着关键部件。
然而此刻,这座工业世界已陷入一片死寂,驱灵死域的阴影已将其彻底笼罩超过72标准时。
赤道区域,一座新落成的由漆黑光滑石材构成的巨大尖塔无声矗立。
它以自身为核心,不断散发着压制灵魂活力与亚空间能量的静滞波。
影响是灾难性的:亚空间通讯完全中断,希卡斯三号沦为信息孤岛,呼救信号无法传出,援军指令无法传入。
机械教护教军的伺服颅骨纷纷坠落,精密的锻造流水线彻底瘫痪。
更可怕的是对生命的影响——约30%的凡人星界军士兵灵魂活力持续流失,已沦为眼神空洞,仅保留攻击本能的“无魂行尸”。
少数灵能者则被死域强力压制,任何试图调动灵能的尝试都会引发剧烈的灵魂灼伤,痛苦不堪。
环境本身也令人窒息。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风声,没有鸟鸣,只有战壕金属壁因极端低温不断收缩发出的“咯吱”声。
士兵们的呼吸在头盔内凝结成冰雾,偶尔摘下头盔换气时,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淡淡“灵魂腐朽味”,类似潮湿的泥土混合着生锈金属的气息。
班长玛利亚,服役十年,曾因英勇救下三名战友而获得“帝皇英勇勋章”的老兵,正拖着沉重的步伐检查着战壕的情况。
她的眼神疲惫却依然保持着警惕。
新兵提姆,年仅十七岁,入伍仅仅两周,此刻正蜷缩在战壕角落,眼神空洞无物,机械地反复擦拭着他的激光步枪,却完全忘记了装填能量电池。
旁边,老兵格雷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里不断喃喃念着“帝皇救救我……”,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他胸口那枚曾经闪亮的天鹰徽记,此刻也黯淡无光,摸上去只有一片冰冷。
突然,战壕东侧传来骚动和惊恐的喊叫。
三名眼神浑浊如死水,制服上还沾着早已凝固发黑血渍的士兵,他们曾是提姆的同乡,正挥舞着链锯剑,如疯狂的野兽般冲来。
他们已经变成了“无魂者”。
“非致命压制,制服他们。”
玛利亚下意识地下令,她还抱着几分渺茫的希望。
但无魂者刀刀致命,毫无理智可言。
新兵提姆躲闪不及,左臂被链锯剑狠狠砍中,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染红了玛利亚的面罩。
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玛利亚的心猛地沉下去。
她惊恐地发现,这些无魂者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出不祥的“灰败金属色”,他们的生命体征似乎在彻底消失。
“不……”
玛利亚绝望地嘶吼着,最终被迫举起了爆弹枪。
“砰!”
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无魂者头颅炸开,无声地倒下。
另外两名无魂者被战壕错综复杂的铁丝网暂时缠住,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哑咆哮,徒劳地挣扎着。
玛利亚颤抖着放下枪,看着昔日战友变成的怪物,又看了看自己指尖那冰冷毫无回应的天鹰徽记。
她第一次,在入伍十年以来,对着徽记祈祷时,内心感受到了彻底的“空白感”。
“帝皇啊……”她声音沙哑,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为何……为何让你的子民沦为这样的怪物?”
医疗站内景象更是惨烈。
伤兵挤满了每个角落,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因为自动注射机全部停转,仅存的药剂师正满头大汗地用手动注射器为伤员注射着镇痛剂,效率极其低下。
墙角处,用粗大铁链锁着三名尤其狂暴的无魂者。
他们不断地用身体撞击着铁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混合着血丝的唾液从嘴角滴落,形象可怖。
灵能者凯伦,这位年轻的女性,曾经能依靠灵能敏锐感知敌军位置,此刻却脸色惨白。
她不忍看到同胞如此痛苦,试图调动微弱的灵能去感知甚至唤醒那些无魂者残存的意识。
“呃啊!”
然而,她的灵能刚刚探出,就像是触碰到了冰冷刺骨的无形电网。
死域的力量立刻反噬,凯伦发出痛苦的闷哼,嘴角溢出鲜血,瘫软在地,意识模糊地呢喃着:“这里……有冰冷的网……我的灵魂……被缠住了……”
就在这时,玛利亚搀扶着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提姆走进医疗站换药。
刚进门,她就看到一名无魂者竟然挣脱了铁链,正死死掐住医疗官莉娜的脖子。
而那名无魂者正是莉娜的丈夫,三天前还在通过通讯器给她写下充满思念的家书。
“不!!”
莉娜绝望地哭喊着,徒劳地挣扎。
玛利亚目眦欲裂,没有丝毫犹豫,再次举起了爆弹枪。
“砰!”
无魂者应声倒地。
莉娜瘫倒在地,看着丈夫彻底失去生息的尸体,瞬间崩溃了。
她猛地抓住玛利亚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她的护甲缝隙,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帝皇要抛弃我们?!连死者都不得安宁,都要被这样折磨?!这到底是什么诅咒?!”
就在这片绝望的哭喊声中,掩体内老旧的广播突然刺耳地响起。
机械教似乎动用了备用发电机勉强启动了它。
里面传来星界军指挥官沙哑而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命令,回荡在死寂的医疗站:
“全体单位注意……所有无魂者……现已正式判定为混沌污染体……格杀勿论……重复,格杀勿论……包括……昔日战友。”
这道命令,宛若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个还保有意识的人心中。
星球轨道上,漂浮着数艘帝国护卫舰的残骸,它们试图抵抗或逃离,却最终被死灵舰队或静滞场摧毁。
一艘经过艰难突防的“亡魂天使”战团突击艇,歪歪扭扭地冲入大气层。
黑石尖塔释放的静滞场严重干扰了它的引擎,动力频繁熄火,最终只能依靠惯性,像块燃烧的陨石般狠狠坠向地表红崖隘口区域。
舱门被一脚踹开,动力甲上布满刮痕的沃鲁斯率先走出。
他是位拥有五百年战龄的老兵,配备着精工动力甲,手中紧握着名为“破魂者”的巨大链锯斧。
他的头盔显示器上,“静滞强度:7.2\/10”的读数不断闪烁警告,但阿斯塔特修士经过基因种子强化的生理结构和坚韧意志,使他们能抵抗掉大部分静滞效果。
小队成员共十人,紧随其后。
他们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观察环境,就被数十名闻声而来的无魂星界军包围了。
沃鲁斯挥动“破魂者”,链锯的轰鸣声撕裂死寂。
巨大的斧刃轻易斩断了一名无魂者的手臂。
“净化它们。”
沃鲁斯的声音通过头盔扩音器传出,冰冷而不容置疑。
“等等!”
玛利亚闻声赶来,拦在沃鲁斯面前,脸上带着哀恸,“战士大人……求您……至少,给他们留个全尸……他们曾经是英勇的帝国士兵……”
沃鲁斯低头看着这位凡人班长,冷漠地回应:“他们已非人类,留全尸是对帝皇信仰的亵渎……他们的灵魂已被混沌吞噬,唯有彻底摧毁,才能执行真正的净化。”
他们目前尚未知晓这是死灵死域造成。
他不再理会玛利亚的哀求,对小队下令:“火焰喷射器,清理干净。”
炽热的火焰喷涌而出,吞噬了那些挣扎的无魂者。
火焰中,它们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只是在沉默中逐渐化为焦黑蜷缩的残骸,最终崩解成灰烬。
沃鲁斯小队在玛利亚的指引下,艰难地推进到赤道锻造厂的外围。
巨大的烟囱不再冒烟,厂区内散落着许多机械教护教军的残骸,他们的金属躯体保持着生前最后的“锻造”或“行走”姿势。
地面上,幸存士兵们用刺刀刻满了无数祈求救赎的天鹰徽记,但如今这些刻痕已被无处不在的黑石粉尘覆盖,黯淡无光。
他们在一处相对完整的掩体内,找到了约五十名幸存下来的星界军士兵。
但其中至少三十人已经处于“半无魂”状态,眼神麻木空洞,能够机械行走,但无法进行任何交流,只是静静地呆坐着。
唯一的机械教技师艾瑞尔,这位中年男子,看到沃鲁斯等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哭着说道:“是那些塔……那些黑色的尖塔,就在厂区地下深处,它的能量……它的能量让整个锻造厂的熔炉核心发生了异变……变成了……变成了吸魂器,我们的灵魂正被它一点点抽走,很多人就是这样变成行尸走肉的。”
就在这时,尖锐的能量呼啸声响起,一队死灵巡逻队发现了他们,高斯武器绿色的射线汹涌的射来。
沃鲁斯小队立刻迎战。
阿斯塔特的爆弹枪和链锯剑对付死灵武士效果显着,但死灵的高斯武器极其致命。
一道绿色射线穿透了小队成员卡尔的动力甲左肩。
战斗激烈而残酷。
沃鲁斯一边战斗,一边试图用通讯器联系轨道上的战团舰队,但耳机里只有令人绝望的静电噪音。
艾瑞尔趁着战斗间隙,绝望地对玛利亚喊道:“没用的,那些黑色尖塔的核心有死灵领主亲自驻守,我们的激光炮连它的护盾都打不穿,除非……除非有能对抗它们那种力量的东西……否则……这个星球……最多24小时……就会彻底变成寂静的坟墓,所有人都……”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时刻,玛利亚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铅灰色令人压抑的天空。
突然,她看到……
在那厚重死寂的云层之中,有五个黑色的“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穿透大气层,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急速靠近。
最初,她以为是死灵的增援舰队,心瞬间沉入谷底。
但下一秒,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那五个黑色光点周围的空域,竟然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甚至……退避?!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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