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之地,朱棣长久于草原操演兵马。
其麾下骑兵,历经磨砺,技艺娴熟,战力颇强,在诸军之中也算得是出类拔萃。
于姚广孝辅佐之下,朱棣在北平渐次收拢诸多当地士绅豪族。
这些势力汇聚,使他家底愈发殷实。
然朱棣行事谨慎,并未将此等情形公之于众。
姚广孝所言那顶“白帽子”,朱棣心底实是欢喜。
只今时不同往日,诸多事宜须得谨慎,实不便将这等心思表露于外。
且北平与辽东相距甚近。今常孤雏镇守辽东,其威名远播,故而大明北部地区,无人敢生异动之心。
纵是朱棣,每逢直面常孤雏,心中亦是毫无胜算之信心。
姚广孝亦屡屡告诫朱棣,除非常孤雏调离辽东,不然他们的谋划切不可显露半分。
徐妙云亦有所察觉朱棣心中意图,故而屡次劝诫于他,嘱其务必深思熟虑。
朱棣唯有矢口否认,以些言辞胡乱搪塞过去。
一日,数位北平的士绅豪族联袂前来拜见燕王朱棣。
众人入得王府,行礼之后,为首的一位老者率先开口,神色颇为忧虑:“燕王殿下,如今朝廷新政改革正热,我等心中忧虑,不知北平是否也会推行这新政?”
朱棣神色平静,微微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缓缓说道:“诸位不必过于担忧,朝廷新政虽关乎天下,但各地情形不同,推行与否,自有圣上与朝廷定夺。”
另一士绅紧接着问道:“殿下,听闻新政多与我等士绅利益相悖,若在北平推行,我等恐难以承受。还望殿下能在圣上面前为我等美言几句。”
朱棣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依旧沉稳:“诸位皆是北平的栋梁,本王自然会为北平的安稳与诸位的生计考量。只是新政旨在富国强兵,于国于民皆有益处,切不可只看眼前利益。”
这时,一位年轻的士绅忍不住说道:“殿下,我等也知新政或有长远益处,可眼前诸多条款,实在让我等为难。就如田赋改制一项,我等田产收益恐要大减。”
朱棣神色一凛,正色道:“本王明白诸位难处,但朝廷法度不可轻易违背。若北平推行新政,诸位当积极配合,切不可心存抵触。本王自会留意新政推行情况,适时向朝廷反映诸位的合理诉求。”
众士绅听了朱棣之言,虽心中仍有忧虑,但见燕王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喏喏称是,告辞离去。
朱棣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思量着新政与北平局势的利害关系,深知未来之路,需步步谨慎。
往昔仅辽东一地推行新政,如今这新政之风已然刮至山东。
北平虽地处边关要地,然观当下局势,朝廷欲将新政全面推行的意图昭然若揭。
新政推行,于各地而言,影响颇大。
辽东推行之时,便已引得各方瞩目,诸多举措对当地民生、经济皆有所变革。
如今山东亦步其后尘,不难想见,其影响范围正逐步扩大。
北平作为大明北方重镇,战略地位举足轻重。
朝廷对新政推行如此坚决,纵使北平地处边关,恐也难置身事外。
新政若至北平,无论是当地士绅豪族,还是军民百姓,生活、生计等方方面面,皆会面临新的变化与挑战。
众人皆在暗自揣测,新政若真推行至此,自己又当如何应对。
朱棣心里透亮,深知新政里的土地改革等举措,对地方发展大有裨益。
就如那土地合理分配,能让百姓安心耕种,荒地得以开垦,商贸随之兴盛,确可使一方之地迅速焕发生机,走向富裕。
然而,土地改革与士绅豪族之间,天生便似有不可调和之矛盾。
土地改革意在均田,限制士绅豪族兼并土地,这无疑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双方实难和睦共处。
可这些士绅豪族,乃是朱棣在此地最为倚重的支持者。
他们在财力、人力上,对朱棣多有襄助,助其在北平站稳脚跟,操练兵马。
如今新政推行,若处置不当,得罪士绅豪族,自己根基恐受动摇;但若是对新政敷衍塞责,又恐违逆圣意,招来祸端。
朱棣思来想去,只觉左右为难,头疼不已,不知如何方能两全,既顺应朝廷新政,又能稳住这些支持者,着实陷入两难之境。
朱棣心忧此事,赶忙前往寻姚广孝商议对策。待至姚广孝居所,朱棣将来意道明,神色忧虑,盼其能出良策。
姚广孝听闻,微微闭目沉思片刻,而后缓缓说道:“殿下,以目前情形观之,可在一定程度上设法阻碍新政于北平推行。然此亦仅能暂作拖延,朝廷推行新政决心甚坚,终究难以长久阻拦。”
朱棣眉头紧皱,忙问:“那该如何是好?这新政推行之后,虽对北平有利,可我等又怎能不顾及士绅豪族?他们于我,助力颇大。”
姚广孝睁开双眼,目光沉稳,说道:“殿下,新政推行后,对北平确是有利无害。至于士绅豪族这股助力,能保则尽力保之。若其执意与新政对抗,实在保不住,便只能另作打算。殿下大业为重,不可因一时之谊,误了长远大计。”
朱棣听后,心中反复权衡,深知姚广孝所言在理。
只是要做出抉择,着实艰难。
他长叹一声,道:“唉,罢了,且先依先生所言,设法拖延新政推行,同时再寻机与士绅豪族周旋,能保一分是一分吧。”
姚广孝见状,又进一步劝道:“殿下,依臣之见,这新政推行,利远大于弊。殿下不妨学那壮士断腕,暂且舍了这些士绅豪族。届时殿下全力支持新政施行,必能收拢北平百姓之心。待北平经济迅速发展起来,其所能汇聚之力量,可比这些士绅豪族有用得多。”
朱棣听闻,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他深知姚广孝所言极是,然士绅豪族追随自己多年,骤然舍弃,实非易事。
但新政若真能让北平繁荣昌盛,于自己的大业而言,的确意义非凡。
良久,朱棣缓缓开口道:“先生所言,本王需再斟酌。只是此事重大,牵扯甚广,容本王再思一二。”
姚广孝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只静静看着朱棣,知晓此等大事,殿下确需慎重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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