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常氏听闻朱标父子要试种疫苗，当下便带着侍女来到前院。
见朱标正与医官说话，她上前敛衽一礼，朗声道：“殿下，既然疫苗能防天花，臣妾也愿接种。”
朱标回头见是她，忙道：“你身子金贵，何必……”
“殿下此言差矣。”常氏打断他，目光坚定，“臣妾是太子妃，当与殿下共进退。何况常家子弟向来不惧事，方才已让人送信回府，父兄说了，全族愿随殿下试种，给百姓做个样子。”
话音刚落，便有家仆来报，说徐府也遣人传话，徐达老将军让儿孙们都来领疫苗，还说：“徐家子孙，没什么好怕的，能护着百姓，这点险算什么！”
朱标看着常氏挺直的身姿，又想起常、徐两家的果决，心中暖意翻涌，朗声道：“好！有你们相助，何愁天花不平！”
医官们见皇室亲眷、功勋世家都愿带头，也松了口气，忙取来疫苗，准备按序接种。
院外的阳光正好，照得人心里亮堂，仿佛连空气中的药味，都淡了几分。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听说太子殿下带着家眷亲试疫苗，常、徐两家也紧随其后，都激动得奔走相告。
“你听说了吗？太子爷和太子妃都敢打那个疫苗呢！”卖菜的老汉一边称着萝卜，一边跟主顾念叨，“人家金枝玉叶都不怕，咱老百姓怕啥？”
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把太子一家以身作则的事编进了新段子：“……那太子妃常氏，面不改色伸着胳膊，说‘为了百姓安康，这点疼算什么’，好家伙，这气度！”台下茶客们听得热血沸腾，纷纷叫好。
胡同里的妇人们凑在一块儿做针线，也在说这事。“以前总觉得皇家高高在上，没想到太子一家这么体恤咱们，”
穿青布衫的妇人叹道，“他们都肯带头，这疫苗肯定靠谱！”
旁边的大婶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这才是真心为百姓着想啊！咱也得跟上，不能让殿下寒了心！”
连学堂里的孩童都知道了，放学路上追着喊：“太子殿下好样的！常家徐家真勇敢！”
一时间，京城上下，无论男女老少，提起太子一家，都是赞不绝口。
那股子感动劲儿，像春日里的暖风吹遍了每个角落，连街边的花都开得更艳了些。
太子一家接种疫苗后，果然如医官所说，只是发了点低烧，过了大半天便退了，气色也渐渐恢复过来。
消息传开，百姓们悬着的心都落了地，纷纷称赞这疫苗稳妥。
没过几日，宫里便传来消息，朱元璋带着马皇后也接种了疫苗。
听说皇上接种时，只是淡淡说了句“连太子都试过了，朕有何惧”，接种后虽也有些疲惫，却照常处理朝政，丝毫没受影响。
马皇后更是笑着对身边人说：“这点反应算什么，能护着宫里宫外的人平安，比什么都强。”
后宫的妃嫔们见皇上皇后都动了，也没了顾虑，跟着接种了疫苗，你帮我看针眼，我给你递水，倒也热闹。
皇子们更是不甘落后，去了医官那里，还互相打赌谁更勇敢；最小的皇子才十岁，接种完还得意地举着胳膊给小伙伴看。
一时间，宫里宫外接种疫苗成了新风气，之前还犹豫的百姓们见皇室都带头了，也都放下心来，排着队去接种，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眼里多了几分踏实的笑意。
朱允炆站在廊下，望着远处排队接种的人群，脚底下磨磨蹭蹭，眼神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拉了拉吕氏的衣袖：“娘，要不……我也去试试？看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吕氏一把将他拽了回来，眉头拧得紧紧的，压低声音道：“试什么试？咱们好好的，又没染上天花，凑那热闹做什么？”
她往人群那边瞥了一眼，语气里满是警惕，“那疫苗来历不明，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真要是好东西，能这么急着往人身上用？”
朱允炆嗫嚅道：“可皇爷爷他们都……”
“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吕氏打断他，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眼神冷下来，“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安分守己待着，别跟着瞎掺和，省得惹祸上身。”
朱允炆被她看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是望着那边接种的人渐渐多起来，心里头老大不自在，脚在地上碾着小石子，终究还是没敢再提。
吕氏见他安分了，才松了口气，拉着他往内院走，嘴里还念叨着：“那些事自有上面的人操心，咱们管好自己就成。”
朱允炆被吕氏拉着往回走，脚步磨磨蹭蹭，心里头那点不安总也压不下去，忍不住拽住吕氏的袖子，小声道：“娘，要是皇爷爷问起来，咱们为啥没去接种，该怎么说啊？”
他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满宫里都在说这疫苗是好东西，连父王都带头了，就咱们躲着……会不会被人怀疑？万一让人觉得咱们心不诚，或是有啥别的心思……”
吕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沉了沉：“怀疑什么？咱们身子骨好好的，又没染病，接不接种是自家的事。皇爷爷要是问起，便说你近来偶感风寒，太医说暂不宜动针药，他还能逼着不成？”
朱允炆仍有些犹豫，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可……可总觉得不大妥当，毕竟大家都……”
“没什么不妥当的。”吕氏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有些风头，不必跟着凑。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强。”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深处走，朱允炆被拽着，回头望了眼远处排队的人群，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一个月后，京师的空气里终于褪去了往日的紧张，街面上渐渐恢复了生气。
清晨的巷口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孩子们追着风筝跑过石板路，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官府贴出的解控告示前围了不少人，有人指着上面的字念出声：“即日起，解除部分区域封禁……”
话音未落，人群里便爆发出一阵欢呼。
茶馆里，说书先生把疫苗接种的故事编进了新段子，说到“万民齐心抗天花”时，满座叫好。
太医院门口的接种点还排着队，但队伍移动得快了许多，医官们脸上的疲惫淡了，多了几分欣慰。
有刚接种完的百姓揣着凭证往家走，遇着相熟的人便笑着招手：“快去罢，一点也不疼，这下总算能安心走亲访友了！”
朱标带着几个侍卫在街上巡查，见着挑着担子的货郎、开门迎客的掌柜，还有追跑打闹的孩童，眉头渐渐舒展。
路过之前封控的街口，值守的兵卒正撤下木栏，他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这下能松口气了。”
马皇后站在宫门口，看着宫外渐渐热闹的景象，手里捻着佛珠的动作慢了些。
宫女来报：“娘娘，各地奏报，接种率已过七成，重症病例几乎绝迹了。”
她微微一笑，望向宫墙之外：“民心安了，天下就稳了。”
夕阳西下时，余晖把街道染成暖金色。
有人搬出桌椅坐在门口喝茶，有人推着小车卖起了糖画，吆喝声、谈笑声混在一起，成了京师最鲜活的底色。
那支曾让人闻之色变的疫苗，如今成了百姓口中的“护身符”，而那些为防控奔走的身影，都成了这太平日子里最动人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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