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子那句“都走吧”,如同最终的王权崩塌,给北城持续数十年的旧秩序画上了休止符。客厅内的众人如蒙大赦,又似丧家之犬,仓皇离去,不敢有丝毫停留。曾经觊觎薛阳那三十亿美金的贪婪目光,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
连金老爷子这等人物都一败涂地,他们这些依附者,哪里还有半分勇气面对那个如神似魔的叶凡?巨大的财富诱惑,终究敌不过对彻底毁灭的恐惧。每个人心底甚至滋生出一丝可悲的庆幸——幸亏自己未曾真正出手,否则此刻的下场,定然与杜大壮、杨虎、询晓蓉他们一般无二。
薛阳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空荡的客厅,面如死灰。所有的依仗,所有的希望,都已烟消云散,金老爷子自身难保的结局,彻底碾碎了他救外甥的最后幻想。
金老爷子瘫在太师椅上,仿佛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他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薛阳,嘴角扯出一个惨淡至极的弧度:“你也走吧。但叶凡…他不会放过你,同样也不会放过我…此地,亦非久留之地。”
这句话,成了压垮薛阳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失魂落魄,踉跄着转身,背影萧瑟地消失在庄园门口。
身后,金老爷子对侍立一旁、神色复杂的老管家无力地挥挥手:“收拾东西吧,老何…我们也该走了…但愿,还来得及。”
……
北城,某高档公寓。
罗战躺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温热的水流舒缓着他紧绷的神经。这里是他在北城最隐秘的巢穴,房产登记在他一位年仅二十岁的情妇名下,无人知晓。即便所有明面资产已被查封,他依然可以在这里享受最后的奢华。
他的情妇,那个只知道追求奢侈品、对时事毫无兴趣的艺术学院女生,正哼着歌在客厅拆新到的快递,对窗外席卷全城的风暴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身边这个慷慨的中年男人,已是警方通缉的要犯。
罗战洗完澡,裹着浴袍走出卫生间,恰好听到门铃声。
“别急着开!先用猫眼看看是谁!”罗战心头一紧,低声喝道。惊弓之鸟般的警惕让他汗毛倒竖。
“哎呀,肯定是我的外卖到了啦,有什么好看的。”女生不以为意,蹦跳着过去,想都没想就拧开了门锁。
门外的,是几名神色冷峻的警察。
“卧槽!你个蠢货!我让你先看看!你他妈耳朵聋了吗?!”罗战瞬间暴怒,恐惧和愤怒让他口不择言。警察精准地找到这里,绝非偶然!
“你…你怎么了?”女生被吼得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向罗战,又看向门外的警察。
“姑娘,罗战是警方通缉犯,请你配合,退到一边,以免他狗急跳墙伤害你。”为首的队长冷静开口,侧身让出通道。
女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叫一声,脸色煞白地逃也似的冲出门外。
“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罗战望着情妇逃离的背影,绝望地咒骂。
“罗战,放弃无谓的抵抗,跟我们回去。否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队长一挥手,身后的干警迅速涌入房间。
罗战看着逼近的警察,又看了看这无处可逃的狭小空间,惨然一笑,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念头。他深知,到了这一步,任何挣扎都是徒劳,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他…他犯了什么罪?”走廊里,惊魂未定的女生小声问押解罗战经过的警察。
“自己看新闻吧。”队长淡淡回了一句。
警察带走罗战后,女生立刻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新闻。当看到罗战涉嫌的严重罪行和可能面临的十几年甚至更长的刑期时,她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这房子…是我的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房子在她名下,法律上属于她。以前她不敢有这份妄想,只因罗战随时有能力收回。但现在…罗战倒台了!
她立刻决定,等毕业就悄悄卖掉这套房子,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城市开始新生活。免得那个男人将来出狱后,来找她算账。
若罗战得知自己最后的温柔乡竟生出如此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
……
北城郊区,某廉价小旅馆。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刺鼻气味。迟淼和询晓蓉这对落难夫妻,正蜷缩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窗户紧闭的房间里。
这里是他们能找到的、不需要严格身份登记的黑旅馆之一,是他们躲避全城搜捕的临时巢穴。两人时刻紧盯着手机上的新闻和交通信息,寻找着逃离北城的蛛丝马迹。
“唉,真没想到,你我会有今天,竟要躲在这种地方。”询晓蓉望着天花板的霉斑,语气充满了悔恨和凄凉。
“妈的!都怪叶凡那个煞星!简直邪了门了!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斗不过他一个!”迟淼狠狠吸了一口廉价的香烟,咬牙切齿地骂道。
“不是他邪门,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太小看他了。”询晓蓉苦涩地摇头,眼中是深深的懊悔,“如果当初不帮薛阳,不与他为敌…我们现在还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怕什么!”迟淼强作镇定,试图给妻子也是给自己打气,“我们在海外匿名账户里存的那些钱,足够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了!只要躲过这阵风头,想办法弄到假身份,走陆路偷渡到东南亚,再飞美国!儿子已经在那边安顿好了,我们过去就能团圆,再也不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眼皮老是跳…”询晓蓉抚着胸口,一股莫名的不安萦绕不去。
“放心!这种全城封锁不可能持续太久,耗不起的!我们就在这安心等着,一旦解封,立刻就走!”迟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确信无疑。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房间内的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对视一眼,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谁…谁啊?”迟淼强装镇定,粗声问道。
“旅馆老板!楼下投诉你们卫生间漏水了,我进来检查一下!麻烦开下门!”门外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烦的男声。
迟淼和询晓蓉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尽管觉得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大,但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心惊肉跳。这就是做贼心虚。
“去开下门吧。”询晓蓉低声道。
迟淼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到门口,拧动了门把手。
门开的瞬间,迟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淼!你怎么了?”询晓蓉惊问,抬头望去——只见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如同神兵天降,堵在门口,冷峻的目光如同冰锥般刺来。
她的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原来,早已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完了。彻底完了。
特别是询晓蓉,无边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迟淼或许只是经济犯罪,而她身上背着的,是足以判处极刑的重罪!
“拷上!带走!”为首的队长没有任何废话,干脆利落地下令。
……
北城,通往郊区的公路上。
一辆黑色的轿车平稳行驶。金老爷子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姜还是老的辣,他早已为自己铺设了一条极其隐秘的逃生通道。
他在北城远郊的农村,用远房亲戚的身份悄悄购置了一处房产,那里藏匿着五百万现金。这笔钱对他昔日的身家而言微不足道,却足以保证他隐姓埋名,安度晚年。
只要拿到钱,海阔天空…
然而,看着看着,他花白的眉头渐渐锁紧。这条路…似乎越来越陌生?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老管家何伯,故作轻松地开口:“老何啊,跟了我多少年了?”
何伯透过后视镜笑了笑,恭敬回道:“老爷,整整二十八年了。”
“二十八年…真是不容易。”金老爷子感慨道,“我这次走了,恐怕就再也不回来了。等我拿到钱,会给你两百万,算是我对你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一点心意,足够你回家乡养老了。”
何伯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平添了一丝异样:“老爷,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相对于您的两百万,我恐怕得选择叶凡先生给我的五百万了。”
话音未落,何伯猛地踩下刹车,拉开车门,动作流畅地跳下车,迅速远离。
金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侧方一辆看似停靠在路边的警车车门打开,几名警察走了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金老爷子,请下车吧。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为首的警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老爷子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望向车外那个跟随了自己近三十年的心腹,愤怒地咆哮:“老何!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何伯站在不远处的警车旁,脸上再无往日的恭敬,只有平淡:“老爷,人总要为自己打算。两百万,不够我体面地养老。叶先生给的,更多,也更安全。”
“你…你这个叛徒!”金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吐血。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栽在最信任的人手里。
“金老爷子,请下车配合调查。”警官再次催促。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金老爷子强作镇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警官闻言,嗤笑一声,如数家珍般缓缓道来: “凭什么?好,我提醒您几句。” “2003年,北城国际酒店,那名不堪受辱最后只得收下一万块钱封口费的女服务员…” “2006年,被你带人打成植物人,最终家破人亡的药材公司老板…” “2009年,那块你用极端手段强取豪夺来的地皮…”
警官每说出一件尘封的旧事,金老爷子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些他以为早已被时间掩埋的罪恶,竟被对方如此清晰地挖掘出来!
叶凡!一定是叶凡!他要将自己彻底置于死地!
“够了…”金老爷子颓然开口,所有的侥幸和傲慢被彻底击碎。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些罪名累加起来,足够他在监狱里度过残生。
他颤巍巍地下了车,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在被押上警车前,他忽然喊道。
“金老爷子还有何指教?”队长挑眉。
“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是想打给律师吗?请便。不过以您的案情,律师恐怕也回天乏术了。”队长示意警员将手机递还给他。
“不…我打给叶凡。”金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叶凡平静无波的声音:“金老爷子,别来无恙?”
“哼!叶凡!我是否无恙,你难道不清楚?!”金老爷子声音沙哑,充满恨意。
“那么,你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叶凡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当然不是!”金老爷子压低声音,语气变得阴森而怨毒,“我是要告诉你,我并非孤家寡人!我在漂亮国还有一个儿子!他比你想象的更有能力和手段!他知道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叶凡,你就日夜提防着我儿子的报复吧!哈哈哈!”
他试图用最后的威胁,在叶凡心中种下一根恐惧的刺。
然而,电话那头,叶凡只是冷冷一笑,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好啊,我等着。”
对于金老爷子那个在海外的关系,叶凡早已了如指掌。若对方安分守己,他可暂不理会;若真敢来报复,他不介意将其连同其父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
“你…”金老爷子被叶凡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最终只能悻悻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还给警察。他最后的心理攻势,彻底失败了。
……
北城,长途汽车站。
薛阳混在嘈杂的人群中,心脏怦怦直跳。他戴着灰白的假发,脸上做了简单的皱纹处理,穿着宽松的旧衣服,佝偻着背,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头。
这是他苦思冥想后的计划——易容改装,混在人群中乘坐最普通的长途汽车离开。他自信警察绝不会想到,身怀巨富的他会用这种方式潜逃。
他顺利通过了安检,登上了即将发往临市的大巴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只要再等几分钟,车子发动,他就能逃离这座令他绝望的城市了。看着窗外,想到金老爷子等人纷纷落网的消息,他嘴角甚至忍不住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他或许是唯一能逃出生天的人。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站起来广播:“各位旅客不好意思,这辆车突然出了点故障,暂时走不了了。不过大家别担心,我们已经安排了另一辆车,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跟我下车,我带大家过去换乘。”
乘客们抱怨声四起,但也都习以为常地开始起身拿行李。薛阳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看到众人都在下车,也只好压下不安,模仿着老人的迟缓动作,颤巍巍地跟在队伍最后。
当他双脚刚踏下车门,左右两侧突然冲出两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猛地扑倒在地!
“干什么!你们是谁!欺负老头子啊!”薛阳惊慌失措,仍不忘用苍老的声音挣扎叫喊。
“薛阳,别演了!”一名便衣警察冷笑一声,动作利落地给他戴上手铐,另一只手猛地扯下他的假发,露出了他的真容,“你这点蹩脚的易容术,骗得过谁?”
在周围旅客惊诧的目光和议论声中,薛阳面如死灰,被架了起来。
押上警车后,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半晌,才嘶哑地开口:“…我要打个电话。”
“可以。”警察将他的手机递给他。
和金老爷子一样,他拨出的号码,也是属于叶凡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叶凡布下的这张大网,终于到了彻底收拢的时刻。北城曾经盘根错节的旧势力,在这一天,被连根拔起,彻底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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