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员还在卖力地讲解着：
“人类对自身基因的改造，其实早在六百多年前的旧时代就开始了。”她的声音透过展厅的扩音设备，显得格外清晰，
“那时候的人不仅改造胚胎基因，甚至会直接对自身基因动手，他们从不同动物的基因序列里筛选片段，挑出他们觉得‘有用’或‘喜欢’的部分，再嫁接到自己的基因里，试图让人类拥有更强的能力。”
她抬手示意看向房间深处：“我们现在待的这个空间，当年就是专门培育这类‘基因改造婴儿’的地方。您看那些人造子宫，大小和形态都不一样，就是因为加入不同动物的基因片段后，胚胎的发育需求会发生变化，对应的培育器具也得跟着调整。”
“其实这种基因改造技术，最开始是应用在军事领域的。”
讲解员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几分对历史的唏嘘，“那时候还没有联邦，世界上存在无数个独立的国家，国与国之间经常爆发战争。为了在战争中占据优势，有些国家甚至开发出了基因武器，用改造过的基因片段攻击敌人，杀伤力远比常规武器更隐蔽、更致命。”
“后来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这种基因武器一旦失控，会给全人类的基因库带来不可逆转的破坏。迫于压力，各国才联合出台禁令，不禁禁止研发和使用基因武器，连相关的基因药物、基因改造设备也全被纳入了禁止范围。”
她顿了顿，补充道：“从那之后，基因技术就只被允许用在动植物培育上，比如改良农作物的抗虫性、增强牲畜的抗病能力，再也不能用于人类自身了。”
讲解员说着，陆然的目光依次在房间里扫过。
可一圈看下来，除了那些布满灰尘的旧机器、形态各异的人造子宫，没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讲解员带着孩子们走出这个房间，路线图指示的污染物依旧在房间里。
“先生，我们该去下一个房间了。”门口传来女孩讲解员的声音。
陆然点点头走了出去，现在并不是处理污染的好时机。
他跟着讲解员又参观了几个房间，一切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陆然走出大门，门口的大爷还问陆然参观的感想，陆然笑笑没说话。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找了一个旅店住下了，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准备睡觉，为晚上的行动养足精神。
晚上十一点，闹钟准时响起，他迅速起身整理装备；十一半整，已经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在了人类培育中心的大厅里。
他选的潜入点，是下午特意标记的监控死角。
这里被一根承重柱挡住了大部分视野，不会被安保摄像头拍到。
按照秦忠的说法，进化协会有专门的入口，在孵化基地的一楼，可当陆然轻手轻脚摸到那间房，翻找了半天，却根本没看到所谓的入口大门。
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搜了三四圈，连墙角的缝隙、机器背后的阴影都没放过，甚至悄悄摸到隔壁房间排查，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面墙壁上，墙面的瓷砖颜色比周围略深，拼接处还有细微的缝隙，隐约能看出门的轮廓，只是早已被水泥彻底封死。
陆然走近，明显看出这里与周围的墙壁颜色不同，他伸手敲击了一下上面，发出“咚咚咚”的沉重声响。
这里曾是入口，后来被封死，是人为改造的结果，大概率在秦忠之后他们换了地方或者换了入口。
陆然没再纠结那面封死的墙，决定先去白天发现污染物的地方看一看，可能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打开系统面板，让陆然惊讶的是，路线图上的路线并不是指向之前的四楼。
这是一个会移动的污染物么？
陆然皱眉，跟着线路图在培育中心走动，那条代表污染物踪迹的线路箭头最终指向的，是培育基地旁那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
他顺着指示线路快速靠近小楼。楼门果然是锁着的，陆然身形一晃，像道影子似的穿过了大门。
刚一进门，他便快速扫视四周，这栋楼的格局很简单，右手边是一片开阔的空间，摆着不少老旧的桌椅，墙角还残留着菜单海报的痕迹，显然曾是个餐厅；
旁边连通着一个更大的房间，里面有灶台、储物柜和锈迹斑斑的厨具，正是厨房的位置。
就在他准备往厨房深处走时，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突然传入耳中。
有人在里面？还是……有什么东西？
陆然放慢脚步，警惕地朝着声音来源靠近。
浓重的夜色从窗外漫进来，在地面拖出长长的影子，他借着昏暗的光线，终于在厨房最里面的橱柜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瘦小的孩子，身形和普通人类小孩没什么两样，有着完整的双手和四肢。
可陆然的目光骤然一凝，在那孩子身后，竟拖着一条细长的、还在微微蠕动的尾巴，尾巴尖端泛着淡淡的青色，与人类的躯体格格不入。
那孩子正埋着头吃东西，陆然从背影就能看到他的双手在不断撕扯着一块深色的东西，嘴巴里还传来细微的咀嚼声。
他已经把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可那孩子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身体瞬间绷紧。
下一秒，孩子猛地转过头来，陆然看清他模样的瞬间，不由得心头一震。
那孩子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该有的轮廓，整张脸上覆盖着一层漆黑的短绒毛，一双眼睛小得像绿豆，透着警惕的光；嘴巴却异常尖突，像啮齿类动物的吻部；脑袋两侧立着两只小小的圆耳朵，正飞快地动着，似乎在捕捉周围的每一丝声音。
“老鼠人？是变异体。”陆然心里立刻冒出这个判断，这显然是基因畸变后产生的特殊变异体，保留了人类的躯体形态，却融合了老鼠的特征。
没等陆然再细想，那老鼠人像是早就预判到危险，身体一缩，转身就朝着厨房的出口飞快跑去，动作敏捷得像真的老鼠。
陆然早有准备，身影一晃，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藤蔓般迅速伸出，精准地缠住了老鼠人的脚踝。
“吱吱！吱吱！”老鼠人发出尖锐的叫声，四肢胡乱蹬动，拼命想挣脱束缚，可那道黑影却越缠越紧，让他根本无法移动半步。
陆然慢慢走了过去，近距离观察的话确实非常的古怪，只有三分像人，七分像老鼠。
老鼠人见陆然走了过来，忽然放弃了挣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陆然，然后它忽然伸出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陆然的面前。
那是一块肉，发黑，看不出来什么动物的肉。
陆然肯定不会接，只是冷冷的看着老鼠人的动作。
老鼠人见陆然不接，又将手递了递，然后下一秒，猛的将手里的肉扔在了陆然的身上，接着突然暴起，两人离的很近，老鼠人张开嘴，露出细小却锋利的牙齿，猛地朝着他的手腕咬去。
他一时不察，手臂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老鼠人没有停留，没等陆然反应过来，快速的跑了出去。
陆然低头看了眼手腕上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刚才被影子束缚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只断掉的脚腕，它竟然咬断的自己的脚腕逃了出去。
陆然眉头紧锁，立刻追了过去，可厨房外的走廊一片漆黑，等他冲出去时，早已没了老鼠人的踪影。
他站在走廊中央，抬手打开系统面板，面板上立刻浮现出一条新的追踪路线，箭头直指右侧的黑暗深处。
可还没等他动身，一行刺眼的红色提示突然弹了出来：
【检测到未知毒素，身体已出现中毒反应，当前身体机能下降10%，请尽快寻找解药。】
陆然心里一沉，抬手按了按手腕的伤口，只觉得伤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痹感，连带着手臂都开始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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