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最近有些无精打采，工作暂时找不到，顾驰渊也没有一点音讯。
凌舟倒是来找了她，说何寓生病那天，是来给她送在商贸公司发的奖金。
“你千万收下，否则我回去不好交差。”凌舟的语气很诚恳。
沈惜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程华露还在公司吗？”
凌舟遗憾地摇摇头，“出事以后，何总发了很大的火，把她送出国了。我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凌舟离开后，沈惜给何寓发了短信表示感谢。
过了半天，微信闪烁出一朵太阳花。
……
陈一函给沈惜打电话的时候，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校园里，
“我准备回家过年了，想请你吃个饭。”
沈惜欣然接受了邀请，跑到楼下时，陈一函的帽子和肩头都盖了一层雪。
“你来多久了?就不会躲一躲雪？”
“没多久，这里的路灯最亮，我怕你看不到我。”
陈一函笑着，露出洁白健康的牙齿，看上去真诚又自然。
饭店里，锅气热腾腾的。
肉片、百叶、牛丸、鸭肠、虾滑……摆满了整张桌子。
“这……点多了。”沈惜说。
“不多，吃吧。”陈一函拿起筷子，脸上都是笑意。
沈惜的脸白里透红，吃了几口，鼻头就开始冒汗，
她扇了扇，又夹了一块牛百叶，水汽蒸腾，眼睫像挂着水珠，越发显得娇俏可爱。
陈一函看得有些痴，只顾着给沈惜夹肉，自己碗里仅有一片菜叶。
“你也吃嘛。”沈惜喝了口橘子汽水。
脸色微红的陈一函点点头，匆匆夹了一只虾。
一顿饭他没都说几句话，感觉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饭后，两人搭公交车回学校，车上人多，陈一函把沈惜护在角落里。
“那个顾少爷是不是经常对你发脾气？你在顾家，是不是很辛苦？”陈一函望着沈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不辛苦，我教课，他们给钱，等价交换。”
“他是不是欺负过你？”陈一函目光有些闪烁。
沈惜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也没有。顾家对我有恩，关于他们的事，以后请不要再提起来。若没有顾家，我连大学都读不完……”
“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陈一函感觉出沈惜有点生气了，便出口道歉。
但他似乎抹不掉心中的疑惑，沉沉的目光在沈惜脸上，一直不肯移开。
沈惜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躲避他的凝视……
“你脸有点红。”
“嗯，车里挺热的。”
车子挺在站台，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沈惜挥挥手准备走回寝室。
刚走几步，就听见陈一函叫她的名字。
沈惜转过头，注视着皑皑白雪中，目光灼灼的年轻男人，
“我知道你过得不如意，过完年我回来上班，一定好好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奔。”
他有些紧张，胸膛一鼓一鼓的，
“我今天过来是想给你希望。我知道你不是爱冲动的人，所以趁寒假，你好好考虑。我不急着要答案。我就是想凭自己的力量，让你不要那么辛苦，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幸福些。”
冬夜寒冷，陈一函冒了一头汗，一番话说完，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沈惜站在原地，沉沉地看着他，许久不语。
她并非不清楚陈一函的心意，但亲耳听到他表白，还是有些震惊的。
父亲的债，母亲的病，荣莉的恩，还有跟顾驰渊的种种，反复倾轧她的心。
她好像，根本没憧憬过校园里的真挚情感。
隔着风雪，陈一函看不清沈惜的眼睛。
她清秀的眉宇间仿佛蒙了霜，冰封着她的所有感情。
这乖俏的模样，激起了陈一函更强烈的保护欲，
“沈惜，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殷切地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她的手臂。
沈惜愣了下，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考虑感情的事。”
“没关系，”陈一函笑得有些尴尬，“刚才的话，我说得有些莽撞。不过终于有勇气把心里的话告诉你，我还挺高兴的。”
他顿了下，“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未来吧，我会努力的。”
……
校门口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随着车窗缓缓闭合，沁凉的空气被挡在外面。
后视镜里，顾驰渊的神色比这冬夜更寒冷。
周礼小心翼翼到，“少爷，我去把小姐叫到车里来？”
方才落进来雪花已经化开，顾驰渊拂了下肩头，“不要。”
他收回目光，仰起头，闭上疲惫的眼睛，“回老宅。”
周礼握住方向盘，“少爷，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您一落地，就跑来学校找沈小姐。这份心，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
听到周礼的话，顾驰渊睁开眼，目光投向校门口“难分难舍”的两个人：
陈一函一动不动地站在雪中，定定望着沈惜离开的背影。
就如一名信徒，虔诚地等待他的女神……
片刻，顾驰渊收回目光，“不叫她，开车吧……”
车子启动，坐在副驾上的周续接了一个电话。
“顾总，程华露的商贸公司暂停营业了，是被尹丽丽和汪厚泽非法转移资产的事牵连的。这算不算动了何家的蛋糕？”
“如果没有汪厚泽，婴英集团在川省的投资，原本顾氏的机会，”顾驰渊垂下眼，“他们不讲武德，怨不得别人。”
“何家会不会翻脸？”
“顾家没得到在川省的工程，何家损失了贸易公司。这一局，算平手。”
周续停了停，“林小姐给我打电话，问您在哪里？”
刚才顾驰渊的手机一直响，他有些心烦，便按了静音键。
“你怎么答的？”
“我说不太清楚，可能是白天累，下飞机就早早休息了。”
周续见顾驰渊敛着眉，不说话，继续到，
“林小姐旁敲侧击地问您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异性？我说顾总忙得很，除了生意场，连朋友都不常见面。至于女人……顾总精力达不到……”
“达不到？”
“……嗯……是不是总结得不错？”
夜色下，顾驰渊缓缓睁开眼，“你答得很好……以后……不要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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