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周南川检查了两遍卷子，举手示意交卷。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举手交卷的人，不少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监考老师上前，翻看他的试卷后，对他摆摆手，让他从后门离开。
出三中门口，一眼就看见蹲在门口的李北渔。
高洋看见李北渔来的时候还有点意外，“你不是在做实验吗？怎么也来这里了。”
“来接人。”李北渔轻描淡写地说，仿佛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这时，高洋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后，他一拍大腿，“哎呀，我忘记了，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高洋看向李北渔，“北渔同学，等会你能不能多接一个人啊，就是周南川同学，你知道的，他今天是在考那个数学竞赛预赛。”
李北渔挑眉，“没问题。”
看来他们老班还是不知道他两个人的事。
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
等周南川出来后只看见了李北渔。
“高老师呢？”周南川见人已经来了，他小跑上去，停在李北渔旁边。
李北渔收起手机，淡淡开口：“应该是有课，他回去了。”
周南川点点头，没说话。
**
成绩很快地就下来了。
不用多说。
周南川以市赛第一的好成绩成功进入复赛。
为此，梁校长还专门在升旗仪式上表扬颁奖给周南川。
六月初，高考时间。
七中被选为考场。
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依旧没松懈，他们还要准备期末考试。
班群也因为这次放假而再度变得热闹起来。
【谭明锐】：完了，高三学姐学长开始高考了，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唐博龙】：放轻松孩子，还有一年时间，不要惊慌。
【钱莹】：这一年时间够你突破上个一本了。
【谭明锐】：一本不够啊！！！哭\/哭\/哭
【金晓璐】：你心也太贪了，一本还不够。
“......”
李北渔坐在咖啡厅，看着手机上的内容笑了笑，随即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坐着的人，语气冷清，带着很明显的烦躁：“我再说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已经找她好几次了。
对方眼尾猩红，声音都带着颤音：“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在联系你吗？”
李北渔见他这个反应，微微一愣，但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她什么都没告诉我，也没有找过我。”
闻言，对方似乎是妥协了：“谢谢你，我以后都不会打扰你了，这段时间叨扰了。”
李北渔没说话。
对方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临走前，他微微侧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说话：“告诉她，别让我在遇见她。”
李北渔脸上依旧是没有上面表情。
直到看对方走远，李北渔才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拨打出好久都没有通话记录的电话。
打过去才几秒钟，对方就接起电话。
这么迅速还是第一次，李北渔挑了挑眉开口说道：“你没有心吗？就这样抛下他就走了？他可是找了我好几次。”
对方沉默下来。
李北渔也没多说：“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这都是你两个的事，不过，他让转告给你一句话。”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颤抖，像是被砂纸磨过般粗糙，每一个字都带着摩擦的涩感。
李北渔突然沉默下来。
她实在没想到她的情绪会这么长。
几个月了，还是如此。
李北渔沉默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他说别让他在遇见你。”
对方沉默。
李北渔叹口气：“阿姨是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了。”
对方依旧沉默。
“算了，你好好想一下吧。”
在李北渔这句话说话后，电话那头传来不清楚的呜咽声，紧接着就是开门声和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在对方挂断电话李北渔听到的最后一句依旧是争吵声。
李北渔沉默不语。
**
暑假这两个月，高二学子忙着补课，因为下学期高三要忙着复习，就要讲新课。
李北渔周南川两人还忙着竞赛，数学竞赛是在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应该是七号，物理竞赛是在八号。
见面也是匆匆见几次。
两个月下来，见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开学后，两人见面基本上都没有。
等到了周南川数学竞赛这天，是李北渔送的周南川，接也是李北渔去接的，老高要上课，李北渔做完实验偷摸出来的。
接到周南川，李北渔马不停蹄回去做实验。
刚转身就被周南川拉住：“物理预赛没有实验，你做实验做魔怔了？”
李北渔回头：“我这不是怕过不了复赛吗？”
周南川叹口气，没把她带回学校，而是打车带她去了万华广场。
等上车后，车辆行驶一段距离，李北渔才惊觉这不是回学校的路，“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我就说你做实验做傻了吧，这是去万华广场的路线。”周安川叹口气，眼神中全是这孩子傻了的情绪。
“去万华广场干什么？”李北渔皱眉不解。
这下，周南川看她的眼神更加确信了，“当然是带你去放松了。”
“但我明天就要考试了。”李北渔不断回头看背后路线。
周南川实在是受不了她视物理如命的样子，抱着她的头掰了过来：“渔姐！你物理已经很好了！不要焦虑！我们先放松放松，oK吗？”
李北渔被他这动作搞的一愣，后拧眉点头。
万华广场。
两人站在娃娃机面前。
“你说的放松是玩这个？”李北渔侧头看已经换好硬币回来的周南川，微微挑眉。
周南川把硬币抛给她：“试试？”
李北渔单手接住。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玩这个，没想到还挺好玩的。
不知道是不是新手保护期原因，李北渔指尖搭在操纵杆上，睫毛垂着没动，第三次看娃娃被铁爪稳稳送进出口。
周南川站在旁边，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机器边缘，语调微微上扬：“再试一个？”
李北渔抬眼，玻璃柜里那只蓝白渐变的兔子正歪头看她。
她没说话，只是重新投了币。
铁爪移动时，周南川忽然伸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下，像羽毛扫过。
操纵杆微不可查地晃了晃，最后爪子却仍精准扣住兔子耳朵。
娃娃掉进出口的瞬间，周南川弯腰捡起来，抱在自己怀里：“看来这里的机器很懂你。”
李北渔：“是技术，抓了几个了？”
“三个了。”周南川垂眸数自己怀里娃娃的数量。
李北渔思考：“那多夹几个。”
周南川：“为什么？”
“送给钱莹金晓璐她们啊。”
周南川挑眉。
最后，两人一人提着两大塑料口袋的娃娃回去。
分给七班女生的时候，她们还挺喜欢的。
**
物理竞赛的地点在十四中，也是个重点高中。
考场外比平时多了几分肃静，只有风卷着树叶在路道上簌簌作响。
李北渔站在门口，陈老师在和她核对考场号。
陈老师正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严谨，叮嘱道：“最后一道电磁题记得用微元法，去年的竞赛题里有类似的陷阱，别图快用积分公式硬套。”
他顿了顿，“进去前去趟洗手间，省得中途分心。草稿纸不够就举手，别自己硬挤空间，步骤写清楚比算得快更重要，笔没墨了，就举手。”
这些话从昨天晚自习开始，陈老师已经念叨了三遍，可此刻说出来，每个字都像是带着重量，落在空气里沉甸甸的。
李北渔刚要应声，旁边忽然插进一道更沉的声音。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周南川开口。
李北渔点点头。
陈老师瞥了周南川一眼，这才发现周南川不知道什么似乎就来到他旁边了，他又叮嘱了李北渔两句。
李北渔听得不耐烦才摆手进去。
来参加考试的也才三十人，李北渔找到自己位置就座了下来。
考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多余的声音，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石英钟秒针跳动的“嗒嗒”声，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监考老师踩着开考铃的最后一秒走进来。
和数学竞赛规模是一样的。
依旧是三个老师。
李北渔前排是个男生，他背挺得笔直，却能看见他肩膀在微微发颤，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斜前方的女生双手合掌，嘴里无声地动着，像是在默背公式，又像是在祈祷。
开考铃响的瞬间，整个教室仿佛被按下了启动键。
笔尖划过纸张的“唰唰”声骤然密集起来，全是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声音。
离交卷还有半小时，李北渔检查卷子检查了一遍就举手准备交卷。
监考老师见第一次有人在物理比赛中提前交卷，还专门提醒她再让她好好看看。
李北渔大概扫了一眼再次举手，监考老师上前检查了她的试卷，才让她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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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中校门口。
陈老师站在外面紧张地来回踱步，周南川站在旁边看的头晕，喊了声：“陈老师，能不能休息一会，你这来回走，再怎么替她紧张，也于事无补啊。”
陈老师瞪他一眼，“你懂啥，这是我第一次带出个竞赛学生，我肯定是要紧张点啊。”
周南川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很快，门口，李北渔出来了。
陈老师眼前一亮，上前几步，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有把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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