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那句轻飘飘的话,落在林岚心里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我就是冲你呀,要不然我怎么不去动别人的儿子?”
她明明在笑,那双桃花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林岚脑仁突突直跳,她想起了桑晚砸了整个桑家时的那股疯劲。想起了许明月哭着跟她说,桑晚拿着斧头压在许世明头上,碎瓷片刺破了他胸口的狠厉。
眼前这张娇娇柔柔的脸,和记忆里那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恐惧,缠绕着她,让她头皮发麻,血液仿佛要凝固。
但一想到许子轩,她唯一的儿子,还有自己后半辈……林岚的身体里又生出一丝垂死挣扎的勇气。
她壮着胆子,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桑晚,你这是绑架,你就不怕我报警,去告你吗?”
“告我?”
桑晚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她看着林岚,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说这话也不过过脑子。
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她怎么可能出手?
“林岚,你可以试试。”
桑晚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拂去玻璃上那层水膜,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我有很多种方法,能让一个人消失得合情合理,让警察都查不出半点端倪。”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病床上已经面无人色的女人,声音依旧轻软,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
“比如说,车祸。”
听到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林岚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尽,变得惨白。
桑晚将林岚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愈发肯定。她缓缓踱步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子轩还是个孩子,他一直叫你姐姐的……桑晚,你不能这么做!”
林岚彻底崩溃了,哭喊着狼狈地打出亲情牌。
桑晚闻言,只是轻轻抿了抿唇,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讥诮。
“林岚,都到这个时候了,打亲情牌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桑晚俯下身,凑到林岚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可以掩藏得很好,做到以假乱真。只要我不说,肇事司机不说,谁也查不到真相。”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林岚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因为她自己,就曾是那场“以假乱真”的车祸的参与者。
桑晚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深信不疑。
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继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是一朵盛开在悬崖边的毒花,美丽,却能轻易地致人死地。
林岚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抖得像风中残叶。
她看着桑晚,那双怨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桑晚一定是怀疑了,她早晚会对她出手的。
……
宋欣然工作室。
“啪!”
一只昂贵的骨瓷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宋欣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怒吼:“孙美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个工作室不开也罢?!”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慵懒而满不在乎的女声,背景里甚至还有修剪指甲的细微声响。
“欣然,别这么大火气。我也没想到桑晚那个小贱人这么有心机,居然在设计稿上留了后手。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她告上法庭吧?”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彻底点燃了宋欣然的怒火。
“你说的倒是轻松,现在全网都在骂我,品牌方要跟我解约,我的事业全毁了。你们看桑晚不爽,拿我当枪使,让我一个人顶锅。”
她当初,根本没想过要把那些成衣直接发布。
可陆庭州那场声势浩大的求婚,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她不甘心,她嫉妒得快要发疯,才想着拿出这批设计,既能恶心一下桑晚,也能让陆庭州不痛快。
毕竟,设计稿的源头是陆家人,陆庭州总不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怪到自己头上,更何况她有锴锴,陆庭州再怎么不满意,也不会真的把她怎样。
毕竟孩子需要母亲。
“欣然啊,”孙美汐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施舍般的安抚,“别急,等风头过去,我再给你介绍别的资源。一个工作室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去你的资源。”宋欣然终于撕破了脸,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孙美汐,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以后再做什么事,最好顾及一下我的处境。”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把话说得狠。
“否则,鱼死网破,谁也捞不到好处。”
说完,她便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孙美汐给她手稿时并没有说是桑晚的,但她隐隐也能猜到。
之所以这会儿给她打电话,无非就是让她清楚她不是顶锅的,而是她的盟友。
“姐,你就应该跟她硬气起来,要不然真以为我们还拿捏,这样以后……”
“叮咚——”
宋子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楼下门铃声突然响起。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遣走,就剩她们姐妹俩。
宋子茜下楼去看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是陆庭州。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眸子,深邃得像一望无际的寒潭,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宋子茜不由得心里一颤,这人这个时间点儿来,目的在明显不过了。
她开门后,陆庭州没有看她,在会客区自己坐下,双腿交叠,上位者的压迫感让整间屋子气温骤降。
“让宋欣然下来。”
宋子茜不敢耽搁,直接上楼。
宋欣然下楼看到他,心里“突突”狂跳,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缓缓走了过去。
“庭……庭州,你怎么来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柔弱的笑,在她斜对面坐下。
宋子茜这会儿直接躲在楼上没有下来,她怕陆庭州,看到他会莫名心慌。
陆庭州没有说话,点了一根烟,目光淡淡地扫过室内的装潢,最后,落在宋欣然那张无辜的脸上。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将近四年了,他第一次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宋欣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弱弱地解释起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庭州,你是不是……为了发布会的事来的?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桑晚的设计。是大太太,她知道我开了服装工作室,好心给我送了些设计图,说都是她朋友的原创作品。我看着很喜欢,就……就直接拿来用了,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她说着,眼圈都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陆庭州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良久,久到宋欣然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僵住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轻,很凉,问出的问题却和眼下的事情毫不相干。
“你爱盛安吗?”
“……什么?”
宋欣然愣住了,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盛安?
他怎么会突然提起盛安?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适时地流露出痛苦与怀念交织的神色,声音哽咽。
“我当然爱他……庭州,你知道的,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我们就要结婚了。”
她垂下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
陆庭州看着她,镜片后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剩下刺骨的凉薄与洞悉一切的嘲讽。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扎进宋欣然的心脏。
“那为什么,你为了一百万,就不顾他的生死?”
陆庭州话音一落,宋欣然猛地抬头惊恐看着他。
血色,从她脸上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死灰。
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
当年的车早就被送去强制报废,压成了一堆废铁。
那根刹车线,是她亲手用砂轮一点一点磨的。
这件事,除了她和孙美汐,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陆庭州一定是在诈她。
对,他一定是在套她的话,想让她自乱阵脚。
无数个念头在宋欣然脑中疯狂闪过后,这是最合理的想法。
她死死地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尖锐的刺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心神稳住。
一定要稳住。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底的惊骇已经被一层浓重的悲愤与委屈覆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庭州……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被冤枉的痛楚。
“我怎么可能为了钱不顾盛安的死活?我们……我们都有锴锴了,婚礼都已经在筹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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