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电话那边的男声很淡,嗓音带着些许的疲惫。
在听到周祈年的声音后,林笙浑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变冷。
或许是没有听到声音,那边周祈年又问了遍:“找清清吗?”
一句亲昵的“清清”的称呼,让林笙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她此刻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紧了紧,过了一会儿,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问:“她在哪里?”
“笙笙?”周祈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和试图解释的急切:“怎么是你?我……”
“她人呢?”林笙的声音很冷,打断他的话,不想和他有多余交流。
周祈年那边默了几秒,才低缓出声:“沈清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她在医院,昨晚她……”
“所以你在医院陪了她一晚?”林笙的语气很冷,没有任何情绪指出他的行为:“周祈年,为了她,你连自己女儿也不管了吗?”
“小初怎么了?”周祈年急切地问:“我昨晚没有带手机,小初去找你了吗?”
听着他的问题,林笙眼底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轻轻靠在办公桌上,低垂着眼眸,淡声回答:“周祈年,你不觉得你的担心太晚了吗?”
她说完这句,浅浅呼出一口气,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出声:“之前我觉得你是很在乎孩子的,但是我现在看出来了,在你的心里,谁都比不上你的沈清重要,对吧?”
周祈年那边也沉默下来,只有背景音里似乎传来隐约的仪器滴答声,印证着他确实在医院。
大约过了几秒,他才尽量克制着情绪解释:“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沈清她昨晚情绪激动割腕了……”
“既然她那么想死,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去死?”林笙一直压抑的情绪在听到他说出的“割腕”两个字时,突然多了几分不可控的愤怒。
冷声质问完后,她才想起这是在办公室,抬手撩了下头发,听着男人那边再次默下来的声音,缓声又说:“她总有很多理由,你也愿意让她以这种理由接近你,欲擒故纵的情趣,五年了,你们还没玩够,是吗?”
周祈年那边呼吸沉了几分,依旧没说话,只有清脆的金属火机扣动声响起。
林笙指甲不自禁掐紧掌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前只要沈清搬出苦肉计这一出,就足以让周祈年方寸大乱,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没想到,现在还依旧这么有用。
这么想着,她忽然冷嘲一笑,再次出声:“你们两个人调情的方式还真是够特别的,但是,能别把别人当成取乐的一环吗?”
“林笙,你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周祈年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能不能稍微理解一下?她的情绪本来就有问题,容易……”
“你心疼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林笙情绪已经变得不耐:“周祈年,你要我理解什么?理解你为了照顾你那个虚弱可怜的白月光,连自己女儿都可以视而不见?理解你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哪怕她可能是个……杀人犯,还依旧试图帮她进行辩解?”
林笙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电话那端就瞬间死寂。
“林笙,我知道你恨沈清,但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荒谬吗?”周祈年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荒谬?”林笙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颤:“是不是荒谬,你很快就会知道,周祈年,我打电话不是来听你解释你如何尽心尽力照顾沈清的,麻烦你转告她,躲是没用的,她以为把人藏起来,就能高枕无忧了?你最好让她好好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
她说完这句,就不给周祈年任何反应和追问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她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备注是冰冷的“沈清”二字,耳畔又想起周祈年不断为沈清辩解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京北私立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仪器的滴答声不断响起,让人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周祈年回到病房,脸色异常难堪。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林笙最后的那一番话,他不知道林笙究竟为什么执着。
“祈年。”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他才强行压下眸底烦乱的情绪,转过身,看向病床。
沈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脸色很是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纤细的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透出一点暗红。
她似乎听到了刚才电话里的争执,此刻正用一种混合着愧疚、不安和深深依赖的眼神望着周祈年。
“祈年……”她的声音很虚损,带着浓重的鼻音:“是笙笙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们又吵架了。”
她说着,眼圈迅速泛红,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洁白的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任何一点责备都会让她崩溃。
周祈年看着这样的她,刚到嘴边的质问,瞬间又压了回去。
他昨晚接到方静的电话,赶到沈家的时候,亲眼看到的就是浴缸里刺目的血水和沈清毫无生气的样子,那种冲击带来的恐慌感还未完全消散。
此刻看着她虚弱流泪的模样,他到嘴边的所有问题,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无声呼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床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语气不自觉地放温了一些:“别哭了,和你没任何关系,医生说你情绪不能太激动。”
“真的吗?”沈清死死咬着唇,泪水反而流得更凶了:“那你昨晚为什么那样对我?祈年,我看到你那样冷漠的样子,真的很害怕……”
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祈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控制不住那些轻生的念头,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活着就是拖累,拖累你,拖累我爸妈,还让笙笙那么恨我……”
她的嗓音颤抖着:“也许……也许我昨晚就不该被救回来。”
“别乱说。”周祈年眸色沉下,拧眉打断她的话,看着她手腕上刺眼的纱布,想到昨晚的浴室的一幕,放缓了语气说:“那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是受害者,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至于林笙……”
他顿了顿,想起她冷漠刺耳的话语,心头就觉得一阵烦闷,沉声说:“她那边,我会处理。”
沈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
她轻轻“嗯”了一声,乖顺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将受害者的姿态演绎到了极致。
她知道,这一关,暂时又用苦肉计和眼泪混过去了。
周祈年的心软和责任感,是她目前最大的护身符。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在林笙略显空旷冷清的公寓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笙清楚自己今晚情绪不太对,所以并没有带小姑娘回来。
客厅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她窝在沙发角落里,满脑子都是白天养老院和监狱的碰壁,加上和周祈年的那通电话,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精力。
她轻轻闭着眼,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李其奶奶被方静接走,李其拒绝见面,沈清割腕住院……每一步,对方都似乎走在了她前面。
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到底是谁?
是敌是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现在完全理不清楚,只有一点很清楚,沈清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
但不论沈清的破绽再多,周祈年都始终选择护着她……
就在思绪涌动的时候,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笙以为是点的餐,就没有多想,起身将房门打开。
但在看到外面的来人后,脸色顿时冷下,皱紧眉心问:“你来干什么?”
周祈年站在门外,看起来比电话里更加疲惫,眼下带着浓重的乌青,身上的白衬衫也有些褶皱,显然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
林笙完全不想看到他,也不等他回答,就想要将门用力关上。
但却被周祈年先一步挡住,他的声音很执着:“笙笙,我们聊聊。”
林笙极力想要压住翻腾的怒火,不耐出声:“我和一个维护杀人犯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她这样的称呼让周祈年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看着林笙冷漠的脸庞,那张曾经对他展露温柔笑靥的脸,此刻只剩下拒人千里的冰霜。
他再次出声时,喉咙已经有些发干:“你就只能这么和我说话吗?我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合眼……”
“你想和我谈什么?”林笙凝视着他自视委屈的样子,忽然就轻轻笑了声:“谈你如何尽心尽力地在医院照顾沈清?还是谈你如何成功地忘记了孩子的存在?如果是这些,抱歉,我没兴趣听。”
“林笙!”周祈年被她冷漠的态度激怒,声音不由得提高:“你一定要这样吗?沈清她刚刚自杀未遂,差点就死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笙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出于你那无处安放的责任感和旧情?周祈年,收起你那套伪善的说辞,她沈清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谁该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她说完这番话,看着周祈年眸色冷下,就要关门。
也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铃声在僵持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笙动作一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的名字是“陈律师”。
周祈年的目光也下意识地扫了过去,看到“律师”二字,心头猛地一沉。
林笙看了周祈年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绝的冷意。
她没有任何回避,而是直接当着周祈年的面,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刻意将声音开到了外放。
“喂,陈律师。”林笙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情绪。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林小姐,关于您委托的变更抚养权事宜,初步材料我已经整理好了,有几个关键点需要再跟您确认一下:第一,您提到对方近期存在对孩子身心健康造成潜在威胁的事实,这部分证据链需要更具体的支撑,比如通话记录、孩子或监护人的证言;第二,对方目前的情感状态和复杂关系,特别是与可能涉及刑事案件的特定人员的紧密联系,对孩子成长环境构成潜在危险,这部分我们需要更详实的关联性证据;第三,希望您这边可以提供作为母亲稳定的工作、居住环境以及您能提供的更有利于孩子成长的客观条件证明……”
“林笙!”周祈年脸色彻底沉下,阔步就想要上前和她去夺手机:“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
林笙侧身躲开他的抢夺动作,只是对着电话冷静地回应:“陈律师,您说的我明白,我会尽快收集证据给您,麻烦您尽快推进,我希望越快越好。”
“林笙!你疯了吗?!”周祈年只觉得脑海里血液涌流,他猛地一步上前,夺掉她的手机,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你干什么!”林笙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是我和律师的通话,你有什么资格干涉?!”
“资格?就凭我是小初的亲生父亲,你现在要和我抢女儿!”周祈年情绪彻底失控,长久以来的压抑、对沈清事件的迷茫、对林笙冷漠的恐慌、以及对即将失去女儿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再次逼近,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带到身边:“你为什么就要把所有事情都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是不是只有看到所有人都和你承受同样的痛苦,你才能解气?”
“周祈年你浑蛋!”林笙奋力挣扎,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在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眶顿时就热了:“这件事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放开!”
她说完,抬起另一只手去推他,却被他顺势一把抓住。
两人在狭窄的玄关处拉扯起来。
周祈年死死抓着林笙的两只手腕,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林笙眼眶湿润死死盯着他,几缕发丝凌乱贴在她白皙脸上,因为愤怒和挣扎,胸口剧烈起伏着:“就算我要把所有事情搅得天翻地覆,这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最好把沈清藏起来,不要让我找到,不然我一定让她试试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周祈年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和决绝,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眶,只觉得胸口发闷,痛楚的情绪弥漫在他心间。
让她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狠狠拉进了自己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
“笙笙,你别这么和我说话,行吗?”他的声音微哑,滚烫的呼吸喷在林笙的耳畔和颈侧,抱着她的手臂默默收力?
林笙被他死死禁锢在怀中,那熟悉的,曾经让她无比眷恋的气息此刻却只让她感到窒息和恶心。
她奋力挣扎,指甲甚至划破了他颈后的皮肤,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力气很大。
林笙实在推不开他,索性放弃了动作,她只是怔怔望着前方,耳边是他混乱的呼吸,鼻息间却是他身上沾染的,若有若无的医院消毒水味道。
混合着一丝属于沈清的气息。
这样的一幕她无比熟悉,从前她经历了很多次,只要是她生气,周祈年就会用这样沾有另一个女人气息的怀抱将她拥住,试图让她消气,解决所有事情。
她此刻眼底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声音却很轻,清晰地打断了周祈年混乱的呼吸:“周祈年,松手,否则,我报警了。”
林笙说完这一句,指尖就已经按下报警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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