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亲王,何璋。
这位素以“仁德”闻名于世的贤王,此刻脸色苍白,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挥之不去的惊恐与茫然。
他想不通,为何一夜之间,天地翻覆。
他苦心经营的“仁德”形象,他引以为傲的“民心”,就这么被两面榜单、一篇文章,摧枯拉朽般地彻底击碎。
他依旧不甘心。
他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他认为,皇帝的手段虽然狠辣,但终究落了下乘,失了皇家体面。
他要用“仁义”,用“祖宗规矩”,做最后一搏。
钟声响起,朝会开始。
不等何岁开口,纾亲王何璋便强忍着心中的惊惧,第一个出列。
他躬身行礼,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往日的温润。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昨日以【豪奢榜】揭百官之私,虽有拨乱反正之意,然手段终究过于激烈,恐有伤朝廷体面,令百官离心。”
他抬起头,直视着龙椅上的何岁,摆出一副为江山社稷着想的痛心模样。
“为君者,当以仁德治天下,与臣子共渡时艰,而非以雷霆手段相逼。臣恳请陛下,撤去榜文,与民休息,以安抚百官之心,此方为长治久安之道。”
这番话,说得依旧是冠冕堂皇。
然而,殿内却无一人附和。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搁这儿演呢?
龙椅之上,何岁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漠然。
【都死到临头了,还抱着你那本破戏本子不放。】
【行,朕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讲道理。】
何岁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了武将队列中,那个如铁塔般矗立的身影。
镇国公,贾凯。
贾凯接收到皇帝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摇摇晃晃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宿醉酒气,仿佛昨夜喝了一宿的闷酒。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着纾亲王何璋的鼻子,破口大骂。
“姓何的!你他娘的放的是什么屁!”
粗鄙!
野蛮!
这一声怒吼,瞬间震碎了太和殿庄严肃穆的气氛!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就连何岁也捂住了脸。
【坏了,贾老将军,您忘了我也姓何啊……】
纾亲王何璋更是被骂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指着贾凯,气得浑身发抖。
“你……贾凯!你……你安敢在金殿之上,口出秽言,辱骂本王!”
“骂你怎么了?”
贾凯晃悠着走上前,一把推开他,那巨大的力道让何璋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俺老贾今天不光要骂你,俺还要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王八羔子!”
说罢,他竟真的当着满朝文武,当着龙椅上天子的面,一屁股坐倒在地,然后,费力地脱下了自己脚上那只早已磨得不成样子的牛皮军靴。
他将靴子倒转过来,狠狠地往金砖上一磕!
“咚!”
从靴子里掉出来的,不是柔软的棉絮,而是一团早已被汗水浸透,变得又干又硬的枯黄干草!
贾凯举起那只破烂的靴子,又抓起那把干草,赤红着双眼,对着何璋咆哮。
“王爷!你他娘的给俺老贾看清楚了!”
“俺!镇国公贾凯!超品国公!脚底下塞的是草!”
“俺北境几十万小崽子们,大冬天连他娘的一件囫囵棉衣都穿不上!一个个冻得跟孙子似的,还得拿着刀,去跟那些像狼一样的蛮子拼命!”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你他娘的倒好!住着金碧辉煌的王府,吃着山珍海味,在这里跟陛下谈仁义?谈体面?谈与民休息?”
“我休息你娘的腿!”
贾凯猛地站起身,将那只破靴子,几乎要砸到何璋的脸上。
“是你的面子金贵,还是我那几十万兄弟的命金贵?!”
“有本事,你别在这里放屁!你把你的王府卖了!你把你的家当都捐了!去给北边的小崽子们,换几件棉衣,换几口热汤喝!”
“你要是能做到!俺老贾,当场给你磕头!认你这个贤王!”
“你要是做不到!就给俺闭上你的鸟嘴!”
一通粗鄙至极,却又直击灵魂的咆哮,在太和殿内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这一刻,什么“仁义”,什么“体面”,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纾亲王何璋,被骂得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仁德”面具,都被这只来自边关的、塞满了干草的破靴子,砸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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