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心头一沉再沉,看了一眼半夏,半夏无奈点了点头。
武安侯眼底一抹悲愤:“为何皇上独容不下霍家,要如此大费周章掩天下人耳目?”
“因为郑家,您自己能原谅他们,天下人永远也不会原谅,毕竟死的是他们的亲人”,半夏叹了口气:“皇上不敢信您。他先是皇上其次才是父亲……若您敢气死,他私兵半个不会给,虽不敢尽信您,但您忠正,无您监管他怕二皇子拥兵自重。”
“难怪徐侯翻脸无情,差点儿害死你,原来他是恨我在骨子里所以才牵怒你”,侯爷心头火大又无处发闷,抬腿踹了一脚伍长风:“小子,咱俩过几招。”
伍长风笑着放下茶盏:“你也胆儿肥了,也不怕小妹骂你,来吧,我可半招不让”。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已到近前。
半夏吓的心惊肉跳,起身往门外走,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一群疯子。
一出房门,黑衣人忙迎上前:“先生……”
“侯爷心里苦,让哥揍他一顿挺好的,少拦着”,半夏咬了咬牙:“他自找挨揍,你跟我去衣坊也买几件衣袍。”
“谢谢先生,我跟您去,您银簪子也给我买两个”,黑衣人笑着陪半夏往楼下走。
打归打,侯爷挨了伍长风一顿胖揍,半个时辰后写了奏折进宫。
傍晚时分,皇上下旨,二皇子封为永定王,赐私兵三万,赐永定王府,三日内出宫回府。
三月十八,迎娶新后进宫,太傅之女扶为皇后,太傅长子封为国丈。
三月二十日,年仅五岁的六皇子立为太子,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桃花岭古墓事件瞬间戛然而止,如风过平湖,未待风波起事情已息
三月二十一日,大柱买了座四进院子正式搬出半夏的宅院。
三月二十二日中午时分,白枫把孙馨和孙婆子、徐安都接回,住进西厢房。
院子里又恢复了热闹,每日留五个下人护院,日子也算安稳。
四月初一,刚吃过中饭,周安匆匆走进来施了一礼:“小姐,北城有户姓李的老汉带着他两个儿子来看您了。”
半夏一惊,心情大好:“婶子让灶房重新备饭,叔跟我去接人。”
领着人兴冲冲出了书房。
一出院门,门外站着三人。李老汉一身半夏当初给买的锦袍,精神抖擞面带笑容。
身后跟着两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二人中上容貌,身材高挑仪表非凡,都是一身细布灰袍,一支银簪束发,干练干净。
“李祖父您怎么来了,两位叔回来了?”,半夏笑着上前见礼。
李老汉笑着点头:“祖父想你了,你两个叔被调回了京城,长风帮我找的人,如今他们兄弟两个回来祖父也翻身了。”
“这可太好了,您跟叔快请进来吧”,
将人请进书房重新见礼,周安上了茶点去灶房帮忙。
李老汉笑着看了一眼半夏:“丫头,你两个叔被安插进永定王府做了私兵,二皇子知道你护着我,如今提拔了他们两个,手下都有三五百人的,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李广义和李广平笑道:“多谢大侄女护着爹娘,以后你的事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事,责无旁贷。”
“恭喜恭喜,以后我可美了”,半夏心花怒放:“多谢叔护着,王府怎么样?”
“大,就在西城门外五十里给了个大王府,差不多两千亩吧,二皇子打算出手再多买些地开私庄,以后王府还得扩建,不然这么多私兵也无处住”,李广义取出个首饰盒放到案头:“二皇子送你的,谢谢你信他帮他。什么时候想出去转转,我们两个送你去看看,二皇子说随时欢迎你去。”
半夏笑着点头:“谢谢永定王谢谢叔,这可太好了,以后一定去看看。”
李老汉低头饮了口茶:“丫头,听祖父的……你祖母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孙女婿不回来哪也不许去,吃谁的饭也不如自家饭香,以后闷了,他们两个买了宅院你随便去住。”
“我听祖父祖母的”,半夏心头颇暖连声应下。
说话工夫酒菜摆上,四个人边吃边叙话,异常的亲近。
半夏帮忙斟酒布菜:“祖父,您可有孙香他们两家的消息?”
“有,上个月你宋叔两口子和你孙婶子去了,姐妹两个都有了身孕,如今也有三四个月了”,李老汉笑道:“天大的喜事总算是成全了两家一儿一女,老大是丫头,老二是小子,都高兴,你宋婶子见人就傻笑,她们两个也不掐了也不吵了。”
半夏低头一阵笑,总算是否极泰来。
热热闹闹吃了顿饭,一马车吃穿用度已经装好,周安领着个护院一人赶辆马车将父子三人送回北城。
将人送走,半夏回了书房,杜婆子忙道:“小姐,贵饰您收起来吧,大管家让您别卖了,留首饰。以后免得花高价又买。他也不是皇子了,您再卖人家想的多,下回不赏了您不也得受着……大管家不许您送人。”
“不送,自己留着”,半夏打开看了一眼,收回内室。
放进百家衣的盒子里,一时间有些不解,皇上怎么把二皇子踢出这么远,竟踢出了京城。
果然天子手段非凡人能猜。
此时徐侯府内,程玉正倚在窗边绣着婴儿的襁褓,小腹微隆,脸上带着一丝初为人母的柔和。虽只是侯爷的妾,但爷从来都对自己高看一眼,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府里目前唯一的希望。
院外传来脚步声,程莲笑着走进来:“玉儿,三妮身边的张婆子送安胎的汤剂来了”。
“快请”,程玉心头一丝甜蜜,母凭子贵果然没错,如今满府的人都围着自己团团转。
程莲笑着迎了出去。
工夫不大张婆子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乌木托盘,上面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程姨娘,”张婆子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三小姐听说您近来胃口不好,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安胎的汤,此汤对您和小少爷都好。”
“有劳三小姐费心了。”程玉接过汤碗,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鸡汤的香气扑面而来。微微有些蹙眉,味道太怪了。
张婆子立刻解释道:“这里面加了些温补的药材,都是对孕妇极好的。小姐吩咐了,这汤您得趁热喝才管用。”
程玉不好再推辞,便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汤味醇厚,药味虽重,却也不难入口。喝完汤,张婆子接过空碗,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匆匆离开了。
程玉歇了一会儿,又拿起绣花针做活计,刚绣了几针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被硬生生剥离出来。
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手中的绣花针掉落在地:“啊——”痛呼出声,下身一股热流涌出,染红了白色的衣裙。
丫鬟们惊慌失措地围上来,程莲脸色惨白跑去找程祖。程玉死死抓着床沿,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此时终于明白,那碗汤根本不是什么安胎汤!三妮……是三妮容不下她的孩子!
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带走了她腹中那个尚未成形的生命,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程玉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喃喃自语:“侯爷……这碗汤……可是遵了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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