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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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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其它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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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道,“太后娘娘与先帝帝后情深,深得皇上和群臣敬重,也与母亲情谊深厚。她虽出身薛氏,却秉性贤德,处事公正,与母家关系疏离。

“若没有她的极力保全,大皇子和肖氏早死了。她一直不高兴薛贵妃过于偏袒薛家,也谨遵先帝遗训,反对薛家外孙再度入主东宫……”

明山月道,“我也不是说薛太后一定参与了。既然彻查,就什么结果都要设想到……”

定国公又思忖着说道,“温乾几年前才调入亲卫当指挥使,之前一直在京营当差。他绝不可能护卫肖氏和薛贵妃去紫霞庵上香,更不可能参与那件秘事。

“此等宫闱绝密,他如何会知晓?”

明山月也奇怪,“别说他在京营,即使在十二亲卫也不应该知道这种秘事,除非是薛家绝对心腹。或许有薛家当年没抓到的漏网之鱼,把消息透给了他。

“有可能那条鱼还活着,目前藏匿在湘西,可惜温乾没说出来就死了。那么大的地方,没有一丝线索,怎么找?”

定国公继续分析道,“温乾此人,素来谨慎顾家,八面玲珑。薛家选中他举报肖鹤年,正是看中他‘顾家’之心,一旦事败,便可利用家眷逼他闭嘴。

“他这般心性,应该预想到若事情败露,他必成弃子,他应该还留有后手……你被任命为镇北抚使是意外,他把事情告诉你,无非是欲借你之力,增添几分胜算。

“或许,他的家眷知晓些内情?”

明山月点点头,又摇摇头。

“温乾一定做了其它更隐密的布局。但祖母素来不喜温夫人,说她多言易失,不是明理通达之人,温凯又过于直率。

“以温乾谨慎的心性,未必敢把这件惊天秘事和盘托出,否则也没必要死前见我一面。我已经派人秘密跟温凯接洽,希望能从他口中知晓一些线索。”

此刻温家已经被飞鹰卫严密包围,负责此事的百户是薛及程的心腹。

为了不引起薛家人注意,也为了不让薛家杀人灭口,明山月不能直接与温凯见面,而是派飞鹰卫里的一个心腹去秘密接洽。

薛及程在飞鹰卫经营多年,又有贵妃姐姐和二皇子撑腰,飞鹰卫里的势力比明山月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强了太多。

目前,明山月在飞鹰卫只有几个用得上的心腹,还是定国公给的。

定国公又叮嘱道,“这事暂时不要跟父亲说。不是不信他老人家,是怕他跟母亲说漏嘴。母亲身体不好,又事关宫闱,怕她操心太多影响身体。”

明山月也是这个意思。老两口一生恩爱,彼此之间没有一点秘密。告诉祖父还让祖父为难,说吧,怕老妻承受不住,不说吧,又貌似跟老妻藏私……

提及家人,明山月语气温和了些许,“冯姑娘的医术确实精湛,不说妇科幼科,单论针术一道,只怕太医院最好的御医也望尘莫及。

“待我娘病愈,再请她给祖母诊病,也给三叔看看。”

想到她在诏狱施针时的淡定从容,明山月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真有如祖母一般,既有真才实学,又坚韧不拔的姑娘。

定国公先是点头赞同,后又连连摆手。

“你三叔那个病,怎么好让姑娘家看。”

明山月道,“不是看那个病,是看能不能把腿治好,让三叔重新站起来。”

定国公不确定,“她有那么厉害,还精通骨科?”

明山月反问道,“爹可见过比她更了得的大夫?”

定国公真没见过,“也是,等你娘病好就让她给母亲和三弟看看。”

远远的更声传来,五更天了。

明山月才起身回自己院子。

阿玄还在骂人,嗓子都骂哑了。

它生气了,气坏了。

明山月两天两夜没合眼,没搭理小东西,洗了脸换了衣裳,吃完早饭又去上衙。

到了东角门,刚接过郭黑手里的马缰绳,就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明大人,出事了。”

那人也刚到东角门外,隔门看到明山月。

明山月停下,“进来回话。”

那人进门在明山月的耳边低语道,“刚得到现报,温夫人于夜里自谥身亡。”

明山月眸子一凝,声音急切,“怎么回事?”

那人摇摇头,“目前不知。”

——

冯初晨被木槿的敲门吵醒,“姑娘,卯时初了。”

冯初晨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的,廊前灯光把窗纸映得微黄。

她觉得脸和枕头有些凉,一抹,一脸一枕的泪水。

门又响了两声,“姑娘,醒了吗?”

“哦,我还要睡会儿,让半夏带不疾练打拳。”

木槿有些着急,“姑娘又不好了吗?”

“没有,夜里没睡好,不要再打扰我。”

冯初晨又闭上眼睛。

她梦了一夜前世的妈妈。

都是妈妈和她两个月前留下的影像,真实的就像看手机。

妈妈年轻漂亮,风华正茂,有穿着淡紫色衬衣的,有穿着驼色高领毛衣的,有穿着印花连衣裙的,有大肚子照的,有抱着奶娃娃照的……

梦中画面非常清晰,连奶娃娃前额上的朱砂痣都看到了,妈妈最喜欢摸她的这颗小痣。

妈妈的笑美极了,眼里满是对女儿的疼惜。

奶奶不喜欢妈妈,每次说到妈妈都指责她自私,不负责任,不配当妈,女儿两个月就跳楼……

冯初晨知道妈妈是爱她的。但严重的抑郁症患者被刺激到,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许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怎么会这样!

穿越过来一年多,冯初晨共情了大姑,怜她一生凄苦。共情了小不疾,怜他小小年纪失去所有至亲。共情了王婶,怜她嫁错男人错付一生。

也心疼小原主,怜她生的莫明莫妙,死的无人知晓……

却从没舍身处地想过原主还那么小,也会想爹娘。

亲爹亲娘什么样,他们为何要遗弃她……

在昨天知道原主的遭遇后,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潜意识又想起了亲爹娘。

自己没见过她的父母,又讨厌渣爸,便梦到了前世妈妈。

应该是这样。

冯初晨觉得,或许原主的亲娘是真心疼爱那个女儿的,知道有人要害她,才让人在她头顶扎针留着一口气,又让人把她送去青苇荡。

期许能干的冯医婆那时候也去青苇荡,正好救下她……

母亲以这样的方式给女儿留一线生机,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若这样,那位母亲应该已经死了……

已经过去十五年,没有人来掘过那个小土包,就说明想害她的人认为那个奶娃娃已经死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她被埋在那里。

原主已经不在了,自己好好代她活着,代她好好爱护她最疼爱的小不疾。

下次休息五天的时候去一趟寺庙,为大姑和原主、养父母上香,愿他们下辈子平安顺遂。也为救她的另两个人及生母祈福,希望他们还活着。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跟阳和长公主府和明府保持良好关系,真遇到什么事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冯不疾练完太极拳和弹手指,来东厢看姐姐。

冯初晨刚穿好衣裳。

“姐姐怎么了?”

“夜里没睡好。”

“又做恶梦了?”

“不是,做的美梦。”

“什么美梦?”

“梦到娘了。”

冯不疾以为梦到他和姐姐的娘亲,问道,“我已经忘了娘亲长什么样,姐姐还记得?”

冯初晨道,“等姐身体好些了,就把大姑和爹娘的相貌画出来。”

她前世不是美术生,这一世也没学过丹青,不可能画得顶像,但用墨条画个大概轮廓还是做的到。

这几个人她必须记住,冯不疾也必须记住。

冯初晨用手捧捧小少年的脸,小家伙胖多了,因刚打完拳脸色绯红,一点不像病秧子。

冯不疾心里像灌了蜜,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小月牙。

她心里无限怜惜这个小豆丁。

这一家人包括原主,命运都是那么悲惨和不同寻常。

眼前这根几乎枯萎的“小豆芽”,也是因为她的到来,生命才重新旺盛起来。

她暗暗发誓,定会倾尽全力,护他平安长大,看他走过青葱岁月,迈过壮年时光,最后儿孙绕膝,寿终正寝。

唯有如此,才不负大姑一家对原主的深恩厚泽,也才不枉她占据了这个身体。

她还要给王婶一份好生活,以报答她为自己和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目前家里不算富裕,给钱王婶肯定不会要,冯初晨为她想了一条更好的路。

其实,王婶还不到四十岁,还有月信呢。若她愿意找个好男人嫁了,再生个孩子最好。

但冯初晨看出王婶不会再嫁人。

早饭后,冯初晨牵着冯不疾把他送去私塾。

回家后把王婶请到东厢。

“王婶,我想放了你的奴籍,你再收养一个男孩当儿子。让那孩子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能考个功名最好,不成我出钱让他做生意。”

想着能有那种美好日子,王婶笑起来,一脸幸福。

“谢谢姑娘为我着想。现在日子好过,认个干儿子当然更好。当良民还是算了,我娘家那几个好兄弟一直没断念想,总想把他们的儿子过继给我。

“哼,说得好听是给我养老,我知道他们是看中我兜里的钱。若我恢复自由身,他们无事就来家里闹,烦人。”

冯初晨知道王婶几个兄弟难缠,等将来自家腰杆硬些再说。

又道,“王婶抽空就去牙行看看,买个岁数小又机灵的小子,最好孩子是孤儿,没人吸血。以后医馆挣多了钱,我单给你们母子买座宅子。”

王婶大乐,“哈哈哈,北大街有家卖人的牙行,我无事过去转转。”

王婶走后,冯初晨把门插上。

她回忆了一下,打开装手札的箱子,把太朔十年至十二年的一本手札拿出来。

这本手札里讲了如何制此生香,她记得这里加夹着她不太懂的几句话,还用横线划下来,与此生香无关,又不知何意。

翻到那一页,找到那几句话,写的是六种药名,六个穴位。

再在记忆里搜寻,大姑在原主学上阴神针前,施针的穴位正是这六个,先后顺序也一样。

冯初晨一阵欣喜,这就是培养施针人前必须做的事。

给她泡药浴和施针,体质过了就能教她施神针了。

她又去柜子前把铜匣拿出来。

铜匣匾长,黑黄中泛着红光。

把里面的此生香拿出来,拿着铜匣上看下看,再敲一敲,晃一晃。

她终于有了发现,这个匣子底部内外有半厘米之差。

乾坤应该在这里。

可不管她如何费劲,也无法把底部打开。

她不明白大姑为何要如此,有什么秘密,明明白白跟原主说清楚不行吗?

一直忙到晌午冯不疾下学,也没有打开铜匣。

她只得暂时放弃。

知道了原主的身世,诏狱里留下的阴影反倒不那么明显了,也算好事一桩。

下晌,初冬的阳光洒下来,把窗纸映得金灿灿的。

大头蹲在房檐下打着盹,庭院里寂静无声。

冯初晨正坐在桌前画画像,外面传来木槿的禀报声,“姑娘,端爷来了。”

冯初晨现在特别不想看见明山月和上官如玉,他们的下人也不待见。

她走出去,冷脸把端砚请进上房。

“端爷有何贵干?”

端砚看出冯初晨不高兴,猜到一定是自家公子得罪了她。以公子对冯姑娘的看重,他不敢得罪她。

端砚陪着笑脸,“哈哈,冯姑娘说笑了,我就一个奴才,还什么爷。”

屋里没有其他人了,他拿出两张银票给冯初晨,各六百两银子。

“我家公子这段时间忙,心情也不好,让我送给冯姑娘,说是他和明大人的谢意。”

冯初晨不客气地接过,那个大忙值这个价。

端砚连口茶都不敢喝,起身告辞。

走到庭院里遇到芍药,芍药叫住他问道,“端爷,那天跟你一起来我家的黑大个叫什么名字?”

端砚笑道,“黑哥是明大人的亲兵,叫郭黑。他人很好,你们有些误会,说开就好了。”

芍药怒目圆睁,“他好个屁,黑不溜秋,嘴又臭。”

“芍药,不许胡说。”

冯初晨走出来喝止道。

芍药才愤愤闭了嘴。

冯初晨把冯姑婆和冯求恩夫妇的容貌都画了下来。

冯求恩夫妇的样子她有些记不清,问了王婶,画了三次才画完。

她画得比某些古代画师好得多,没有那么写意,至少有六七分相像。

王婶笑道,“画得真像。姑娘有才,连丹青都这么好。”

冯不疾捧着画十分激动,眼里有了泪花,“原来爹爹娘亲长这样,爹爹俊俏,娘亲和大姑一样美丽。我要保管好,当传家宝传给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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