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之见，我们方向错了？
那个鹤宁没有说实话，我等会儿回一趟鬼市，再去找她。
“也好，我先带巴松回刑部，明天上午碰头。”
没过一会儿，刑部的人将巴松的尸体抬走，可因为人已经被冻成了冰块似的，在抬的时候有个人手滑了一下，结果巴松的右胳膊磕在地上，只听如同瓷器落地的清脆之声，巴松的一条胳膊瞬间碎成无数块。
还没待人反应过来，一只虫子便从巴松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沈婳连忙刑部的人放手快跑，可虫子已经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脸颊上。只见那人瞬间被冰冻，然后虫子继续屋子里寻找目标。
陆沉舟将金召南挡在身后，让他赶紧出去。沈婳从身上掏出常宁公主送给她的红宝石短刀，常宁说这把刀削铁如泥，正好她想试试是不是如常宁所说。
“赶紧出去。”
沈婳让刑部的人不要再管巴松的尸体，又让他们带着金召南赶紧离开，并且将人全部疏散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越远越好。随后她关上门，只留她和陆沉舟两人在内。
“陆大人，你的人将虫子放出来，你必须出力解决掉这个麻烦。”沈婳提醒道。
陆沉舟已经头皮发麻，方才下属瞬间变成冰块是他亲眼所见，此时他额头冒着冷汗，身上亦是如此。
可沈婳却没有那么害怕，她盯着在自己上空一直盘旋的虫子，她告诉陆沉舟这个虫子没有眼睛，只靠听觉和感知近物的温度来判断活物。
“这虫子怕什么？”陆沉舟问道。
沈婳轻声回道：“不知道，反正不怕火。”
陆沉舟蹑手蹑脚的拿起桌上的花瓶，他给沈婳使了个眼色，让其发声引虫子的注意，他好将虫子引到瓶子里。但沈婳似乎没懂他的暗示，做了个似懂非懂的表情回应他。
“你说句话，我来......”
霎时，虫子调转方向，朝着陆沉舟猛地飞去，陆沉舟一个下腰，旋转飞身躲过了冰魄虫的攻击。但虫子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便一直纠缠着，好几次险些碰到陆沉舟的皮肤。
冰魄虫只要不接触到人的皮肤，不会有事，但只要碰到皮肤，那么这个人必死无疑。沈婳就在旁看着也不上前帮忙，只听陆沉舟喊道：“沈婳，我都这样了，你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沈婳拔出红宝石短刀，将冰魄虫劈成两半，随后她将虫子踩在脚下，碾成了碎渣。
陆沉舟经过一番的抵抗已经累得大喘气，他弯下腰指了指沈婳：“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是啊，但你不仁在先。”
沈婳方才故意装作没看懂陆沉舟的暗示，她认为陆沉舟这是让她当靶子，所以她在陆沉舟抵抗时不上前帮忙，这也让她再一次认为陆沉舟对她的怀疑没少半分，而她也想趁机试探陆沉舟的底细。果不其然，方才那几下足以证明之前陆沉舟都是在示弱而已。
“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啊！”
沈婳故意看着自己的短刀发出感慨，又看了眼碎成渣的巴松，她发现从巴松的尸体碎片里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早该想到的。”沈婳从碎片中拿出一块碎成两半的绿玉。
陆沉舟问道：“想到什么？”
“巴松和鹤宁的关系恐怕不一般，你先处理一下这里，我回鬼市找鹤宁。”
说完便拿着碎成两半的绿玉出了门，完全没看到陆沉舟黑着的脸。方才陆沉舟真没有故意想找沈婳当箭靶的意思，他说话就是想引起那只虫子的注意，结果弄巧成拙。
见沈婳安全的出来，金召南问道：“我姐夫呢？”
“死了。”
沈婳瞪了金召南一眼，随后离开了外藩所。
“姐夫......”
“喊什么？”
见陆沉舟扶着腰走出来，金召南立马上前问道：“那虫子呢？”
“被沈婳砍成两半，然后碾成渣了。”
陆沉舟一脸疲态，他扬了扬手，让下属把里面处理一下，即使碎成渣也要带回刑部。
而沈婳刚离开外藩所没多久，便有人从身侧将一张字条塞在了她手里，待她看去时那人已经穿进人群。字条上写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沈婳看完后将字条塞进兜里，她虽疑惑但现在顾不了是谁给的东西，当下最重要的是去找鬼长，还有今天晚上去陆府找那位姓白的夫人。
一双一眼看着沈婳离开的背影，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情绪。而在这个人的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她真的是小月儿？”
闻幽又看了眼沈婳离开的方向，呢喃道。
檀林儿点了点头道：“师父，你让我塞给她的东西为何她看了没有任何举动？”
“檀林儿，你在教坊这些日子难道还没学会看人脸色？”
檀琳儿回道：“师父，您老人家一年前让我待在张掖等你的消息，我可是千里迢迢来这儿的，足足花了两个月才到的这里，随后我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摸清这里所有的大大小小的街巷，还有教坊里的情况，这才凭着天生的舞姿在教坊里待着，至于当官的脸色我已经摸透了，都是些披着人皮的鬼罢了。”
檀林儿是闻幽的关门弟子，七年前差点冻死在路边，好在遇到了云游的闻幽这才保住了性命。后来闻幽想把托付给一户人家，可檀林儿觉得跟着闻幽她可以离开西域这个地方，去她向往的南方。
闻幽见到谭林儿的时候也有些恍然，她眼神中的那股狠劲像极了自己曾经的故人，于是便带着檀琳儿走南闯北，也教会了她一些防身的本事。但在一年前他将檀林儿留在了张掖，他独自一人去了一趟暹罗和安南。
“师父，按照您的吩咐金忠确实已经按捺不住，他上午给我送信了。”
“说了什么？”
“他让我示弱，然后去接近沈婳，去调查她的身份。”
一个月前温伦和金忠第一次见到檀林儿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个从西域来只会跳舞的小娘子，于是金忠每每到教坊都会对檀林儿说关于沈婳这个人，他只告诉檀林儿沈婳是个杀手，但是他一直没有证据证明，所以需要用她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去接近，至于目的他替檀林儿已经想好，为了避免沈婳起疑心，他让檀林儿服用毒药，但却说是不至性命的慢性毒药。
“他给你吃了什么毒药？”
“夹竹桃，他让我吃了三片，那老东西确实有点东西，竟然知道夹竹桃只要不吃多，就不会立刻致死。”
闻幽突然笑了两声。
“师父，我都中毒了你老人家怎么还笑得出来。”
檀林儿双手抱在胸前假装生气道。
闻幽对檀林儿还是了解的，他这个小徒弟对外人十句话能有三句话是真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她在药缸里泡了几年，一般的毒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
闻幽淡淡道：“你去跟着她，既然金尚书给了你任务，那你得做出样子，这样才能博得信任。”
檀林儿瘪了瘪嘴：“好吧，本姑娘就陪他们玩玩。”
沈婳刚回到医馆换了身衣裳，檀林儿便走进了门。
“不好意思，今日医馆打烊了。”
檀林儿咳了两声，轻声道：“大夫，我已经在这等你两天了，你就帮我看看成吗？”
沈婳瞅了眼檀林儿，淡淡道：“我准备出门，即使给你看了也来不及开方子、配药，所以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我是个教坊娘子，恐怕下次能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檀林儿的声音弱如蚕丝，沈婳见她的气色确实不好，又因为方才她说自己是教坊的人，于是沈婳便想着耽误一会儿也没什么。
“伸手。”
沈婳让檀林儿坐下，檀林儿将手臂伸到沈婳的面前，说道：“我这几日总觉得......”
“不要说话。”沈婳将三根手指放在檀林儿的脉上。
片刻，沈婳起身，缓缓走到门前将门缓缓关上，继而露出道不明的笑意。
“前面那张字条是你塞到我手里的对吗？”
只听“啪”的一声，门闩插进。
檀林儿故作镇定道：“什么字条？”可心里却还是害怕的，她知道沈婳是个杀手，手段自然阴狠，她没有把握自己能从她的手里逃出去。
沈婳眼角上挑：“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我好留你一个全尸。”
檀林儿问道：“人人都说你鬼医沈婳对孩童妇孺都会存有怜悯之心，而且医术高明，我正是因为这个才从教坊来此处求你给我看病，如果你只是想要钱财我可以给你，我在教坊认识好多当官的，他们给了我一些钱，我都存着呢！”
“别装了，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身上有功夫是可以从脉象上摸出来的？”
檀林儿心中暗道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如果她再不说恐怕小命真的会落到沈婳手中，但她也的确想试试沈婳的手段，于是她回道：“我师父从小便教给我一些功夫，但是我只用在了防身上，而且会一些本事也能在教坊中立足，那些当官的最喜欢看我舞剑。”
沈婳点了点头：“没错，这年头姑娘会些本事可以防身确实不错，可哪个教坊的小娘子随身带刀？”
檀林儿见自己随身携带的刀竟然到了沈婳手中，沈婳拧眉道：“本来看你是个女的，准备给你留个全尸，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说完，沈婳拔刀刺向檀林儿。
檀林儿见状立马侧身闪躲，转身至沈婳身后，一个蝎子摆尾将二人拉出距离。
“沈大夫，我真的只是来看病的。”檀林儿这时还不忘解释，但沈婳已经认定她是来杀自己的，便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沈婳扬了扬手中的刀：“檀林儿，这刀柄上刻着你的名字，试问哪个教坊小娘子没事在刀上刻字。”
“好了，我打不过你，我可以告诉你谁让我来的，但能不能不杀我？”檀林儿双手合十，求饶道。
“谁？”沈婳将刀放下，冷声问道。
“那人你认识，但是我不能说，说了我命就没了，他给我吃了毒药，要是没有解药我会死的。”檀林儿以为沈婳会因此放下戒心，可没曾想一转眼她已经感觉到胳膊上流着血。
“我数到十，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你的祭日。”
沈婳将刀收起，坐到椅子上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十，九，八，七，六，五，四......”
“我真的不能说......”
檀林儿捂着伤口为难道。
“三，二，一。”
沈婳的刀离檀林儿的脖子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她突然停止了动作。
檀林儿的心差点儿落地，她捂住胸口缓缓道：“我就是个教坊娘子，有人让我探你的底细，如若我不照做都是死，既然都是死，死在你的手上你好比毒发。”说完她便闭上眼任凭沈婳处置。
沈婳看出了她的伎俩，觉得檀林儿确实是个有脑子的人，于是她说道：“让你来的人可是个大官？”
檀林儿点点头。
“那人让你来只为了打探我的身份？”沈婳又问。
檀林儿回道：“他跟我说你是麻烦，迟早要除掉。”
“你身上的毒并不致命，但是时间久了确实会伤身，我给你一些药你放在身上，那人再给你毒药的时候你吃一颗便成，但是我的解药不白给，你需要为我做事。”
沈婳从檀林儿说出来的几句话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但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那人背后的势力。
檀林儿疯狂地点头：“只要不杀我，让我干没什么都成。”
沈婳坐在椅子上微微偏头，她凝视着檀林儿。
檀林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问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这样的人都被人要挟，我猜你也是有目的，对吗？”
沈婳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声音的极其平静，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更疑惑。
檀林儿依旧装作一副被人逼迫的样子，她回道：“做大夫的疑心都这么重？还是你真的如那人所说是杀手？不过你方才那几招也不怎么样，虽说速度快，但没有杀手的阴狠。”
沈婳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瞳孔微微收缩，眼底一道寒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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