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柠只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就像在画大饼。
有不止一次前车之鉴，所以她是不敢相信的，哪怕的确很有诱惑力。
傅西淮见她迟迟未表态，有些不爽，“机会只有一次，我也只说一次，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蒋柠想了想，回答道，“我考虑几天。”
听到她这么说，傅西淮也就不着急了，他应声道，“没问题，最多三天，还有穗城不能去。”
蒋柠见他又这么说，一气之下，直接说，“真不放心，你跟我们去就行。”
话音刚落下，她就看到男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他冷嗤一声，道，“你真把自己当回事，我是吃饱没事干了。”
蒋柠稳住情绪，转而冲他微微一笑，“就当作陪笙笙去玩也可以。”
听到她拿笙笙来说，傅西淮这次没立马回怼过去了。
他目光朝小姑娘看过去。
她靠在蒋柠身上，眼眶还红红的，撅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吟一瞬，他迈开步伐，走过去。
到了笙笙旁边，他轻咳一声，问，“要不要跟我回京北？”
笙笙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她想都没想就摇头道，“我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说这话时，她垂着眼眸，并没有看傅西淮。
傅西淮的手动了动，想抬起来去摸她的头顶的，刚抬到一半，又放下去。
他说，“那你想不想我陪你去穗城。”
笙笙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
她抿了抿唇，而后道，“不想。”
闻言，傅西淮倒也没生气，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问，“为什么？”
笙笙脱口而出，“每次你都要跟妈妈吵架，还欺负她，我不喜欢这样子。”
这话一落。
蒋柠先愧疚了，“宝宝，对不起。”
她想自己也有问题，总是控制不住当着孩子的面跟傅西淮吵。
说完，她紧了紧那握住笙笙的手。
小姑娘却仰起脸，一脸认真跟她说，“妈妈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而且还很辛苦，我还得给你说谢谢呢。”
说着，她踮起脚，扯了扯蒋柠的手。
知道她要做什么，蒋柠赶紧俯下身，把脸颊凑过去。
笙笙朝她的脸上吧唧一口。
顷刻间，她心情好了起来，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妈妈真甜。”
傅西淮瞧着母女两人的互动，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但具体又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终于，他抬起手，大掌落在小姑娘的头上。
这次语气倒是温柔许多，“我带你去上班，不会被人欺负的，也不要吗？”
笙笙还是坚持选择，“我不要，只要妈妈。”
傅西淮没辙。
倏地，他见笙笙抬头看他，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说，“不过...”
她顿下。
傅西淮，“不过什么？”
笙笙歪着脑袋，思考几秒，回答，“如果你跟妈妈道歉，并且以后不要再欺负她，我就跟你走。”
傅西淮，“......”
他又没做错，道什么歉。
“换个条件。”不肯道歉的男人，用商量的口吻道。
笙笙，“我不要其他的。”
傅西淮，“给你买东西，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笙笙摇头，“不要。”
傅西淮，“......”
这孩子，真够执拗的。
他睨向蒋柠，跟她说，“你给孩子做下思想工作。”
蒋柠觉得他没耐心，自己想跟笙笙搞好关系，却不肯一步一步来，非要一蹴而就。
“孩子已经懂事了，我不想强迫她，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傅西淮听到这话，直接被气笑，“你就是故意的，拿孩子来压我。”
蒋柠觉得他不可理喻，“你真是幼稚，再说了，之前也没见你对她这么上心，你的变化让我瑟瑟发抖。”
傅西淮又被气到。
本来想发火的，但是想到笙笙刚刚说的话，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
突然想到什么，他低下头，冲笙笙道，“你妈妈骂人了。”
蒋柠，“......”
笙笙哼了声，说，“才没有呢，幼稚是可爱的意思，不是骂人。”
蒋柠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眉头拧了下。
她在想要怎样把傅西淮打发走，结果还未开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周律森。
“蒋柠，我已经在地下停车场了，你们收拾好可以下来。”
蒋柠闻言，赶紧道，“周总，不用你亲自送的，我自己能打车的。”
她要去墓园。
周律森得知后，说让他的司机送她们过去。
谁知道，竟然是他自己过来了。
“没事，我正好有空。”他说，“好了，先这样。”
不给蒋柠拒绝的机会，说完他就掐断通话。
蒋柠放下手机，刚抬眸，就对上一张已经了沉下去的脸。
傅西淮面色那叫一个难看，目光森寒。
他冷声道，“要去哪里？”
蒋柠顿了下，回答，“看我外公外婆。”
关于那个孩子，她并不想说出来。
傅西淮，“周律森送你们？”
蒋柠还是解释一句，“周总觉得......”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用不着他送。”
蒋柠不想又因为这件事跟他吵，于是道，“我自己打车。”
说完，她便牵着笙笙进了浴室。
帮她洗了脸，又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直，扎起来。
傅西淮跟过去，一直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们。
帮笙笙收拾好，她才开始收拾自己。
瞧见门口站着的男人，蒋柠有些不自在。
她跟他说，“你别站在这里，我们也差不多要出发了，你回去吧。”
傅西淮闻言，从鼻腔里发出冷嗤的一声。
随之便转身离开。
蒋柠以为他走了，结果收拾好走出浴室，见他坐在沙发上。
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还不走？”
闻声，傅西淮抬眸睇她一眼，“当然要走。”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到了电梯，蒋柠按了第一楼，傅西淮却将其按掉，换成负一楼。
“你干嘛呢？”
“送你们啊。”傅西淮挑眉，“怎么？不想我送。”
蒋柠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欠揍。
她冷笑一声，回答道，“不敢想。”
傅西淮，“又在装，你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么点小事会不敢？”
蒋柠见他又开始阴阳怪气，索性抿上唇，不说话。
到了地下停车场，傅西淮一下子就找到周律森的车。
他牵起笙笙的手，走了过去。
到了车旁，他抬手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玻璃。
车窗玻璃缓缓滑下来，露出周律森那张温润斯文的脸。
他面带浅笑，冲傅西淮颔首，而后看向笙笙，说，“小笙笙，上来吧。”
笙笙笑嘻嘻喊了他一声，“周叔叔好。”
小姑娘声音甜甜的，傅西淮一听，脸再次黑沉。
他可没听过笙笙用这样的口吻叫他。
顷刻间，他那看着只周律森的眸光里，已经是寒芒毕露。
缓缓开口，“我的妻子女儿不需要周总费心，麻烦你以后离她们远点，还有，她们要跟我回京北，不会去穗城。”
周律森听到这话，看了看蒋柠，问，“你要回京北？”
蒋柠正想开口，就对上傅西淮投射过来的凌厉目光。
她眉头皱了下，斟酌着要如何回答。
这时，周律森沉润的嗓音传来，“你难做的话，没事的，帮我另外请一个刺青师过去也行。”
蒋柠闻言，冲他感激一笑，“好，微信上沟通，晚点联系，不好意思。”
周律森摆摆手，“没事，好了，去忙吧。”
蒋柠点头，“好。”
对他善解人意的台阶，蒋柠是充满感激的。
至于傅西淮，她讨厌死了，但又不得不忍着。
周律森走了。
蒋柠跟笙笙两人上了傅西淮的车。
驶出停车场，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蒋柠突然有些恍惚。
脑海里不由得涌起过往的某些记忆。
她与傅西淮的交织就是从这座城市开始的，那会儿的他们多年轻。
她还在读大学，他呢，中止学业，到傅氏集团在这边的分公司学习管理。
深吸一口气，蒋柠甩了甩脑袋，不让自己继续回忆下去。
女人终究感性一些，总是容易伤春悲秋。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到达墓园，车子停下来。
傅西淮回头冲笙笙问，“想不想我陪你进去？”
笙笙抿了抿唇，想了几秒，最终点头，“那就走吧，我要去看哥哥。”
傅西淮对她口中的‘哥哥’没兴趣，纯粹是想陪她而已。
终于得到小姑娘肯定的回答，他眉眼间蕴起笑意。
关于小煜，蒋柠没想主动跟傅西淮说，但笙笙既然说出来，她也就任由她去。
反正，顺其自然。
傅西淮打开安全带，下车，并且给笙笙拉开车门，牵她下来。
蒋柠在另外一边下车。
就这样，傅西淮牵着笙笙往里走，她在他们身后。
到了门口保安亭，蒋柠才上前去登记。
傅西淮看了一眼登记本上的名字。
黎志和，杨秀慧，黎光正，黎廷煜...
他知道，都是黎美凤的娘家人。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傅西淮拿出来一看，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港城这边的。
他顿了下，划开接听键。
耳边旋即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请问是傅西淮先生吗？”
“嗯。”
“岑雾小姐出车祸了，挺严重的，，目前正在等救护车，她说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亲人，麻烦你现在过来。”
听到这里，傅西淮眉头皱了起来，“让她说句话。”
对方，“人已经昏迷了，失血过多。”
傅西淮，“发个视频到我手机上。”
说完他便挂断电话。
很快，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信息。
有视频，有文字。
【傅先生，麻烦尽快过来。】
视频里，岑雾身上都是血，闭着眼，像没有气息一样。
傅西淮松开笙笙的手，跟蒋柠说，“有点急事，我现在得离开。”
虽然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但蒋柠还是察觉到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刚刚颤抖了几下。
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大事。
她没问缘由，表示理解点头道，“好，你赶快去吧。”
傅西淮在笙笙头上揉了揉，随之转身快速离开。
急切得连一个字儿都没时间跟她说。
笙笙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满是失落。
她嘀咕一句，“什么事情都比我们重要，我还想让他去看哥哥的，可是......”
蒋柠只好安慰她。
进了墓园，笙笙终于看到哥哥的样子。
小小的墓碑上，贴着一张照片。
看着照片上的小男生，笙笙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然后转头跟蒋柠说，“妈妈，哥哥看起来好小哦。”
蒋柠却没回答她。
她神情呆滞地看着墓碑上照片，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落。
心痛得像要窒息一样，唇咬出血都没感觉。
笙笙见妈妈失魂落魄，又哭了，也跟着开始掉眼泪。
她去拉蒋柠的手，暖心安慰她，“妈妈，不要哭了好不好？晚晚阿姨说，哥哥去了天堂，他会一直看着我们的，你哭的话，他也会伤心的。”
蒋柠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
她蹲下来，把笙笙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脖颈上，闷声自顾自说，“我好想你，小煜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年，我不应该忘了你，妈妈对不起你...”
“我的小煜...我的小煜...”
蒋柠哭了许久，又在墓碑旁坐了许久，笙笙一直帮她擦眼泪，也不停安慰她。
像个小大人一样，贴心，暖心。
看着女儿这样子，蒋柠努力让情绪稳定下来。
快两个小时后，她们才离开。
刚走到大门口，她们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颀长的身影。
那不是周律森是谁。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墓园里面，所以蒋柠跟笙笙一走出来，他就看到了。
迈开步伐，朝她们走去。
兴许是因为这地方比较庄严肃穆的原因，周律森脸上的神情透着严肃。
他一眼就瞧出面前母女两人都哭过了。
正想说出安抚的话，蒋柠就率先开口了，疑惑道，“周总，你怎么在这里？”
周律森，“过来接你们的？”
蒋柠皱眉。
周律森解释，“傅西淮被岑雾叫走了，我才过来的，这里是郊区，不好打车。”
蒋柠的心情本就沉闷，听到这话后，愈发闷得慌。
怪不得傅西淮刚刚那么匆忙了，原来......
她不该，不该被他三言两语就动摇决定。
“谢谢你。”
周律森在笙笙头上抚了抚，睨向蒋柠，颔首道，“不用客气。”
离开墓园。
蒋柠回到酒店。
收拾好东西便带着笙笙跟周律森去了穗城。
－－
另一边。
傅西淮在岑雾送进手术室后，给秘书发了则信息。
【送太太跟小小姐回京北。】
后面附加了蒋柠的联系方式。
没一会儿，秘书打来电话。
“傅总，太太去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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